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汉家秦地月,流影照明妃; 一上玉关道,天涯去不归。
大俞深宫里,久久不曾开启的宫门在悲凉的气氛下徐徐打开,铜芯宫锁被随意扔在地上,几个挎着刀剑的侍卫毫不留情的从里面拖出个还未弱冠的男子。
他将被耻辱的嫁到大晁,作为一个男人,送给大晁和亲。
半月前,大俞与大晁相争,最终大俞大败求和,望用两国联姻换取安宁,而宋亚轩便是那个联姻的对象。
常年的贫寒疾苦让他枯瘦如柴,皮肤也因为常年不见天日而变得雪白,如同一个女子,胸前还挂着一枚玉佩,不像是中原的样式,像西域的样式。
男人失力放弃挣扎,被人一步一步抬出冷宫,唯一放心不下的手背后抽泣哭喊的女人。
他的母亲阿禾兰,大俞的和夫人。
他听着母亲的声音一点点远去,宫门关上的“吱呀”声和铜芯锁落,缓缓闭上双眼心里想着昨夜母亲对他说的话:
“亚轩,你记住到了大晁,要好好过日子,如若遇到什么意外,就拿着这个玉牌向西去,会有人看到这块玉牌来找你的,你就跟他们走,他们会保护你的。”
“娘……”
“好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去了外面就好好活。”
*
月亮还在天边高高挂,早起的鸟儿划破云彩,宫里四周都挂起了大红灯笼和条带,单字红喜帖并排在木窗中央。
宋亚轩被人扔在准备好的闺房里红着眼,这是他十八年来第一次出冷宫,也是世人第一次见到他。
鲜红的蜡烛燃着火,仿佛像在催促他快走。
没过多久,房门再次被粗暴的打开,这次进来的是一位年长的嬷嬷,领着一队宫女昂着头颅毫不客气的瞥了宋亚轩一眼。
可能因为他的美貌,不悦的小声“切”了一声,带有命令语气的说:“听好了,我是宫里的黄嬷嬷,今日你的嫁亲由我负责。”她转身指了指身后的宫女,“这些是给你送亲的宫女,以后就在你手下办事,我们主上心疼你,把你以前的随从也给你带上了。”
人群中,黍离和萱草从里面跑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宋亚轩面前,眼角都还带着泪。
黍离是从小和宋亚轩一起长大的近卫,也是宋亚轩的近卫。萱草是冷宫的小宫女,小时候就经常和宋亚轩一起玩,后来也如愿成为了宋亚轩的贴身宫女。
“三公子!我们跟你一起走!”黍离边哭边说。
宋亚轩心疼的摸摸黍离的头,轻轻摇摇头,意思是不想让他们陪他去受苦。
黄嬷嬷有意打断他们,声音提高道:“别演什么主仆深情戏了,小漓!过来给三公子梳妆!”
站在黄嬷嬷身后的领事礼仪得体的走出来,对着宋亚轩行了一礼,便使了个眼色,让人把宋亚轩扶去梳妆台。
黍离冲出来挡住宫女的脚步,宋亚轩只是抬手示意他算了。
梳妆台上红匣子,宫女把匣子抽出,里面的发饰玲琅满目,凤冠霞帔一样不少,像是体面的出嫁……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窗外的天光渐渐露出头角,晨曦在压了一夜的灰云上探出头来,照亮整个大俞,却寒了宋亚轩的心。
小漓一边帮宋亚轩梳妆,一边说着注意事项,话语间充满威胁:“三公子,奴婢叫小漓,以后就是这屋宫女的头,也是您的贴身宫女。以后您要是有什么事儿呢,尽管找奴婢,如果不想当然也可以,不过还是希望您能听些话,让我们在大晁能过的安宁些。今日的大典在……”
小漓的啰嗦声滔滔不绝,宋亚轩只能默默承受,手在衣摆下握拳,发泄着世间的不甘。
“好了,三公子。”小漓提醒宋亚轩。
宋亚轩忐忑的睁开眼,看见铜镜里的自己,当真好看,果然适合给别人当礼物,他内心自嘲式的想。
“咚”
“咚”
“咚”
宫内高塔挂着的古钟敲响,门外的太监扯着嗓子大喊“吉时已到”。
凤冠端在头顶,霞帔从背后华贵的披上,萱草忍着泪水帮宋亚轩整理衣角,只听见宋亚轩小声又坚定的对她说:“别哭。”
“我要风风光光的出嫁。”
他不甘人生就如此,哪怕走出去,也要昂首挺胸步步坚定,就当作踏出了这个污秽不堪的乡,去追寻真正的自己。
生逢华年,出塞大晁,天已经亮了,可月亮还不舍得走。
落雁沉鱼,高高挂起的是人们心中的梦。
团扇附在宋亚轩脸前半遮面,脚踝系着铃铛一步一响,空灵的声音穿透廊坊,跟着宋亚轩的脚步上了花轿。
身后跟着的是他的嫁妆,送亲的牌匾被人举起,站在屋檐下一脸富贵态的太监又是一声:
“起轿!”
