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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问面露难色,抿紧了唇,手中搅紧了袖口,道:“……就是,用、用脚趾碰你……”
他觑了一眼花景承,补充:“真不是故意的。”
花景承却说:“碰就碰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卿问为难得耳根子都红了,整个人都快被逗得冒烟。
他再怎么也是个十八岁的成年人了,虽说和花景承比起来,他是少吃了十二年的大米饭,但有些事情他还是懂的。
他是小,不是蠢。
他知道花景承就是存心逗他玩。
憋了半天,卿问一句话也没憋出来,花景承笑了笑,弯腰去给他把拖鞋捡了回来,放在了他的脚边,“怎么这只拖鞋跑得么远?”
卿问刚要松一口气,花景承这一问,又给他拉回了尴尬的境地。
“……我,没有,就是……不小心……踢出去了。”
花景承从容不迫地说:“哦……我还以为你不高兴昨晚我让你不要光脚在地上走,所以跟我赌气呢。”
卿问连忙摇头:“没、没有……我不会生先生的气的。”
“是吗?那么喜欢我?都不生我气了?”
卿问一下子哑巴了,忙找话道:“不是、不是喜欢……不是,也不是不喜欢的意思……我、我…总之我不会生先生的气的,你很好,我不会生你的气。”
花景承意外,问:“真的?人无完人,我也总会有犯错的时候,到时候你也不怪我?”
卿问根本不问他说的什么程度的错误,直接摇头:“不会怪你。我都可以原谅你的。”
好天真。
又让花景承有点不太舒服。
这不也是在证明卿问并不在乎他,所以才可以包容他所有的错误?
不在乎,才不生气。
嗯……
那到底该怎么跟少年人打交道?
“我以后不会再对你撒谎了。”卿问在花景承沉思期间冷不丁的找了个话题开口。
花景承微微一愣,没跟上他的节奏,“嗯?”
“……我以后不会再对你撒谎了,再也不会了,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
花景承欣慰,“嗯,这就对了。”
不过卿问说的只是不会再撒谎了,最根本的那个“撒娇病”他并没有解决。
接下来的半个月相处时间里,卿问犯的错误倒是不多,更是在学习方面表现得很好。
他每天晚上都会把作业带到花景承书房去写,花景承在电脑前坐着,他就在花景承身边坐着,偶尔花景承因为要参加一些会议出门,晚上回来就比较晚,卿问等不到他也不会硬等,而是给他发一个信息便乖乖地回卧室睡觉。
今天花景承在意料之外的时间点回家了,他回来得早,没有告知卿问,书房的灯还亮着,现在才九点半。
花景承尽量压低声音上楼,走到书法房门口。
卿问一个人在书房里用功,草稿纸和试卷堆积错杂,他撑着脑袋,眉头皱着,一脸沉思地解着题。
一时没有注意,花景承刚要弄出点声音时才发现卿问只穿了睡袍没穿裤子,他的手举在半空停滞住,差一点就叩响了门。
好在悬崖勒马。
卿问不设防,两条腿都踩在椅子上,睡袍被他的双腿顶起来,花景承这个角度能看得到他一半雪白饱满的屁股。
好像……
没穿。
但他都站在这儿了,撤退出去万一弄出了响声,不就不好解释了吗?
于是花景承微微低下头,还是叩响了门板,“问问。”
卿问错愕抬头来,腰板也一下子打直了,“先生!”
花景承嗯了一声走进来,把外套脱掉随意搭在椅子靠背上。
刚坐下,卿问便拉住了他的椅子,用自己的力气把自己所坐着的的椅子拉向了他。
花景承有点疑惑。
卿问紧紧扒着他的椅子扶手,脸上布满了担忧,道:“……刚刚外面有一只鸟飞进来了,然后不知道掉了个什么东西进来,白白的,像是毛毛虫,但是等我起身去找的时候,就找不到了。”
花景承微滞,“……所以你就把脚踩在椅子上?”
卿问没意识到花景承想说的是什么意思,还认真的点头,“嗯!我本来想跟你说的,但是想着你在忙,我不好意思打扰……”
“你怕虫?”
卿问点头。
花景承心想:果然胆子小,连虫都怕。
“这有什么好怕的,你比他大好几倍,它怕你还来不及的呢。”
卿问却皱着眉头哼哼,“不行……就是怕……”
“不可以撒娇。它掉在哪儿,我把它找出来。”
卿问便给他指了一个位置,“那里……”
茶桌。
花景承当即起身去给他找让他害怕得不敢下地的小白虫。
“要是今天我回来得晚,你今晚就打算在书房睡了?”花景承扶着茶桌,弯腰探查。
卿问抱着膝盖道:“是啊……估计就只有在这里睡了……”
花景承看到那只小白虫子了,弯眸,直起了腰道:“好像真的不见了,你确定你走过来找了吗?”
卿问一脸严肃的点头,“我找了的……我不会骗你的。”
花景承肘着膝盖叹气道:“那怎么办呢,我也没找到。它去哪里了……会不会是趁你不注意,爬到了你的身上?”
卿问瞬间浑身发毛,“啊!”
他跳下椅子,狼狈地跑向花景承,趔趄地扑进他怀里,急得不行:“哥哥、哥哥你找找,那你快帮我找找啊!”
