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亲子乐园俱乐部，是肖战三年前就开始的项目。天鹅岭山高，从山脚到山顶土壤肥沃适合水果、蔬菜及经济作物的种植。而正龙石山风景优美，地势较平坦，奇石林立，山涧有溪流潺潺，钟潭水深，莲花水库在最上游，是发展旅游业的最好场所。

上面很重视他的方案，琑口生态种植园已经打出了当地的名气，政府各部门极力做好配套服务工作，把这一方案纳入当地脱贫攻坚工作中。深山的资源要开发，很大程度要借助民间的力量，肖战承诺修路的资金他来解决，问题就好办了。

承包天鹅岭的土地时，他刚从县十中辞职，当了两年的老师，乡亲们都已习惯喊他肖老师了。肖老师从学校回来后，在大山里转悠了一两个月，然后挨家挨户去说他自己的想法，他要把天鹅岭上的土地集中起来，哪里栽果树，哪里修养殖场，哪里种蔬菜，以后还会有食品加工厂。他说，钱的事他去解决，他只要他们把地给他，把人工给他。他按土地面积算股份，按外面的行情算工资。

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呀，他说要带着大伙共同致富。琑口大院子穷了多少年了，一直是靠天吃饭，靠男人出去“搞副业”赚钱，靠年轻人南下深圳打工养家。从来没有一个人，说他们山里面的土地上能生出钱。

反正不要出本钱，尤其是最近些年，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了，土地荒着的不少。尽管有人私下嘀咕肖老师是犯错了被学校开除的，但大多数人在同意书上签了字，等着肖老师从地里给他们变出钱来。

前两年真的好艰难。肖战从市农科院请了专家，从县里各银行去贷款，从各级政府部门去要批条⋯⋯最艰难的时候，他爹肖明雄把准备建房的钱，全拿出来给他。

慢慢有点规模了，地里绿油油的菜，果枝上开始挂果，养殖场也在建，食品厂的第一批卤豆腐，摆进了县城最大的超市里。山下的水田，也被肖战承包过来了，只种米粒细长米香浓郁的竹香稻，牛耕，农家肥，产量不大，却可以卖出极好的价钱。

找销售渠道，才是最难的一关。肖战从县城开始，市里，省城，外省，和他的发小肖胜南一起，他们跑坏了多少双鞋，多少次醉倒在陌生的街头？

后来，一切慢慢好起来，他遇上贵人了。省城的夏初生鲜连销超市，从第一家店铺起，就接纳他的产品。夏初现在在省城有四十多家店了，在广州、上海也陆续有分店。“我家的菜地”，是夏初响亮的广告语，他们的宣传照片，全是琑口天鹅岭上的山山水水。

稳定的销售渠道给了肖战极大的信心，绿色食品概念是他们对客户最好的承诺。少用或不用农药化肥，养殖场里的农家肥是菜园果园的最好保证。省农科院专家常年驻在岭上，一些野菜也开始科学种植，自然成熟的水果，不喂激素且放养的家禽家畜，古法制作的食品，“琑口”牌的产品名声大振。

琑口大院子富了，乡亲们视肖老师如恩人。别的村里的人只能去别人的城市打工，他们在自己的土地上，有固定的股份分红，有稳定的工作，可以陪伴孩子和老人。

肖老师就是菩萨啊，修路，接自来水，建大院活动中心、村篮球场和健身广场⋯⋯贫穷的山村变了模样。

那些闲言碎语，都不再传了，碰上一两个嘴多的，马上会有人反驳：没影的事，肖老师多正派，多善心啊，不能给他泼脏水。

那个别不服气的，会反问：他家小宝去哪里了？他敢回来吗？

还有甚者，会说：他俩有把柄在别人手里呢。

最后总会有人说：真是让你们日子过得太舒适了，我觉得就是给肖老师雕一个菩萨相都不为过，谁再说这些话，就是黑了良心。

这些话，已不会再传到肖战的耳朵了，也不会传到肖明雄和姚美兰面前了，他们在当地，获得了极大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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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博的车慢慢开进停车场，肖战正走过蓝天亲子乐园的广场，昨晚接待的客人吃完饭，因为是今天早上的飞机，已连夜回了省城的。从正龙石山到家里，只有十五分钟的车程，肖战却对肖胜南说：“我今天太累了，我今晚上住这里，你先走吧。”