百人的队伍得令出发,声势浩大又荒凉至极,随风飘摇的红灯笼都变得阴暗瘆人。天穹飘起鹅毛大雪,给原本干燥的空气增添湿气,屋檐上缓缓染上纯白。
马车驶出城门,身后的奏乐还未停止,大红马车被一路护送,一路向北。
白雪铺满去大晁的路,寒气逼人冻得随嫁的许多仆从哆嗦。
这是大俞多年来第一次下雪,大俞上下普天同庆,宫里宫外盛宴全席,纸醉金迷间高官贵族谈笑风生。户外的寒风吹起鲜红的丝绸,绣球随着吹散,宴乐声声奏响在耳边,拨动的不止是欢快的庆贺,还有宋亚轩背负的荒唐的梦。
*
与坐落在中原东南部的大俞不同,大晁是中原北方最大的国家。
漫天飞雪已是冬季的常态,雄伟宏大的木制宫殿屋檐上白雪皑皑,宫门口是穿着冬季银式铠甲的侍卫,斜挎的大刀和一丝不苟的腰牌象征着他们的身份——大晁护国卫军。
站在他们前面的是一位老者,略微佝偻的脊背婆娑着,见插着大俞旗帜的马车渐渐靠近,吩咐了几句便上前,等着马车到来。
大红马车在他面前停下,他便开口道:“是大俞三公子吧,鄙人大晁礼部尚书,我们主上已经在里面候着了,跟上老臣,别耽误了时辰。”
得令,宋亚轩敲了敲窗示意自己知道了,马车再次徐徐向前,马蹄声阵阵而起踏入宫门。
不远处,一位穿着红色喜服的男子意气风发的站在宫门前,他就是宋亚轩要嫁是对象——大晁四公子刘耀文。
马车木轮撵过积雪被宫人打扫干净的中央大道,一步步踏入又一个深宫,胭脂色的宫墙房檐白雪皑皑,座座用红木搭建起的层层宫殿,在大雪纷飞下重岩叠嶂。
刘耀文就静静的站在那儿,眼神里透露着的都是生人勿近,发冠高高耸立在头顶,大红发带和他此刻的神情判若水火。
但这场婚姻是刘耀文求来的。
他一直是大晁里不受宠的公子,周围的哥哥们都相继赐予了婚约,而他却迟迟不被看好。
半年前就已及冠,却一直不允上朝,准确来说是不赐予婚约。
大晁有明文规定,要求身傍婚姻才可上朝参政,而这场婚姻是他在大晁王上正苦恼把宋亚轩许给谁时见缝插针苦苦求来的。
风吹起宋亚轩身前遮挡的幕布,无意间通过纱布看清了刘耀文。
一对身着红装头戴喜冠的佳人,伴着风雪第一次见面,深红色调里世纪般的回眸。
宋亚轩镇住了,刘耀文棱角分明的五官下是难以靠近的气质,挺拔的胸襟脊背丝毫不像个不受宠的公子,更像个野心勃勃的权臣。
与此同时,刘耀文也在须臾间悄然打量宋亚轩,他傲人的面容是世间许多人无法匹敌的,寂寥清冷的眼神里尽带愁思。
他们无声的吐出一口气。
他们都不看好这段婚姻,无论是谁。
远处高挂的宫铃声声奏响,预示着这冬日里的喜事。
喜轿停在刘耀文身前,在宋亚轩踏出轿帘的第一步,刘耀文绅士的伸出手扶下宋亚轩。
略微冰凉的指尖搭上温暖有力的手掌,宋亚轩虽然面上还是保持平静,心里却意外的有些乱了分寸。
刘耀文还是保持着片刻前的挺拔严肃,眼神坚定的目视前方,牵着宋亚轩一步一步走过面前的千层台阶,走向高大深红的宫门。
嘈杂的声音渐渐靠近。
团扇挡在宋亚轩眼前,看不清前方的路,脚踝的铃铛步步作响,风拂过面颊,带着他一步步走进殿内。
忽然,身侧人提醒他转身,不算粗鲁也不算温柔,只是冷漠的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一拜天地!”门边的太监大声喊道。
宋亚轩回神,跟余光中英俊的男人一起朝拜。
“二拜高堂!”
转回身,坐在大殿尽头的是一对夫妻,是刘耀文的父亲和王后。他们一同面带笑容,春光满面的仿佛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夫妻对拜!”
宋亚轩和刘耀文面对面,相互一拜的间隙里,宋亚轩好奇的抬眼匆匆对上了刘耀文的眼神,那眼底的深邃让人猜不透,但又无比特殊。
须臾间宋亚轩收回眼神,呆呆的被人从身后牵着走。
“礼成!”
喜庆的宴席又重新开始奏响器乐,满面的双喜红彤彤,坐落在旁侧的都是大晁的权贵们。他们一同高举酒杯,纷纷祝贺着刘耀文喜得良人,祝贺他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刘耀文心想,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还是算了吧…
宋亚轩被人牵着往侧阁走,他不是这场宴席的主人,刘耀文才是,他只是一场联姻的工具,而他现在的任务只是在闺房里准备,准备今晚的。
洞房花烛夜。
嗨各位宝!我的新文!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让我们一起看看小刘小宋在那个世界先婚后爱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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