面前的女人穿着一身黑色丝绸的睡衣，暗暗的走地灯把身上光滑细腻的褶皱都照出了光，衣领开的很低，胸前一大片白皙顺滑的肌肤毫无保留的亮在郑梦怀眼前，她看了一眼飞快收回去。

怀里的小朋友睡的正熟，手足无措的郑梦怀尴尬的熄灭电视，做了一个自以为很自在的一个动作。

陈辛然抬眼看向她，冷冰冰的开口：“昨天在医院里，你想知道检查的结果吗？”

她在检查还没出来的时候就被陈辛然支走了，她并且认为是在她在场的情况下不好讨论结果，就没什么意见的带着诺诺走了。

现在看来，确实不想让她第一时间听到，怕她杞人忧天。

郑梦怀听到后坐直了身子，真的很想知道结果一样的庄重，以为是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病，怕自己接受不了一样。

毕竟自己当时没有再第一现场。

其实不说她也能预料到。

“你，说吧，诺诺怎么样了？”她紧张的搓手。

怀抱里的孩子动了下，继续扭脸睡着了，她慢慢拍着孩子的背，“她是个没有第二性别的孩子。”

郑梦怀早就想到最坏的结果，但远不止这么坏。

她错愕了几秒，慌忙去拉扯陈辛然的手腕，“为什么？诺诺是个健康的孩子。”

她的语气都在颤动，手也抖个不停。陈辛然看了眼被抓住的手腕，轻轻的挣扎出来，郑梦怀十分抱歉的把手收回去，“对不起……为什么会这样？”

“赵婕说诺诺缺乏父母双方的信息素安抚，导致分化会延长，成一个没有第二性别的人，连贝塔也不是。”

在这个世界里，只要是分化延长，或者由于自身原因没能在五岁那年分化，都会被嘲笑成没爹娘疼爱的野孩子，不管对方家庭优渥还是贫穷，只要是分化延长都是个被老天舍弃的孩子。

第一性别是能看出来的男女样貌，第二性别就是关于生殖器官和三中性别中的其中之一。

除了第一性别外，怀里这个可怜的孩子什么都没有。

郑梦怀急的说不出话，一直都是陈辛然在安慰她“现在还好，还能瞒住，到了五岁那年对外说她是阿尔法就行了，如果成年那一年结果真的和我们预想的不一样，再费劲口舌和这孩子解释就好了。”说完她露出心疼的眼神。

郑梦怀低落道：“她会被嘲笑的……”

陈辛然不慌不忙：“现在的嘲笑不算什么，她现在还不懂什么是欧米伽，阿尔法，到了年纪给学校反应一下在她的的资料里改一下性别就好，有我在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她还想说些什么，陈辛然一口回绝。

“行了，”她站起来往儿童房走“她该睡觉了，你也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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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辛然很早就出门了，因为是周末诺诺还在甜甜的睡梦里，郑梦怀起的也不算太晚，赶得上在中午之前给孩子做一顿迟到的早餐。

她在厨房里忙来忙去，手机在餐桌上不停的响，她只磕了一个鸡蛋在平底锅里，匆忙的盖上盖子，跑出厨房拿起手机。

她连忙接通，并又跑回厨房。

“喂，那位？”她掀起锅盖，蒸腾的热气扑面而来。

手机另一头停顿了会儿，跟着轻笑一声，然后温柔如水：“梦怀，忘了我了？”

郑梦怀属实是有点意想不到，怔忪的看了眼手机，上面写着［宁义］。

她脸红着抱歉一声，接着把煎蛋翻了一个面。

“宁义怎么打电话了？最近还好吗？”

手机屏幕变成黑色，声音从扩音器中传出来：“公司最近挺轻松的，想着今天没事做约你出来逛逛街。”

郑梦怀替她开心：“轻松就好，就怕你累的连吃口饭都来不及。”

这人好像不会抓重点。

轻轻的声音再次传到郑梦怀耳朵里：“同意我这才逛街的邀请吗？”

煎蛋来回烙了几个来回，终于从锅底里盛出来，未能及时恢复温度的锅底发出滋滋的声音。

关宁义是郑梦怀高中时的同班同学，还是同桌，两人从入学开始就关系很好，经常结伴上下学，在没抓去结婚时，班上都传着郑梦怀和关宁义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好佳侣。

