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萧澈因为昨夜睡得晚,多赖了会床,宫人们也体谅,也没提醒。
萧澈醒来时皇帝已经下朝了。
萧澈今日难得穿了黑色长衫,金丝线勾勒出了兰花的形状,梳了一个高马尾,有文人的温润,也有武将的豪爽,柔中带刚。
平日里的萧澈,总是一身练武之人穿的劲装。
萧澈来到皇帝的金銮殿。
李公公看见萧澈向这边走来,立刻上前殷勤般道。
“三皇子可是来找皇上的,皇上啊,还在批奏折,先等咱家去通报一声。”
萧澈在殿外等候了一会,就被李公公带进去了。
萧澈进去后象征性的行了行礼。
也没管皇帝有没有说话,就毫不避讳的坐坐在了屋内的小台阶上,豪横的抖了抖腿,一直盯着皇帝。
皇帝头也没抬,但就感受到了萧澈炙热的眼神。
“说吧,干嘛。”
说着还拿着毛笔沾了沾墨水。
萧澈看见桌上放着自己的扇子,起了身缓慢踱步走到书桌前
“萧岱,你为了让我去巡逻,拿走了我的扇子,该归还了。”
萧岱轻微扬了扬头,歪向了桌上的扇子。
“渍,区区一个扇子何必呢?”
萧澈一把拿起扇子,左看看右看看,又打开看了看扇面。
这把扇子看着就很精致,扇柄上雕刻着一条蛇,还挂着丝带,扇面是由一条条的木条做成的,木条上赫然刻着古文。
现在识古文的人极少,扇子上刻着什么也无人知晓。
萧澈确认扇子没什么磨损痕迹后才缓缓开口。
“这把扇子可金贵着。”
“我…”
萧岱仿佛要说什么又闭上了嘴,又道:“听闻,你昨晚遇到了丞相?”
萧澈依然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给点提示?”
萧岱放下毛笔,白了萧澈一眼,虎毒无犬子为什么他儿子总是没有个正形?
“君月接管丞相之职一年,从未出现过什么幺蛾子,在朝堂上雷厉风行公事公办,已经拉了不少仇恨,和云杉站了个对面。”
云杉,黎国大将军也是个大奸臣,从萧澈懂事的时候云杉就有了不轨之心,但好在两代的皇帝一直压着,至今也没闹出什么大事。
萧岱又道“他的行事风格,倒和你有点像。”
萧澈稍稍愣了愣。
“当然了。”
老丞相曾经进宫教过萧澈一年武功,但萧澈从未见过君月。
萧澈转念一想。
“演技也是极好呢,可真是给我演出了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看得我还真以为是一朵谁都可以来踩两下的野草。”
萧岱又复拿起毛笔,不亲不淡的说出:“我不信,你对他没有做任何调查。”
萧澈听了这话,又做到了一旁的小台阶上。
“当然了,君月这种天纵奇才,初入朝堂就这么不怕死,自己都还没稳定身形就和云杉在朝堂上大吵一架,真的很难不引起我的注意。”
萧岱从批完从多奏折中挑出了君月的一份奏折,甩到萧澈面前。
“看看吧。”
萧澈慢慢拉开了奏折,君月的字笔酣墨饱、端的是游云惊龙。
“启禀皇上,如今已有三位皇嗣成年,是时候准备各位的府邸之事了,但太子一直迟迟不定,三位皇子总是在宫外也不方便。
立储之事,不能一拖再拖,各位皇嗣都是人中龙凤,如果因此而迟迟不定的话,不妨以秋日涉猎的名义选取太子。
拔得头筹者为储。”
后面豁然跟这一个朱砂墨写的“准”。
萧澈看完后赞许般的点了点头。
“嗯,见字如见人,纤细的字却又不失力道,乍一看挺规范的,但是仔细看看又有一些潇洒。”
萧岱绕开了字这个话题。
“太子之事事关重大,你认为谁可以担上这个担子?”
