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的心瞬间暗淡，微微垂下眼睛，默不作声，身体被撩拨得发热，心却一寸寸凉下去，说来说去，还是一样的结果。

“王总，请放开我。”肖战掷地有声泼了盆冷水：“我不愿意。”

王一博的手滞住了，像变成化石，随即轻呵一声，缓缓拿出手，语气低沉且嘲弄：“不错，比三年前有骨气。”

“肖战啊，这么绝情，你不怕——”王一博眸色带着威胁：“有一天再求我头上吗？”

当初的契约就是为了给妈妈治病，王一博知道肖战的软肋。

“王一博…”肖战顿了顿，决绝道：“我不会再去求你了，我要的，你给不了；你给的，我不想要，就这样结束吧。”

王一博眼眸里的最后一丝光变得暗淡，两人陷入了沉默，空气似乎更沉重了，肖战感到无法呼吸，扭头不看王一博：“我要走了。”

他嘴里说着要走，脚却没动。

他知道王一博还站在身后。肖战内心正剧烈起伏，想直接转身面对王一博的冲动，如浪涛般排山倒海而来。

现在要是回头看到王一博的双眼，一定难敌他的魔力。

“肖战，你记住，是我不要你的，当初是你求我要你，现在也是我不要你的。”

王一博昂着如天鹅般修长的脖颈，双手插兜，眼波如深潭，语气冰冷彻骨：“你若是非想结婚，随便。不过你永远不会幸福，因为除了我，这世上没人能给你。”

说罢，王一博开车，扬尘而去，没再回头。

……

等肖战回到公寓时，已经过了十二点，他累极了，腿像泡在水池里突然上了岸，每走一步都在消耗残存的心神。

开了门，摁下墙上的开关，惨白的日光灯照亮了一室一厅的墙壁。随即映入他眼帘的是杂乱的衣物和日用品。

肖战的疲惫感更重了，太阳穴也隐隐作痛，从和王一博签约时，他就租住在这里，从那时起的种种苦恼与挫折、欣喜与期待，似乎沉淀在房间的各个角落。

肖战连衣服都没有换，直接倒在角落的床上，床下传来挤压的声音，这里的东西都旧了，他没舍得换。

身体的疲惫暂时得到缓解，他的脑海里蓦然浮现王一博的脸孔，泪水悄无声息滑落，流进耳朵里，打湿鬓边碎发。

三年，一切真的都结束了啊。

那个人的喜怒哀乐，和他再也没有一点关系了，肖战的心像是被利刃硬生生一点点在剜开，把不该属于他的感情拿出来。

感情被剥离，心也空了一大块，血淋淋的伤，没人看见……

曾经拥有的东西被夺走，并不代表就会回到原来没有那种东西的时候。

肖战昏头昏脑睡了好久，分不清黑天白夜，几次哭着从梦中醒来，颠倒了现实与梦境，直到一通电话叫醒了他，是之前就投出的简历，一家艺术策展中心叫他去面试。

肖战脚底发虚来到卫生间，逼仄的空间让他有些憋闷，洗了把脸，顿觉舒爽，镜子里的自己头发蓬乱，双眼无神，嘴唇没有血色。

他苦笑，原来折磨身体也不能减轻心里的痛。

不过。

他得支撑起来，还有妈妈和肖尧等着他照顾，还有自己的责任没完成。

肖战强打起精神，拍了拍脸颊，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颓废，对着镜子里的他微笑。

——肖战，该振作起来了！

纵然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反复看手机，是否有那人的电话或者信息。

他已经习惯了王一博谁叫随到的命令，二十四小时保持开机，不然王一博就会生气，在床上变本加厉折腾他。

什么都没有。

手机除了骚扰电话和推销信息，关于王一博的，一条也没有。他此刻也许正在哪个酒吧买醉。

肖战让自己不再去想王一博，先面试成功才是最重要的。幸好地方不算远。肖战打算骑共享单车去，刚要扫码，却发现手机没电了。

若是跟在王一博身边，犯了这种低级错误，他肯定冷嘲热讽：“肖助理，你是不是脑子丢了，需要我帮你找找吗？”

时间紧迫，平时多是手机支付，连零钱都没有，想要打车过去或者坐公交车都不行。

“那个…你需要帮助吗？”

肖战扭头看，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年轻男子站在身后，个子修长，肩膀宽阔，眉眼温柔又敏锐，嘴角挂笑。

“啊，我要去参加面试，可是…手机没电了。”肖战一怔，晃了晃手机，耸耸肩，无奈瞅了一眼共享单车。

“哦，原来如此，我帮你扫。”

男人有着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稳重，说话也是不急不慢，像和煦春风。

“啊，不用了，我…：”

肖战平白无故接受陌生人的好意，刚要拒绝，男人只是笑笑“几块钱而已”，开锁成功后转身走了。

突如其来的善意，让肖战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酒吧夜晚，比现在还要窘迫无助。

王一博把他从包房老男人身下救出，像从天而降的暗夜之王，就像现在这样解了他的困境。

肖战让自己不要想那个人，可脑海里浮现的仍是他的背影，脑子不受控制，哪怕和王一博毫无相关的人或事，他也能拐着弯想到王一博身上。

紧赶慢赶，面试还是迟到了。

“不好意思，负责面试的主管有事已经走了。”接待肖战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子，摇了摇头：“你怎么迟到了半个小时呀，这也太夸张了。”

“真是不好意思，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手机没电了，路上才耽搁了时间。”

肖战诚恳道歉，工作机会来之不易，他不想轻易错过。

“不行了，你回去吧，我也没办法，谁让你迟到的？”

小伙子丢下毫无商量余地的一句话，嘴里嘟囔：“可惜……”他扭头在电脑上敲击起来，假装无视肖战的存在。

肖战还想争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自己不在状态，就算有面试机会，估计也无望。

他转身欲走，刚走到电梯间，就听身后男声在叫他：“肖战是吧，你等等，再给你一次面试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