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玉命御膳房做了几道菜都是王一博爱吃的，他也重新沏了壶茶送进房内，房间里两位主子的气氛有点尴尬，陛下坐在书案旁看着书，少将军穿着陛下的外袍就坐在那发呆。

“送完茶就出去吧。”肖战头都没抬也知道李怀玉站那偷看王一博有一会儿了。

王一博听到肖战的声音才回过神，之前那壶凉了的茶已经被换走了，抬手摸了摸这壶新茶，烫手的，倒了两杯放在那凉着。

肖战从书卷里抬眼看了他一眼，见他倒了两杯茶满意的勾了唇角，放下书走了过去，王一博始终垂着眼睫没有看他，好像鲜活的劲儿被抽干了，人显得有些木讷。

肖战刚要拿起一杯茶就被王一博制止了，换另一杯也同样被拒，肖战知道他这是还在生气，无奈拿起茶壶自己重新倒了一杯，浅浅喝了一口被烫到，余光瞟到王一博笑了。

肖战心想，为博某人一笑自己也是屈尊降贵了。

“你......”

王一博见他开口扭过身子不理他，这个动作多少有些做作了，扭完他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太对，倒不是对肖战的态度不对，而是自己这样不像个将军的做派，甚至不像个男人。僵硬的转回了身子，僵硬的端起已经放凉的茶一饮而尽，肖战看着他这个模样想笑又不敢笑，生怕惹得他更气。

两人不在说话，各做各的，用晚膳时难得用小太监在一旁伺候着布菜，小太监也是李怀玉的徒弟，机灵的很，师傅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该把哪几个菜布给少将军。也不知是的确饿了还是今天的菜格外合胃口王一博吃了两小碗米饭又喝了半碗汤才放下筷子，肖战也跟着吃的多了些，李怀玉见两位主子吃的都比平时多又担心积食让御膳房做了有助于消化的酸甜汤。

寝殿里只剩下肖战和王一博，一人一碗酸甜汤慢慢喝着，肖战觉得时辰也差不多了放下汤碗开了口，“你在边关到底发现了什么？”

王一博正捧着碗吃的出神，肖战突然开口倒是吓的他差点撒了手里的汤，缓了缓神才回道，“什么也没发现。”

肖战略带怒意的放下碗，“我既然问了你定然是我查到了，否则我不会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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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肖战暗道不能置气，换了副口吻，“不管是有人招募私兵还是偷盗粮草这种事你都不该自己去查，你怎知这背后都是什么人！”

“我自然是知道个中危险。”他的语气很轻，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唉，我发现军中有异样时你还未登基，此事我查了许久也一直派人盯着，如今才刚查出点眉目就被你察觉了。那时你在京中鞭长莫及，招募私兵的和偷盗粮草这事非同小可没有准确消息我也不会告诉你，你知其中危险我自然也是知道的，怎敢随意把你拖进危险中。”

肖战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摩挲着他掌心的茧子，“你不舍得将我拖入危险之中我又怎舍得你？你回京已三月有余为何还不将此事告知我？若不是我发现你将陆梁派回了边关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王一博觉得掌心有点痒，异样的感觉让他红了脸，“原本打算这次去边关将此事彻底查清，回来之后在告知你的，并未想一直瞒你。”

肖战不再言语，翻开他的手掌看着他掌心里的薄茧有些难过，“如今我坐上这个位置才知有多难，身边的人都各怀鬼胎，这世间我可信之人唯你一人。”

王一博见他眼眶微红，也知他身处之境有多难，握紧了他的手，“哥哥，有我呢，我会一直在的。”

肖战将人拥进怀中，“一博，别涉险，别让我担心，别让我在这世上了无牵挂。”