关宁义迟迟没有等到回答，可能是被拒绝，心里有点失落，“你在忙吗？有时间下次约也可以……”

“宁义阿姨！！”

关宁义双眼突然睁大，显然是被这声喊叫震住了，清脆的声音在房间里层层回荡，表情一瞬间收回，回应声源的主人：“诺诺也在啊，怎么知道是我呢？”

诺诺现在说话像个小大人，头头是道的，“因为，我识字了啊，宁义阿姨的名字我写过好多次呢！”

孩子是天真无邪的，关宁义也是真的开心。

因为能被一个小孩子记着这么久，也是她的荣幸。

关宁义和诺诺无厘头的掰扯了几句，郑梦怀正叠着诺诺刚睡醒的被子，一边笑着听她们聊天，一边收拾着。

郑梦怀接到手机，解释道：“刚才诺诺醒了，不好意思，今天可能去不了，因为还要在家看孩子。”

“可以带出来的。”

她看了眼在床上蹦蹦跳跳的诺诺，汗颜无地道，“她太调皮了，”

关宁义走到窗边，看着上班高峰期的路口，“这有什么，活泼的孩子我喜欢。”

由于郑梦怀不会推辞，碍于诺诺一直撒娇想她带自己出去，实在是听不得两边朝自己一直说好话，撒娇，匆匆吃了点饭就出门了。

快要中午的太阳并不大，一行人约好在一家中餐厅见面，因为人并没有到齐，郑梦怀和诺诺在外面的圆桌前等着。来来往往很多人。

她习惯早到，已经很多年了，也没有因为等人而发怒或有怨言过，觉得早到不管对于对方还是自己来说都是一种尊重。

大概是孩子来到陌生的环境，加上燥热难耐的天气，诺诺戴着一顶粉色的太阳帽，抓着郑梦怀的衬衫外套往外扯，“妈妈，我们走吧，”声音带着烦躁和磨人的撒娇“好热啊，我想回家。”

郑梦怀亲昵的摸了摸她的脑顶，果然热的烫手，她把小孩子从阳光下拉入阴影里，“你一直站在阳光下面，能不热吗？”

服务员端着一叠菜单走过来，“女士，请问需要什么帮助？”

这里是归餐厅的，只要是歇脚还是真的要闲聊的都会在这家餐厅的消费者名单上，不会漏掉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

她在菜单看了几眼，指着两行字。

“一杯冰美式，一杯茉莉清茶吧。”她说

服务生小姐在平板上随便划了几下，又听到郑梦怀说来一些儿童甜点。

服务生端着没有用到的菜单回去。

她疲惫的躺回椅背上，一根牵引绳连接着孩子的手腕，这根线用处并没有多大，只是在心理上起作用，还限制了孩子活动，倒不如自己少玩点手机照顾的好。

“对不起，我来晚了，热不热？”头顶落下来熟悉的声音。

伴随着一阵微风，关宁义穿的很清凉，但是还是能看得出来是一名职务人员，很薄的西装外套，里面配着一件堪堪能和裤腰连接的短袖，白色的，很衬身材。

裤子也是配套的宽松式。

天气热，脸上只涂了防晒霜，也不见憔悴之色，看不出来是一名整日熬夜写案子的律师。

细白又长的指尖上提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礼品袋，拿在手里很有分量

“你还拿礼物了？”郑梦怀盯着袋子问。

关宁义拉开椅子，云淡风轻道“很久没见诺诺了，带的小礼物。”

听到这句话，在一旁听大人说话的小孩子立刻一蹦三尺高，抱着关宁义长腿，“宁义阿姨！”

郑梦怀没拦住，还是让她像个树袋熊一样抱着树干顺着往上爬，在关宁义脸上吧唧就是一口。

诺诺笑的灿烂，肉乎乎的脸上红通通的。

长手长脚的女人却坏心思的把提着礼物的手背到身后，脸颊靠到诺诺肩头上，“诺诺再亲亲阿姨，阿姨就把礼物给诺诺。”

