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心清净,莲花处处开。
水汽弥漫着浪白环上柱子,炉上药锅蒸腾,雾气溢满整个房间。
李莲花静坐于其中打坐压制毒性,还未等结束,就忽觉地面一丝几乎微不可查的震颤传来,门窗都紧闭着,窗外开的正艳的花被这动静闹的颤了颤,抖落了花瓣上的雾珠。
他随即起身将衣袖一挥,窗子立即随着他的动作向外打开。
虽然他现在闻不到,但是屋子里必定药香弥漫,让方多病知道了可不好,那小子定又会缠着他问个清楚。
麻烦,那小子话太多了。
做完这一切,李莲花装作没事人一样走过去推开门,刚打开,就看到方多病一脸气势汹汹地朝着这边走来。
李莲花不动声色的回头扫了一眼屋内,药锅四周还在源源不断冒出雾气,这小子偏偏要这个时辰过来闹事,还是真让人头疼。
无法,他只好遮掩着将门关上,随后转身潇洒地一挥袖子,再回头,方多病已经在他身后站定了。
李莲花挑眉歪头看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跟过来,谁料今天的方小宝竟然没跟他贫嘴两句,就这么乖乖的跟来了。
“大半夜不睡觉,老远就能听到你叫唤,出什么事了?”他笑的漫不经心,双手抱臂戏谑地看着他。
谁承想方多病就这么定定的和他对视,看着他的目光格外坚定,院内月光如潮水般打在两个人身上,若有似无的缥缈倒是衬的他的面色更加坚定。
“干嘛方小宝。”李莲花看着他发笑,凑近了些,“大晚上叫我就是为了来跟我瞪眼啊,不说话我可就回去睡了,你不睡我可不行,熬不住的。”
“李莲花,你那套功法到底是哪来的?”
带着质问的语气,面上还是那样的坚定严肃。李莲花回眸看了他一眼,心下了然,原来竟是为这件事来的,他还以为罡气发作让他脑子不好使了。
看样子是聪明了点,他还以为这小子把扬州慢心法学完了也不会想到别的,没想到这次竟然开始学会怀疑了。
看来跟着他这么久智商见长。
不过这么点智商在他面前还不够看,李莲花看着他勾唇一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忽悠他:“这有一年呢,我上山采药。”
他看了看方多病脸上一脸认真的表情,忍着笑继续说着:“不幸呢,跌入悬崖之中。”
“突然呢,在这个洞口,出现了一个神仙婆婆,他让我给她磕完三个响头之后,就把这套心法传给了我,后来我才想,这竟是仙缘啊。”
李莲花满脸真诚,谁能想到竟然一句真话都没有。
方多病这次也难得聪明,愣了几秒之后回过神来:“你骗人!这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事?”
李莲花但笑不语,方多病心下更加怀疑,忙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质问:“既是如此,那你说说这仙法叫什么名字?”
李莲花忍笑的痛苦,但是面上还是那副浪荡子的模样:“和扬州慢齐名,苏州快。”
“当初我磕了三个响头才得到这套心法,要不你也给我磕三个,就当扯平了。”
方多病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被带着走了,还一脸蠢萌傻乎乎的喊道:“你想得美,我只给我爹娘和我师父李相夷磕,你是哪位?”
李莲花语气不明的笑了一声。
“喂,你笑什么,什么意思?”
李莲花无奈的摇摇头,唇角带笑:“方小宝,你还真是个傻子,跟了我这么久都没看出来你师父就在你跟前。”
李莲花的话不难懂,几乎是瞬间方多病就愣在了原地,唇舌打颤说不出一句话。
“你你你!你竟是……”
李莲花看着他满脸震惊的样子见怪不怪,这反应还算是预料之中。
方多病没再多说,立刻干脆利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哐哐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满脸放光的站起来,凑近李莲花仔细打量着:“所以,你真是李相夷啊?”
李莲花伸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随后转身潇洒离去,留下一句话:“骗你的,你还真信了。”
方多病愣在原地许久才反应过来这句话,当即勃然大怒,想要冲上去把李莲花大卸八块,冲着那个不要脸的背影大骂:“李莲花!你给我等着!”
入夜微凉,方多病早就在隔壁睡得正香,鼾声如雷。但是李莲花睡不着,他就这么静静坐在窗棂边上,看着月光打在自己脸上,映的他整个人想镀了一层白霜,面色更加惨白。
十年之期将至,他最近愈发能感受到自己的五感皆在日益衰退。
有时方小宝叫他他也听不到,那小子却只以为自己是故意不搭理他。
看着桌上歪歪斜斜的药碗和周围撒出的几滴汤药,李莲花心下苦涩,心法已授,罡气不日自会逼出体内,他留在这里也只能是虚度光阴,待他死后还要连累方小宝替他收尸,实在是麻烦。
还不如独自一人行走,在残日之中醉生梦死,或死于野草坟头,或做眼盲痴人,终是命中注定了。
他没告诉笛飞声,也没想再去看一眼那个没心没肺的傻小子,就当是一场梦,今日一别,此后轮回之中,也就不全是伤痛过往了。
李莲花苦涩的笑着,随后转身从柜子里取出早已收拾好的行囊跨在肩上,拉开门蹲下摸了摸狐狸精的头,无奈笑着说:“狐狸精,我们要走喽。”
此去再无前尘,回忆都存过往。从前年少轻狂一腔热血的李相夷害四顾门分崩离析至今,今日又怎能明知时日无多害的别人徒增悲痛,既已经成为李莲花,就不能再走李相夷的老路了,情分什么的,还是今早断了为好。
李莲花这个名字,就在方多病心中永远留下一个始乱终弃的印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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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