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地将肖斗小小的身躯抱进了怀里面。
什么拖累……曾经他也以为自己是程苏的拖累,还梦想着有一天她能够回来。
不过是场笑话罢了。
他拥抱住肖斗也像是拥抱住了小时候的他,他已经经历过一次被所有人抛弃的事,他不想让肖斗也再走一遍他走过的路。
按摩店的收入并不是很高,肖斗的手术费对他也是个天文数字。
他斜挎着包,走进小巷子里,心里想着这事儿,心不在焉地推开按摩店的门。
门上的门铃响个不停,惊动里面的人。
进门的前台上摆着个疯狂摆手的招财猫,金漆儿都掉了,他没钱换就仍由它站那儿了。
还有一盆万年青,叶片水灵灵的,一看就是刚被人浇过水的。
里面稀稀拉拉四五个客人,两三个盲人按摩师正在大厅里给客人进行推拿按摩呢,他们眼睛虽然看不见,这耳力却比很多人好。
一个有点黢黑的年轻人耳朵动了动,一下就听出来来的人是谁。
他憨笑着抬头喊了声他战哥,另外两个年纪稍长也昂起脸对着他笑了下,但手里的活计都没停下。
肖战虽然知道他们看不见,也不由自主地对着他们三个笑了下,跟他们打招呼,“小虎,玲姨,张叔。”
他们三个都是肖战按摩店里仅有的员工,跟他们打过招呼之后肖战就坐进了前台里把账给调了出来。
已经到月末了,也快到交水电费的时间了,他算着账抬头分神看了眼店里的人,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日子真是越来越难过了,这个月的月绩不太好,除去要给房东的房租和水电费,再把员工工资给结了,他就只有两千块留下来。
两千块还得分一些钱去买精油和艾草等等按摩要用到的药品,他这个月真是艰难得不能再艰难了。
肖战穿着件黑白格子衬衫,鼻梁上架着个宽大的黑框眼镜,显得人文雅温和很多,挺有书生气的,他百无聊赖地盯着老式电脑上的时间逼近下午六点,抬头看了眼店里最后一位客人也走了。
他把钱装好在牛皮纸信封里,喊着了快下班的三个人把他们的工资给递了过去,他什么都没多说,笑着道:“这个月业绩不行,钱可能少点,我会想办法的。”
他们三个人一点埋怨的心思都没有,玲姨和张叔是对盲人夫妇,他们还有个读高中的女儿,日子过得很艰难,要不是肖战收留他们,还传授他们按摩的技术,他们早就没法生活了。
小虎是后天失明的,听他自己说他在无良工厂里焊接电焊,长年被那光刺激得眼睛就瞎了,他是个黑户所以连赔偿金都拿不到就被赶出来了。
他们三个可怜的人都是因为肖战被凑到了一块,肖战自己的日子也不好过,但还是慷慨地帮扶着他们三个。
说是员工,他们其实也更像家人了,他们知道按摩店的生意不好,也从不抱怨工资,反而帮了肖战许多。
肖战在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想辞退过他们。
因为他知道,自己辞退他们,他们就没活路了。
那时候他自己也还是个孩子,用那瘦弱稚嫩的肩膀生生给几个人撑出一片庇护地来。
小虎只是用手摸了摸信封,就觉察到厚度变厚了,他有些厚的嘴唇张了张,有点难受地道:“战哥,你又多给了。”
张叔和玲姨赶紧一摸,就要把多出来的钱还给肖战,肖战握住他们的手,温柔地道:“留着吧,小虎要多攒点钱去看眼睛。”
“张叔、玲姨。我没记错的话,晓晓应该要上高三了吧?多出来的钱就给妹妹买习题,高三生很辛苦,你们给她买点肉多补补,身体不能落下。”
三个人捏着信封心里都不好受,最好还是肖战打趣他们让他们最近辛苦一些,多帮着自己看顾下店,自己好去照顾医院里的弟弟。
三人忙不迭地点头,快到下班的高峰期了,路上车多他们又看不见,肖战让他们都早些回去,路上小心。
看着三人离开的背影,肖战正准备走进店里再守一会儿,看看还会不会有顾客,就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躲藏着不远处正偷偷瞧着自己。
肖战远远望了眼,叹息了口气,假装自己是个瞎子,压根没看见他就进店里了。
没过一会那门铃又响了,那个清瘦修长的身影一如往常准时站在他柜台前,他的声音低沉又带着点看见他高兴,“哥……下午好。”
肖战抬眼对着他轻轻柔柔地笑了下,王一博脸一下就红了,“今天下课这么早?”
王一博背着包看了眼柜台里还有个座位,他什么话都没说,偷偷拿下了自己肩膀上的书包,小心翼翼地走进柜台走到他身边,小声地道:“嗯……”
肖战的桌面是随机的,因为他下载了个软件,时不时就会自己切换桌面,刚刚还是一池清丽的莲花,现在竟然换成了个衣着暴露的车模笑着站在豪车前,裸露的大白腿和深深的沟壑火辣撩人无比。
王一博瞥了眼他的桌面顿时皱了下眉,他突然意识到肖战看不见的事情,但他的桌面如果是个漂亮的女人,他还是心里觉得不舒服,反正就是不舒服。
他悄无生气地分出一只手握住鼠标悄悄地把那个该死的软件给删掉了,顺带着把他的桌面也给换了,换成一座庙,清心寡欲,高雅出尘。
等做完这一切,让他忍不住弯了下嘴角。
肖战看得见,但王一博以为他看不见,他目睹了他偷换桌面的这一幕,心里有点好笑,忍不住逗他,“你偷用我电脑了?”
王一博心中一抖,差点没拿稳手里的书包,他震惊地看着肖战,“哥,你不是看不见吗?你怎么知道……?”
肖战似乎有点无奈看了眼旁边的人,用修长的手点了点自己的耳朵,清越的声音带着笑意,“你是不是傻,我只是瞎,不是聋。”
“鼠标的点击声,我还是能听见的。”
王一博松了一口气,撒谎不打草稿似地道:“没什么,你桌面上太多垃圾软件了,我帮你删除了一些,清理了下空间。”
他自己说这话的时候竟然脸不红气不喘的,肖战则是有些似笑非笑地道:“是吗?那还要谢谢你了。”
王一博悄悄往他身边挤了挤,用肩膀碰了下他的肩,“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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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