萧澈显然是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在兄弟姐妹中选了又选,挑了又挑,在片刻的沉默后终于开口道:“小妹 。”
“萧粼柳?”
萧澈的慢条斯理地手摩挲着扇子。
“小妹已经13了,学识渊博,过不了多久可谓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在朝堂上武功没什么大用,学识才是最重要的,您的遗憾大概是因为小妹是女子吧。”
萧澈盯着萧岱,萧岱这是摩挲这下巴,眉头轻微的皱了皱,算是默认了萧澈的想法。
萧澈见萧岱迟迟不答心中也有了答案。
“放心吧,不还有苏冉吗?同为女子,苏冉又是个不服输的性格,虽然只是个三品,但是家庭背景雄厚,自然可以保护小妹的龙椅的,黎国开国之君也是个女子,黎国的国商,除去那一个,不也都是女子吗?
而且朝堂上赞成小妹的人也不少了。”
萧岱听了下来虽然放松了一点点,但是还是担心萧粼柳在朝堂中受欺负,特变是云杉,向来最讨厌女子当家了。
为此君月和苏冉为主的平等派常常和云杉和他的狗腿子们吵架,常常把朝堂弄得乌烟瘴气,不成人样。
萧岱思索道:“那些大臣们也没少举荐你,你又为何不抢一个太子位来?”
萧澈自己也不知道,好像在自己懂事后就没有做皇帝的心思。
萧澈求的是自由,开始是在那一年的冬天后。
萧澈记得很清楚。
那一年的冬天下了一场大学,宫人们带萧澈去了御花园,御花园这事也就只有山茶和梅花还在绽放。
萧澈一点点把在地上的雪捞起来,裹成一个圆圆的球,扔向了自家母亲贴身宫女。
那个宫女是新来的还年轻得很,被萧澈这样一逗,也裹起了雪球 ,很萧澈打起了雪仗。
在皇宫里有很多规矩,但凡是进宫有了些年头的都不敢和主子这样闹,萧澈的哥哥姐姐们不愿意和萧澈玩,嫌弃萧澈幼稚,小孩子嘛,就是喜欢装成大人模样,教训弟弟妹妹。
萧澈的弟弟妹妹又都太小了,自家母妃也不会让着自己,总是把自己打得屁滚尿流。
二人你一下我一下,总是误伤到其他宫人。
萧澈一会躲到梅花树后面,一会躲到柱子后面,那宫女比萧澈大,自然是攻击的那一方。
萧澈也只能在宫女底下头裹雪球的时候出击。
两位孩童足足打了一炷香的时间,萧澈在跑的时候不小心滑倒了。
萧澈从来不知道屁股开花是什么感觉,那一瞬间屁股着地,萧澈猝不及防的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屁股开花了。
还是16瓣花瓣的花。
“啊!”
在这一声惨叫后,萧澈被自家母妃抱起。
众人看见贵妃来了,纷纷跪下,因为刚刚小主子受了伤,众人生怕贵妃职责。
贵妃把手中的暖炉递给小宫女,自己一只手抱住萧澈,一只手握着萧澈的手。
贵妃的眼角稍微弯了弯道:“小澈的屁股开花咯。”
萧澈因为疼痛眼睛里早早就蓄满了泪水,但又一直忍着不哭出来。
现在自己母妃又这样取笑他,萧澈顿时感觉更委屈了。
萧澈的母妃灵泽抱着萧澈抖了两下。
“哟哟哟,看着小嘴,都要撅到天上去了,好了好了,咱不委屈,我不取笑你了。”
灵泽说着又吩咐了一旁的陪萧澈玩耍小宫女:“绮诗,把小澈的斗篷拿来。”
小孩子一动起来就容易出汗,萧澈嫌热得慌就把保暖的斗篷扔给了宫人。
绮诗把斗篷递给灵泽的时候萧澈很有礼貌的开口道:“谢谢…绮诗姐姐。”
灵泽蹲了下去,让绮诗也可以和萧澈说话,开口道:“现在怎么还害羞了,方才玩得不是很开心吗?”