王一博身子僵住，两人胸膛贴在一处，一时间他也分不清那剧烈的心跳是自己的还是肖战的，亦或是他们二人的。

边关巡视一事被肖战彻底压了下来，至于招募私兵和偷盗粮草的事两人也互换的消息，肖战连夜让暗卫给十九传了消息，让他去找陆梁，两人联手互相之间也能有个照应。

夜深了肖战才让李怀玉送了水两人洗漱一番准备就寝。

王一博穿着轻薄的里衣坐在龙床上才察觉出哪里不对，肖战见他坐在床上发呆也知他这是回味过来了，心下无奈叹气。

“怎么还不躺下？”肖战坐在床边没敢拖鞋，怕他一会儿要跑不好抓他。

王一博回过神看向他，许久未见他把长发披散开还有些怔愣，轻柔的烛光下肖战的面庞显得格外温柔，“陛下今夜不翻牌子吗？”

肖战在心里笑了笑，也不知他怎么会问这个，“安心睡，这张龙床没睡过他人。”

王一博也不知为何听了这话自己竟会觉得高兴。

肖战见他不在言语只是低垂着头才脱了鞋袜上床，将王一博往床里推了推，“早些睡，明早还要早朝。”

躺进被子里王一博还在胡思乱想，今日宿在宫中，明日早朝是不是就不用起早了？又想自己并未穿朝服来，明日的早朝自己怕是不能去了，可以睡足了再起。

肖战侧着身子看着他，两人被困在床榻上，床幔也被放下，他有些心猿意马，想要触碰又不敢。

王一博转头看到肖战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陛下，早些休息。”

肖战的唇角勾着，唇下那颗痣格外招摇，王一博不敢去看挪开了手翻了个身闭上眼睛。这一夜肖战睡的格外踏实，心心念念之人就在身边，虽不能拥入怀却能嗅着他的味道，感受着他身上传递过来的温热入睡也是极好的。

王一博这一夜睡的并不好，迷迷糊糊间好像做了梦，又想不起来梦到了什么，辗转反侧间好像被什么束缚住了，不得动弹了才安稳睡去。

李怀玉今日比往日要晚了小半个时辰喊陛下起床，这些不用陛下吩咐他也知道，小徒弟跟在他身边眼看着时辰晚了张了张嘴。

李怀玉斜了他一眼，回想着自己像小徒弟这么大时已经在陛下身边伺候很多年了，那时的陛下年纪还不大，我还是和年幼的少将军闹在一处。少将军想上树他就托着几岁大的少将军爬上树，在树上一坐就是半天。

转眼间，孩童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了。

“陛下，该起了。”李怀玉躬身到门边轻唤了一声。

龙床上的肖战早就醒了，只是闭着眼睛放平了呼吸装睡，一条胳膊被王一博枕着，一条胳膊搭在他腰上，怀里的人毫无戒备的睡着。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如此亲近，两具身体几乎是严丝合缝的贴在一处。即便下身有些不太对他也没敢动，王一博还睡着不会发现什么，若是自己动了将他弄醒了，那是连搂着都不能了。

李怀玉唤第二声时肖战叹了口气无奈起床，心想着“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不仅仅是一句诗，能让君王不早朝的不是只有惑乱后宫的妖妃，镇守边关的将军也可以。

肖战动了动胳膊王一博就察觉到了，没睁眼往旁边一滚裹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他是真的睡的什么都不知，只觉得梦里自己躺在一个温暖处，后来那温暖处不见了只得裹紧了被子。

早朝上并无大事，还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肖战听的头大，也懒得去管那些文官在争执些什么，托着下巴眼眸垂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陛下，臣昨日收到边关洪将军的折子，即将入冬边关粮草告急，还有军饷也……”兵部尚书后边说了什么肖战没在听，只是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武将列，有人在兵部尚书说话时动了，肖战看的真切。

“方将军。”肖战等兵部尚书说完才开口。

“臣在。”被点名的正是刚才动了的那位。

“此时交由你，如何？”肖战在朝堂上总让百官有一种自家陛下是个昏君的错觉，只因他习惯戴着邪魅的笑，又总是一副懒散样子。

“臣，定不辱命。”方子山心下大喜，没想到这个差事会落到自己头上。

肖战低垂下眼眸，嘴角的笑意不便。

昨夜才与王一博谈及此事，今日就有人提及此事，更有人上赶着往枪口上撞，还真是，有人嫌死的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