说着卿问就拉着花景承的手往他身上摸。
花景承被自己的玩笑给坑了一把。
见卿问那么慌张,他真心怕现在直接说“我开玩笑的”、“我逗你的”会让卿问生气,到时候哄不哄得好还是个问题,便只有迅速地作出反应,装模做样的在他身上摸了摸。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对卿问上下其手,Omega的腰身很软又有韧劲,花景承隔着那一层毛茸茸的睡袍在他前胸后背胡乱摸了一通,摸得他那张三十年的厚脸皮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便再也摸不下去,硬着头皮道:“……没有。没有。我没摸到。”
卿问却没那么好被哄骗的,当即嚷着不要穿这件衣服了,嚷完就要脱。
花景承哪想得到自己一句玩笑话变成了现下这样的发展,忙不迭病急乱投医地一把抱住了卿问,然后喊道:“——欸你看!那是不是那个小白虫?”
卿问一顿,扭头看过去,声音委屈极了,“……哪里。”
“……那里。”
卿问定睛一看,“……欸,真的欸。”
他语气有点庆幸,行为却是害怕地把花景承搂得更紧,恨不得整个人都扒在花景承身上。
花景承单手紧紧揽住衣衫不整凌乱不已的卿问,仿佛给他打了一剂镇定剂,说:“那我去把它抓了扔掉?”
卿问极为赞同的点头。
“……那你还要抱着我吗?”
卿问一怔,默默松开了手,花景承也陡然松开了他,目送卿问稀里糊涂地跑回去,又把双腿给抱住。
两人相视,卿问说:“……好了,扔吧。”
花景承立马抽了一张纸把小虫子捏住扔出了窗户,又把窗户给严丝合缝地关上,问:“你为什么怕虫子?”
卿问紧张了半天终于放松下来,哝哝道:“……因为,小时候翻垃圾桶,看到了不知道是谁扔的一盒盒饭……我吃了一半,酸酸的,谁知道下面埋了一堆虫子,它们在里面蠕动——当时有点视觉冲击,那种小虫子太密集了,感觉特别恶心。”
花景承哑然,“……所以是生理不适才导致之后一直都很害怕?”
卿问点头,“应该吧……”
“功课做得怎么样?”
“吃完饭就在写了,快要做完了。”卿问说着,下意识地把椅子转向花景承。
花景承坐下,用膝盖顶了一下卿问踩在椅子上的脚。
卿问歪头,问:“……怎么了?”
花景承眼神向下瞥,“你里面没穿裤子,把腿放下去。”
卿问一惊,他怎么忘了这档子事!
看着卿问一瞬间变得坐有坐姿了,花景承也愿意相信他不是故意这样的,“……为什么不穿呢?”
卿问咬着食指,心想:……要是说我五条裤衩,有一条刚洗,有三条没干,还有一条本来要换上的结果失手落在了水里,所以现在没有一条能穿的,先生给会信吗?
“嗯……”卿问犹豫。
“不想?”花景承猜。
卿问使劲儿摇头,“……是,就是……都没干。我以为你不会那么早回来的。”
“那为什么不穿睡裤呢,我记得你这个睡袍是配有睡裤的。”
卿问心想:原来平常他观察得那么细致。
“因为没有穿内裤……所以不想穿睡裤。有点……毛茸茸的……贴着…很痒。”
所以话题又转了回来:他以为花景承不会那么早回来的,下面也就什么都没穿。
敢情是花景承回来得不巧了。
“哦……”花景承应了一声。
卿问白皙的脸蛋上尴尬得有点粉扑扑,他把作业推过去让花景承检查,顺便问:“……你……都看到什么了?”
花景承接过他功课的手指头一蜷。
说什么都没看到肯定是鬼扯。
花景承头也没抬,“不太好说,就是……白白软软的地方。”
估计掰开一点会见到粉红色。
像卿问的腘窝那样?
上面一点没看到,全被阴影挡完了。
身边的人迟迟没回他话,花景承狐疑扭头,只见卿问趴在了他的书桌上,整个人都烧得快要冒烟。
花景承失笑,一个没收着劲儿,笑出声了。
卿问耳朵红得快要滴血,像花瓣一样鲜艳欲滴的漂亮得紧,他声音闷在嗓子里,听起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哥哥,你忘掉吧。”
既然被听见了花景承也就不忍着了,也趴在桌上,耳朵红着笑,不过这是他是憋笑笑红的。
卿问双腿安分得越发拘谨,他被花景承嘲得要急了,喊道:“……哥哥!”
花景承听他要闹了,忙捂嘴收敛了笑意,躺回了椅背。
书房安静了片刻,花景承也拾掇好了自己忍俊不禁的心,出声平缓沉稳,带着些许安慰,“……忘是忘不掉了。不过也没关系,迟早要看到的。这次只是意外。”
卿问趴着,一声不吭。
花景承又道:“……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好了,也不提。”
卿问还是趴着,一个人蒸发。
花景承见状,不得不讨好似地靠近他,又把卷子弄得咔咔作响,示意“要赶快写功课了”,语气硬邦邦地哄:“好吧……我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根本算不上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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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