几乎是立刻的，不，是马上，诺诺又在关宁义脸上印个印子，关宁义笑嘻嘻的把礼物递给她，郑梦怀惭愧的从她怀里把小机灵鬼抱出来，“好了好了，别耽误宁义了。”

这孩子自打出生就知道妈妈和她关系好，不怕生的对她又亲又抱。

忽然诺诺转身，郑梦怀没抱住她却换个姿势抱住关宁义，诺诺开口，“母亲！”

空气凝结了几分钟，还是关宁义最先开口，“诺诺是想让我当你母亲吗？吗？”

她的表情带着期待。

陈亦诺在她肩头上乖乖嗯了声。

郑梦怀吓得赶紧把她抱回来，童言无忌不要让关宁义放心上。

关宁义摇摇头，“我还挺想当这孩子干妈的，不要道歉，我们本来就是这种关系的，”

她把郑梦怀揽进怀里，声音性感而具有空灵的吸引力，“不是吗？”

“嗯……”

服务员从屋里出来，端着两杯饮料，“请慢用。”

“谢谢。”

她们以餐厅为中心，再周边逛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实在是忍受不了燥热的天气，她们躲进商场里，像一家人般边说笑边路过每一家店。

诺诺跑到两人的前面，手里牵着氢气球，在空中一飘一飘的，商场里放着轻轻的音乐，温度很低，但是不足以很冷。

走到一家买服装的门店，关宁义停下来，“给你买件衣服吧”

郑梦怀受宠若惊，但是太破费赶紧拉着她从服装店前走开，“走吧，我不要，我有衣服穿。”

关宁义知道她不会在自己身上投资，连买衣服也都是在打折季才能放肆一把，其他时间也是敢看不敢下单。

“自己不舍得买衣服，陈辛然给你买过吗？”关宁义问的其所，问的随意。

虽然随意，郑梦怀还是有点心虚。

她被问的愣住，表情平淡，眼神飘忽，低着头笑出来，“我自己买就行，这种麻烦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知道。”

关宁义挑眉，“麻烦事情？”

郑梦怀支支吾吾起来，反复咀嚼刚才自己说的话，的确是有点漏洞，赶紧补充道，“买衣服事先得知道尺码，还要知道喜好什么款式……我觉得麻烦。”

关宁义步步紧逼，把她逼到玻璃围栏边上，以至于连她都不知道往哪儿看，只能强迫似的的扬起脸，关宁义手臂环着纤细的腰肢，拇指在腰窝里戳来戳去，怀里的欧米伽发抖的缩成一团，在怀里战栗。

“敏感还是没变，我很高兴。”

郑梦怀又抖了抖。

她知道她为什么不买衣服，“你不随便买衣服是因为她会嫌弃你乱花钱了吧？”

郑梦怀摇头，手指在她西装外套上紧紧抓着。

“我转给你的钱呢？你自己怎么不买？”她低头在耳边说话，此起彼伏的温热吐息在脖子上扑满。

脸上漫上了红色，郑梦怀手掌推着她的胸口，要从束缚里挣出来，没能逃出去，还被人用更大的力气勒住，语气变得冰冷，“你，喜欢她吗？”

郑梦怀猛烈的摇头，情绪终于快要决堤，“不喜欢，不喜欢……钱，我还留着。”

关宁义知道她是在敷衍自己，还是没放开。

中午商场的人开始变得多了，只要是从她们面前走过的，都会投来迷惑不解的眼光。

实在是不适应被围观的感觉，郑梦怀没一会儿就被打垮了，脸红着就跑开了，在逃跑路线中，逮住了蹦蹦跳跳撸狗的诺诺。

一只高高大大的阿拉斯加，眯着眼享受被摸头的快感，棉花糖般的长毛里，簇拥着一个笑容灿烂的女孩，狗主人在一旁牵着绳子，一边注意阿拉斯加的状态。

郑梦怀平稳了呼吸，去把诺诺从狗背上抱下来，“不要压着它了，”抱歉的对狗主人点头。

“没关系，它挺喜欢和小孩玩的。”

诺诺从出生起就没和小猫小狗这么近的接触过，就像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一方面是陈辛然阻止，不能在家里养宠物，更别说亲密接触了，连提起陈辛然都会有很大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