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钰的石膏终于拆了下来,如今到了恢复期,每当他小走动时,曲意远不得不扶他。
对曲意远来说,没拆石膏时的宁钰,简直就是个折磨。即使他知道宁钰失忆的事是假的,但每每被某只大尾巴狼借用这个理由吃他豆腐时,在心里都要骂一顿才解气。
更头疼的是,他看着宁钰堂而皇之的把办公资料般到家里,不由得生出一种风吟小院不是他的错觉。
特别是复健这几天。
此时,宁钰坐在沙发上,听着何润的报告。
曲意远收回目光,继续埋头在平板上修图。之前与模特合作的项目还没启动,原因是需要按照模特的身材重新量身订做一件。
便把主题换成了七夕特辑。
“老板,您一个月没去公司了,不然今天去一次?”何润脸上肉眼可见的疲乏,罪魁祸首竟是他的老板。
“是该去公司了。”宁钰扯了扯自己耷拉的头发,对着曲意远说:“哥陪我去吗。”
还没回答,门铃响了起来。
阿姨听见,走去开门。
曲意远神情专注,不受干扰,头也没抬地说:“不去。”
宁钰还想撒点娇,软磨一下,在前院的阿姨突然提高音量,“你谁啊,怎么随便闯进别人家,不是让你等等吗。”
紧接着,客厅便出现一个人。
那人如沐春风,“钰哥。”
曲意远抬头看去,表情淡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挥手让阿姨不用理,便没有其他表示了。
反倒是宁钰,似乎有些不高兴,“哥,他是谁。”
点触笔在平板上快速点动,但就是没有P的效果。他在捉弄和实话实说之间徘徊。
曲意远蜷着脚缩在沙发上,如果是以前,他见到有人来,都会尊重的坐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对此时的他来说,不把沐然赶出去,已经是最好的尊重了。
沉默半天,他打算折腾一下宁钰。打定主意后,曲意远那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你的老相好。”
在座,除了他都是一脸的惊讶。
沐然听到也没有解释,接着他的话茬说:“钰哥,听说你出了车祸,你是不是嫌我回来晚了。”
曲意远没心情看他们浓情蜜儿,起身对何润说:“不是要去公司,走吧。”
宁钰喜出望外,直接忽略了沐然,也对何润说:“去换衣服。”
被无视的沐然脸上有些尴尬,有人早就给他通了气,奈何他国外工作不能尽早结束,所以才迟迟不能回国。
更不知道失忆到底是真是假。至今为止,除了何润接触过宁钰,公司其他人都没能见上一面。
沐然还没来得及去公司交接,下了飞机就不顾一切往这里跑,没想到竟然被冷落了。
看到对曲意远异常亲近的宁钰,他咬了咬牙,跟在宁钰的后面。刚想要跟着踏进房间,便被何润关在了外面,还有反锁的声音。
沐然一向懂得隐忍,他不能让曲意远察觉出,宁钰对他态度的转变。他敲了敲门,说:“钰哥,你让我进去好不好,我可以帮你。”
没有人应声,也没有人开门。
沐然就这样被晾在门外半个小时。
曲意远下楼就看到这副景象,脸皮比地还厚的沐然讨好似的坐在宁钰旁边,何润则一声不吭的收拾资料。
今天的天气不错,适合取景,曲意远今天没什么事做,本想把照片修完,现在被人打了岔,反而想出门走走。
当然,只有他一个人。
宁钰上了车,想招呼曲意远坐他旁边,但被沐然抢了先。
曲意远说:“人太多了,我开另一辆。”
早在司机换成陈乐生的时候,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没等宁钰多说,曲意远一把把车门关上,陈乐生反锁,驱车扬长而去,一切动作一气呵成。
曲意远很有礼貌的在后面挥挥手,祝他们玩得开心。
他走到大街外面拦了一辆出租车,并没有开车。其实是因为之前的驾照废了,还没重新考。
沪城有一条最大的江,风景优美,适合拍照散步。
这里没有烦人的宁钰,也没有恶心的沐然。
只有一群不相识的人相互擦肩。
曲意远拿出相机随意抓拍,感觉像是回到了小镇上。
刚拍了十分钟,宁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曲意远接通,懒洋洋的“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似乎在压制着怒气,“哥哥,你在哪。”