肖胜南知道王一博已经到家，他不想拆穿肖战劣拙的谎言，也明白肖战的良苦用心。十一年未着家的孩子回来，就算当初是被赶出去的，再见时，也应该给一个拥抱吧。可如果肖战在场，他爹娘能表现的，就不一定是脉脉温情了，他们当年太让爹娘伤心和失望了。

所以，肖胜南只拍拍发小的肩，“累了就好好睡一觉，我先走了，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肖战哪能睡着啊！他辗转反侧一晚上，一直在想，小宝进门时没见到他，小宝的心会有多痛，会有多失望？爹还会骂小宝畜生吗？娘还会说小宝要得报应的吗？小宝会哭吗？

小宝没做错什么啊，一切都是我的错！肖战捶着自己的头。

“除非我死了，我是不会同意你们的。”

“你的保证你要做数，你也不要逼死我。”

爹十一年前的话，和十一年后的话，一直在房间里回响。

天刚蒙蒙亮，肖战是从一个恶梦中惊醒，他梦见，几个坏人拿着相机对着他和小宝不停地拍，他俩没穿衣服，光着身子，小宝把他护在怀里……

他惊出一身冷汗，起来冲了个澡，又去山里转了一圈，边爬山边想：十一年了，虽然是“等价交换”，但坏人比他生活得踏实多了。

他突然很难过，凭什么啊？我要见小宝，我现在就要见小宝！他冲到停车场拉开自己的车门。

“大哥！”肖敏喊住了正要上车的肖战。

肖战的心开始颤抖起来，小宝来了！小宝找上山来了！

他退回已跨进一半的身体，站立，关上车门，转身，每一个动作都很慢，无限拉长。

他的小宝，已走到了离他只有几米的地方，在笑，看着他笑，小括弧已咧到了耳边。

“哥哥。”他在喊他。

肖战这时有多感激小米粒啊，二十多岁的大姑娘了，还似个小女孩一样，冲过来就挽住大哥的胳膊，把头往他肩上歪，大声嚷嚷：“看，二哥回来了，我陪二哥来找你了！”

如果不是有小米粒这个支撑物，肖战想，那我肯定已软下去了。他故作镇定地揽住妹妹的肩，想要多一点支撑，他柔声说道：“小宝，你回来了。”

“哥，”小宝到了他跟前，凝视他的眼睛，“我回来了。”

“别傻站着了，大哥，先去你房间坐坐，我等会还要去摘葡萄。”肖敏又去拉二哥，“别傻看了，我们进屋去。”

肖战和王一博就这样被妹妹推拉着，进了肖战昨晚上住的客房。房间还未收拾，被子胡乱地掀开着。

“坐，我烧点水。”肖战的手抖得厉害，接矿泉水时洒到了水壶外，湿了一大块地毯。

王一博都看到了。

“小米粒，你出去一下，我和哥说一会话。”王一博对肖敏说。

“为什么啊？为什么我不能听？”肖敏很意外。

“你先出去，会告诉你的，这次什么都告诉你，你先出去！”王一博语气急起来了。

“小米粒，你去叫老张带你去摘葡萄，听话，这次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肖战把接了一半水的水壶放到了茶几上。

肖敏犹犹豫豫出去了，王一博走过去将门反锁上。

他瞬移到哥哥面前，抬手就把人搂在了怀里。马上就得到了回应，哥哥也抱住了他。

“哥！”

“小宝！”

两声呜咽。

王一博托着哥哥的后脑勺，轻轻地亲着他的唇角。他试探着，慢慢加重，加深。哥哥没有拒绝，一开始就回应他了。

哥哥全身抖得厉害，亲着亲着就泄了力，哥哥在哭。一开始只是轻哼声，抽气声，慢慢那泪水如雨下，舌间全是苦涩味。亲不下去了，哥哥要哭断气了。

肖战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三十五岁了啊，怎么还能嚎得出来？

他现在被小宝抱着，小宝宽阔的胸膛，小宝柔软的嘴唇，小宝粗声的喘气，小宝为他编织的情网。他早就堕入了，万劫不复也无悔了。

“你还走吗？”他没头没脑地问道。

但他的小宝懂，小宝说：“哥，这一次，我不会走了，我只能等这么多年了。”

他就不再发抖了，在小宝的怀里慢慢平静下来。小宝又开始亲他，他就微微张开嘴，尽情纠缠，双双倒在了床上。

⋯⋯

最后，两人都释放在对方手上。

王一博起身帮哥哥擦干净，意犹未尽重新躺在哥哥身边，手在哥哥背上扶摸着，喃喃低语道：“哥，你比去年瘦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