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山很陡，肖战还没爬到山顶，两条腿就发软了。王一博就要背他，肖战看他两个肩上都背着东西，不好意思叫他背。王一博就给他削了根竹子，让他拄着走。

下山的时候，肖战的腿软得更厉害了，走一步就抖得厉害。王一博看他实在是走不了，二话没说，背了他就走。王一博的人很瘦，比他矮了一点点，但是肩很宽，肖战趴在上面，有一种安全感。

王一博看他不说话，还以为他睡着了，就问他：“哥，你睡着了？”

肖战就点了点头，又想到他看不到，就拿了他肩上的东西：“没睡着，东西我帮你拿。”

王一博就笑了：“你拿着也是我背着，都一样重。”

肖战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那……那我还是下来走好了。”

王一博就把他往上托了托：“没事，哥，我就喜欢背着你。”肖战就不说话了，趴在他的肩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到百香镇上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王一博跟肖战没有介绍信，招待所里住不了。

肖战就问他：“一博，这里有没有旅馆？我们去住一晚。”

王一博就抬头看了看他：“我们没钱，黑旅馆太贵了住不起。”

肖战点了点头，又问他：“那我们住哪里？”

王一博就拉了他到了火车站：“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肖战第一次一个人在半夜的时候在火车站，他的胆子本来就小，王一博一说要走，肖战就拉住了他：“我……我跟你一起去，我一个人害怕。”

王一博就把麻布袋子放到了火车站的长椅上：“没事，我很快回来。你在这里看东西，有事就找那里的警察。刘叔说了，他们会帮忙的。”

肖战看了看在火车站巡逻的警察，又看了看王一博：“那……那你……你早点回来。”王一博就点了点头，拉开他的手走了。

王一博回来的时候，肖战正坐在长椅上困得厉害，头不住地往下点，想睡又不敢睡。王一博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肖战就揉了揉眼睛看着他：“你怎么那么久才回来？”

王一博就把手里的烧饼递给了他：“太晚了，吃的东西有点难买。”

肖战的肚子早就饿了，接过他手里的烧饼咬了一口，想到了什么，就把烧饼递到了他的嘴边：“你吃了吗？要不要吃一点？”

王一博摇了摇头：“我已经吃过了，这个是给你吃的。”

肖战又咬了几口，抬头看到王一博的嘴角有些乌青，就问他：“一博，你跟别人打架了？”

王一博也实话实说：“没事，买东西的时候碰到几个小流氓，想抢我手里的烧饼，都被我打跑了。”

肖战：“那你疼不疼？”

王一博：“不疼。哥，我厉不厉害？他们好几个人都打不过我。”

肖战就皱了皱眉：“下次不要打架了，你一打架就受伤，这样以后会落下毛病的。”

王一博就打了个哈欠，从另一个麻布袋子里拿了条毯子出来：“哥，你枕着我的腿睡一下，等火车到了我叫你。”

肖战：“我不困，你先睡一下，等下我叫你。”

王一博就把他的头按到了自己的大腿上：“你还不困，你的头都要点到地上了。”

肖战被王一博戳破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两颊就红了。肖战把头往上枕了枕，王一博就低头笑着看着他：“哥，别往上了，不然我就忍不住了。”

肖战羞得整张脸都红了：“我……我要睡觉了。”

王一博就伸手在他的腰上掐了一把：“哥，你的腰好细。”肖战说不出来王一博的那种话，只好闭上眼睛睡觉了。

睡到后半夜的时候，肖战还是迷迷糊糊的，就被王一博给叫了起来。肖战揉了揉眼睛问他：“现在几点了？”

王一博就指了指火车站的大钟：“三点了。”又拍了拍他的脸：“哥，起来了，火车就要来了。”

肖战又揉了揉眼睛：“可是……可是我们没有火车票。”

王一博就把毯子重新收回到了麻布袋子里，又把东西背到肩上：“哥，别担心，我有办法。”肖战就点了点头。

王一博说他有办法，就是真的有办法。火车凌晨三点半到站的时候要上一批货，是从南方运来的棉衣棉裤，要送到北方去。王一博的消息是从刘支书那里看来的，趁着火车站的工作人员换班的时候，拉着肖战偷偷地摸进了那节货车厢。货车厢很大，这次的货装得又多，王一博跟肖战躲在棉衣棉裤堆里，工作人员根本就没发现。

火车开动的时候，肖战正从棉衣棉裤堆里爬出来，一下子没站稳，头就磕到了车门的扶手上。王一博赶紧扶他起来，给他揉了揉头上的包：“还好没磕破了，流血就不好了。”

肖战觉得头有点晕乎乎的，人也站不稳了，王一博就扶着他在原地坐了下来。在地上坐了一下，头就不晕了。肖战抬头看了看王一博：“一博，我没事了，你别担心了。”

王一博就点了点头，拿了两套棉衣棉裤塞到麻布袋子里，又把麻布袋子扎紧了放到旁边，叫肖战靠在上面休息。

肖战也不好说什么，就挪到旁边留了个位置给他：“你也睡一下，你都一天没睡觉了。”

王一博：“我不睡了，我怕有人过来查东西，我要守着。”

肖战就坐了起来：“那我陪你。”

王一博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火车到站的时候，大概是要卸载货物，出口的地方查得特别严。王一博拉着肖战逃跑的时候，装棉衣棉裤的那个麻布袋子没拿住，掉到水沟里去了。

火车站的出站口是一片大草原，翻过围栏，再往北走上三十几公里就是劳改农场了。肖战生活在南方，大学也是在南方读的，读的是桥梁工程设计与建造专业。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北方的大草原，一时就看呆了，只觉得天苍野茫，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

大草原上没有什么人烟，十几公里走下来，肖战的脚底板已经磨出水泡来了。王一博看他一瘸一拐的，自己撑着也不叫他，就停了下来：“哥，你休息一下，我去找人。”

肖战就问他：“这里有人找吗？”

王一博就指了指不远处：“那边有个牧区，我去找人。”

肖战：“那……那我跟你一起去。”

王一博就看了看他的脚：“你又走不了。”

肖战：“那……那你小心点，不要被他们抓了。”

王一博就点了点头：“我们已经跑得够远了，他们抓不到的。”

肖战也点了点头：“刚才真的吓死我了。”

王一博是骑马回来的，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个半大的小孩，小孩后面又拉了一辆破旧的木板车。小孩不过十四五岁，脸晒得红红的，但是站起来快有肖战那么高了，身板比王一博大了一圈，是典型的牧区的孩子。

王一博把肖战抱上木板车的时候，小孩就看了他们一眼：“阿爸说的没错，你们南方人不行，这么低的车都上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