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的目光逐渐深远,仿佛在思索沈府一案中每一个细节。
从沈府的门庭装修,再到沈府的吃穿用度,无一不透露着奢华。
就连沈小姐陪葬用的金银珠宝等财物,李莲花也悄悄看过,里面有一对龙凤雕花手镯应该是宫里才有的规格。
至于其他的,也尽是京畿地区达官贵人们推崇的样式。
这些,都不应当出现在广都镇这样的边陲小镇之中。
唯一能解释得通的就是,沈老爷在接触朝廷的生意。
那从中揩点油水也无可厚非。
可沈老爷明面上就是些布匹、粮食的小生意,那只剩下一种可能——
沈老爷是朝廷用来运送官银的“暗桩”。
再者,沈府内宅东边尽是无人居住的厢房,既没有下人仆从打扫,又没有守卫看守,这才得以让李夫人安置她表兄。
光这一点,就很难不让人怀疑。
沈小姐出殡那一日,李莲花领着沈老爷前往厢房的路上,沈老爷一直在擦汗。
李莲花原先是以为沈老爷担忧李夫人,如今看来,只怕那片厢房另有玄机。
方多病听完后发问道:“难不成,那片厢房就是沈老爷用来放置官银的仓库?”
笛飞声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冷不丁插上一句:“底下是空的。”
李莲花翻了个白眼,“阿飞!你能不要偷听别人讲话吗?”
笛飞声不以为然,“我没有偷听,我是光明正大听的。”
李莲花无语。
方多病开了口:“阿飞,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笛飞声坐下,自顾自拿起酒壶喝了一口,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沈府那片厢房底下是空的。”
方多病与李莲花对视一眼,看来李莲花的推测是八九不离十了。
第二日晚间,天机堂的回信便送到了方多病手中。
方夫人欣然接受了方多病的提议,并派出人手前往广都镇接沈家小公子。
除此之外,她还带来了一封方尚书写给方多病的亲笔信,信件还破天荒地用火漆封了口。
方多病将信拿在手里反复翻看,他知道,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果不其然!
东离城二十万两官银失窃!
方多病拿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
二十万两白银,这笔钱足以养数万精兵!
此事一出,天子震怒。眼下军饷吃紧,官员的俸银也是入不敷出,这二十万两雪花花的白银,可是前线将士的救命钱。
信上还说,东离城本已抓获了盗银主犯王怀秋,并审讯出他与一伙江洋大盗里应外合、盗窃官银的事实。
不料,这王怀秋自知死罪难逃,一头撞死在牢中,致使此案线索中断,追回官银困难重重。
东离城的太守许厚文因突然此案,急火攻心,引发痼疾,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了。
东离城的通判徐爽呈文告急,请求皇上增派得力官员前往东离城,捉拿江洋大盗,追缴失盗官银。
方尚书顾及东离城各方势力盘桓交错,二十万官银追缴不回,故举荐方多病为特使,前往东离城,协助当地官员查办此案。
方多病将此事告知李莲花时,李莲花直接反问出声:“这么巧?”
他们前脚刚发现沈老爷是朝廷运送官银的暗桩,后脚东离城的二十万两官银就被盗了?
这天底下,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笛飞声冷笑一声,“这世上根本没有巧合,都是有人刻意为之罢了。”
李莲花点了点头,“我也觉得。”
方多病收起信,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李莲花与笛飞声已经是一副整装待出发的样子。
于是到嘴边的话又默默咽了回去。
方多病心想,能认识李莲花和阿飞,真的是他人生一大幸事。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三人骑马行在前往东离城的管道上,不曾想,前方竟然有官兵设了路障。
方多病勒进缰绳,停在了路障前方。
这时,路障后绕出来一名黑衣小吏,朝着方多病行了礼,道:
“敢问是圣上钦点特使方多病方大人吗?”
方多病颔首,“正是在下。敢问好好的一条官道,为何会被阻截了呢?”
小吏答道:“回禀方大人,因农田缺水,急于引水灌溉,所以才破路修渠,谁知竟挡了方大人的路。还请方大人放心,下官已备好船只,请方大人坐船去东离城。”
方多病眉头一蹙,“坐船?”
小吏点头,“正是。方大人及诸位大人,请吧。”
方多病与李莲花、笛飞声对望一眼,方才下了马,三人一道跟着小吏上了船。
李莲花打量着船上的装饰不禁“啧啧”了两声,“这船啊,豪华得紧!倒是比官驿客栈强上许多。”
方多病吞一下一块茶点,又饮了一口茶后才道:“你有所不知,东离城商贸发达,繁华兴旺,每年可上交赋税近三十万两,为京畿临近州府最为富庶之地。有这样豪华的船,也是自然。”
笛飞声抱着刀倚在窗边,缓缓开口,“这船行驶的有些忒慢了。”
方多病听了这话,走到窗边看向外面,确实如此。
沿岸的风景跟凝固了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船正停在河中心。
方多病召来小吏询问,“这船何时才能达到东离城?”
小吏回答道:“回禀方大人,这里离东离城不过四五十里路,傍晚时分即可到达。”
方多病一拍桌子,“那怎么能行?我此番来东离城是来公干的,如此优哉游哉,岂不是误事?”
小吏连忙劝慰道:“方大人,您先别着急!俗话说得好,磨刀不误砍柴工。这行船自然比不得起码快,但它胜在稳当、舒适。这样一来,好让方大人您一路养精蓄锐,到了东离城,破得大案,马到成功。哦对,大人,您等一下。”
说着,小吏拍了拍手。 外间走进来三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她们有的抱着琴,有的抱着琵琶,依次进来寻地方坐下,开始为三人奏乐。
小吏见三人没有拒绝,知趣地退了出去。
李莲花在桌边坐下,为自己沏了一杯茶。
他的指节在桌面敲击着,仿佛在跟着乐曲的调子打拍子,实际上却是在用内力对方多病和笛飞声传音入密。
“看来有人不想咱们那么快到东离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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