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男孩看着比马嘉祺还要脆弱,整个人蜷缩在薄被单里发抖,他身上应该是盖了件棉服吧,只不过现在已经掉在了地上。
“他看起来不太好。嘉祺,烧点热水。”刘耀文额头沁出层冷汗,脸颊晕开一圈不正常的粉。可能是被噩梦缠住了,眉头微皱着,嘴巴也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丁程鑫想把他手里的背角拉出来,可他就是不放手,丁程鑫不敢再动了,他看见刘耀文同样肿胀的眼眶,烧到迷糊的男孩哭了。
“39.2℃,这温度有点高了。”丁程鑫接过马嘉祺兑好的温水,想给人喂一点,可刘耀文防备心很重,即便是睡着的也僵硬着身体。“你来吧,他好像有点敏感,我碰不得。”
换马嘉祺去扶的时候,刘耀文倒还真的坐起来了,他的意识很昏沉,只知道背后是马嘉祺,不会害他。至于刚刚说话的人,或许是他离开的这些年里马嘉祺新教的朋友吧,也对,他总是温柔的,讨人喜欢。
“先给他喂点东西,过半个小时再吃退烧药。”
马嘉祺点点头,伸手想要去掏早上买的包子,摸到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凉了,有点发硬。
他从不以苟延残喘的生活为耻,可丁程鑫看着自己,他也不知道这份想躲藏羞愧感从何而来,默默去了厨房。
微波炉好久没用早已经坏了,马嘉祺就把包子放进碗里,再扣上个碗当盖,放到加了水的锅里去蒸。
看着马嘉祺瘦削的背影丁程鑫忍不住提醒,“嘉祺,你自己也要吃点早饭知道吗?”
“好。”马嘉祺的声音有点抖。家里就一个锅,再说开两个煤气灶也怪浪费的,他偏头确定丁程鑫没有注意到这边,才隔着袋子用热水温馒头。
“你也没吃早饭吧,给。”马嘉祺热了三个包子,塞给丁程鑫两个。
“你的早饭呢?”丁程鑫的声音很轻,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漂亮的眼睛盯着马嘉祺,他居然有点心虚,“我刚刚在厨房吃过了。”
丁程鑫没再说话,看着面前的人撑着刘耀文,又把包子掰开一点一点的喂,他太瘦了,以至于稍稍偏个头颈侧的青筋都是那样明显。
眼中情绪复杂,他平常挺爱吃包子的,今天却觉得难以下咽。
"这样就可以了吗?他怎么还不醒啊?不会烧坏了吧?还是昨晚雪太大冻伤了?要不要送他去医院啊?我现在就收......"刘耀文一直处于半昏半醒的状态,马嘉祺好不容易给他塞下一个包子就又睡了过去,不免让人担心。他有一段记忆六年了都未曾蒙尘,像一根扎在心脏里的尖刺,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刘耀文昏沉的状态又一次刺激情绪翻涌,让他乱了分寸,乌青的眼睛泛着红,隐隐含着泪光,不顾丁程鑫的阻拦就要给刘耀文穿外套。
"嘉祺,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丁程鑫按住眼前的人,声音放大了些才让他停下来,"你弟弟发烧了,他现在很难受他需要你,但你如果是这种状态的话,你帮不了他。"
"那我要怎么办?"马嘉祺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他会死吗?"
"他只是发烧了,喝了药就会好的。"丁程鑫也放轻了声音,"马嘉祺,我向你保证,他会没事的。"
喂下退烧药不过半个小时,刘耀文脸上的潮红就退下去了。丁程鑫替他掖好被子就跑去了客厅。
他其实是想多待一会的,毕竟马嘉祺看起来确实很不安,这个状态怕是难以照顾好刘耀文。但刚刚贺峻霖发来消息,公司在催了,他现在必须回去。
"你就按照这上面写的时间给他喂药喂饭更换湿毛巾,下面这些是注意事项,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就联系我,我办完事情会再回来一趟的。"丁程鑫把写好的字条交给马嘉祺,对面的人嘴唇动了动,最终也只是说了句谢谢。
“可是...我要怎么联系你呢......”看着被赵海接走的丁程鑫慢慢变成一个小黑点,马嘉祺终于泄力跌在雪地里,过去的几个小时比往常的几年还要难熬,从见到刘耀文躺在门口开始,他觉得这场重逢烂极了,像破茧的蝴蝶刚振翅就被风暴打在了地上。
怎么会不委屈呢?又怎么会因为一个普通的高热慌到六神无主呢?怎么会不担心呢?又怎么会任由丁程鑫离开不敢说句下次再见呢?
马嘉祺突然发现这么多年了,他尝试着想摒弃的,其实一直藏在心里;(曾经的自己)他试图握紧的,又一次次失去。他并不心甘情愿,只是迫不得已;他并不自持清高与人疏离,只是旧街的经历让他不敢再去亲近,当单纯无害成了被欺负的理由,与人为善也就没了意义。
他不明白,明明已经做了那么多,为什么旧街还是脏的;他不敢想,如果昨晚自己没有从梦里醒过来,刘耀文又会变成什么模样;他不甘心,让旧街再一次控制,迷失方向。
可现实是是他必须妥协。
又下雪了,像是无声的控告,更像沉默的无可奈何。
此刻的马嘉祺终于可以卸下所有伪装和坚强,可以给自己脆弱了。即便如此,他身上看不见的厚厚的茧衣还是又缠了一层,包裹着比纸薄的身子,在光下慢慢变得透明。
挖一把雪抹在脸上,这样掉落的眼泪就不烫了。
马嘉祺向来不会给自己太多驯服情绪的时间,他有很多事情要做,像是赚钱,又或者是活着,而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照顾好刘耀文。然后,去把他手上的烟疤和伤痕讨回来。
他不喜欢以暴制暴,但在旧街,这是最有效的办法。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