绮诗大抵只是一个3岁小女孩。
双手不受控制般朝萧澈的脸伸了过去,轻轻的捏了两下,笑着说道:“不用谢三皇子。”
绮诗和普通的宫女不一样,绮诗是一位因为在宫中偷吃禁果,怀孕后难产而死的宫女的女儿。
那宫女是灵泽的关雎院的宫女,灵泽看见绮诗时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想着就让她在着发臭还不如把她当做女儿,就算是给萧澈找了个妹妹了。
灵泽把绮诗当做公主一样养着,除了有些时候会帮忙做一些小事,没有称号就真的和公主没什么差别了。
在萧澈诞生的时候萧岱已经是皇帝了,绮诗都要比萧澈小一岁
两人最多也只能说算得上面熟。
灵泽抱着萧澈做在了御花园的亭子里,一边帮萧澈穿上斗篷,一边说着:“当心些,别着凉了,得了风寒可不舒服。”
萧澈的屁股还是很痛,一边说着“知道了。”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特别是脸上委屈的神色,滑稽级了。
灵泽看着萧澈的模样,不自觉的笑了笑,绮诗原本就想笑,但一直忍着,见灵泽也笑了最终还是没忍住。
有些宫人也弯起了嘴角。
萧澈见大家都在笑自己,委屈的感觉又上来了。
宫人们也是见好就收,但是萧澈好像确确实实生气了。
向灵泽说:“我以后要当太子,你们谁再取笑我,我就去诛了他的九族,哼!”说着手指还指向了绮诗。
灵泽打下了萧澈指向绮诗的手。
“小澈,这样指人是不礼貌的,母妃赞同你想要往上爬的志气,但是要当太子必须要饱读诗书,而且答应我,我们不做太子,太子之位我们不要去抢。”
萧澈那时还很小,不知道为什么母妃要这么说,太子之位不是每个人的妃子都希望自家孩子的吗?
为何母妃不让呢?
萧澈壮起胆子问灵泽:“为什么啊?”
灵泽说:“没有自由呀,你看你父皇,是不是比起我,更喜欢皇后娘娘一点?比去其他妃子更喜欢我一点?”
萧澈仔细想想,母妃和皇后在吃穿用度上其实差不了多少,萧岱在孩子上一视同仁 ,萧澈也一直没有注意。
父皇也常常会来看看自己,有时也会看看母妃,但是看皇后的时间比看母妃的时间不知道多了多少。
比起其他妃子,更是无宠。
萧澈萌懂般的点了点头。
灵泽又道:“你父皇很喜欢皇后娘娘,但是为了为皇家开枝散叶,所以会去找其他的妃子姐姐。”
萧澈也是这样诞生的,其他妃子不能生育是因为吃了药,为什么灵泽可以,大抵是因为灵泽不争不抢,也可能是因为从小青梅竹马的情谊。
“小澈,母妃希望你以后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一心一意,不要辜负了人家小姑娘。”
萧澈听不懂什么开枝散叶,也不知道情爱又是什么。
萧澈问道:“那为什么做了皇帝就不可以了呢?”
灵泽尽量的在想该怎么说才能让他听得懂,但还是没想出来。
只道:“长大了小澈就知道了。”
萧澈也只能懵懂的点头。
灵泽看见萧澈想说什么的表情,到自己又不想说这么多赶紧说道:“小澈,饿了没有啊?”
萧澈听母妃这么一说确实感觉有些饿了。
绮诗猝不及防道:“娘娘我也饿了。”
灵泽又挥了挥萧澈的手。
“小澈,邀请绮诗妹妹一起去吃午膳可好?”
原来是妹妹吗?
萧澈重重的点头,感觉头都要甩下来了。
转头又对绮诗说:“绮诗妹妹,我们一起去吃饭饭,我把我最喜欢吃的东坡肉。”
“好啊,三皇子。”
灵泽笑了笑,嘴里说着:“你们两个也是真有缘,绮诗正巧也爱吃东坡肉。”
三人手牵着一起回了关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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