“浦江。”曲意远没有遮遮掩掩,说谎是没用的,宁钰会查。
“什么时候回去。”
“不懂,晚上有可能不回。”
对面说了个“好”便挂了电话。
曲意远完全没在意,继续沉浸在拍照的世界里。这是他逃跑五年来,唯一一件能让自己满足的事。
第二世选择的大学,也是一件特别满足的事,虽然毕业后短暂的成为一名初生牛犊的导演。
如果第一世的自己,能早点明白那个道理就好了。也不至于,会转生两次,多次经受不完美的未来。
正拍得不亦乐乎,镜头中就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涤宇和朋友出门玩,恰巧经过这里,没想到还能看到曲意远。
他与朋友打了声招呼,便小跑到曲意远的面前。
“远哥,好巧啊。你不说今天不出门吗。”
白涤宇少年感还未褪尽,眼眸清澈无比。这让曲意远想起了国外的阿威。
“见了点脏东西,想出来洗洗。”曲意远说:“你那些朋友呢。”
“哦,我们没什么事了。”白涤宇避开这个话题,转移道:“你缺不缺一个免费的镜头模特,我自荐。”
曲意远眼角弯了弯,“来吧。”
两人在浦江上走走停停,偶尔拍几张照,偶尔坐在附近的长椅上看江水,如此的惬意。
走累了,还能跟随着别人到草坪上一坐。
曲意远正躺在草坪上看星空,旁边坐着的是看照片的白涤宇。
突然一个人影挡住了他的前方,定睛一看,是他最不想见到却最爱的人。
白涤宇也被吓了一跳,抬头就想骂人。看到是宁钰后,怂唧唧地站起来喊“叔”。
宁钰点了点头,对着曲意远说:“哥,晚餐时间到了。”
曲意远站起,拍拍身上的草屑,也不等宁钰,自顾自地走在前面。
白涤宇怂唧唧地跟了上去。
“远哥,那我先回去了。”还凑到他的耳边,悄咪咪地说:“宁叔好像有点生气,感觉像是要吃人。不是我不想陪你面对,只是我怕他跟我妈告状。”
曲意远拿过相机,“没事的,回去注意安全。”
白涤宇纠结半天,最终还是不舍的离开。
身后的某人是真的想吃人,但不是曲意远。刚刚草坪上的那一幕,就像是情侣在低头亲昵一样,让他嫉妒。
何润早就安排好了,把两人带上了船,看样子打算夜游,餐桌上早就摆好了曲意远喜欢的吃食。
一看就是宁大总裁的主意。
这一大手笔,满满的金钱的味道。
美食过于精致,曲意远都不忍心吃下去,拿着相机,咔嚓咔嚓的拍了几张。
就像是一个让朋友圈先吃的女孩子一样。
船上的夜景似是在争宠一般,争先抢后地闯入曲意远的眼。
宁钰见曲意远难得的兴奋,便没有打扰他,识趣的帮他布菜。
曲意远太沉醉,回到餐桌上竟然没注意,一边看着相机一边往嘴里塞东西。
后又意识到这样不妥,便不动声色的正襟危坐。
宁钰只觉得曲意远短暂的放开,甚是可爱。
“哥,你要是喜欢,下次我们再来。或者,可以去云顶。”宁钰提议道。
曲意远心里白了他一眼,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说:“你不是在复健,拐杖呢。”
“哥,我也好面子,好歹在公司。”宁钰说。
曲意远微微挑眉,不太相信。谁会信一个穿着睡衣逛商场的,脸皮一尺厚的宁大总裁。
他笑而不语,不想戳破。
音乐师拉的小提琴曲特别的优美,像是在告白一样,把暧昧不明的氛围瞬间抬了上来。
何润早就不见了踪影,估计是躲到哪里吃东西去了。
吃到甜点时,服务生推着花过来。
曲意远青筋直跳,这是什么大直男的“浪漫”方式。但是他不喜欢浪漫,因为浪漫的内核就是谎言。
而他们的关系根本就不该有浪漫。
“鸢尾花,哥你喜欢的。”宁钰说。
曲意远真的想不起,他什么时候说过他喜欢。也许是忘记了,又或是混乱了。
他只记得自己那不敢明说的爱意,和藏起来的眼神,连生日礼物都要挑一点意义也没有的。
但那些礼物,他从没有在宁钰手上见过。为了不让他察觉,曲意远还不敢去问。
后来,他被爆出是恶心的同性恋时,宁钰一点一点地把他送的礼物,一件一件的在他的眼前,毫不犹豫的像垃圾一样扔掉。
如今,他不过是走了五年,宁钰却能明目张胆的送花。
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壮了怂人的胆?还是把对他做过的事,也一并丢了个干净。
曲意远问:“你知道鸢尾花的花语吗。”
宁钰不懂他为何突然问这个,只是感觉他身上没有刚才的适意,反而多了一层阴郁,犹如一个抓不到稻草的人,拼了命的想要挣扎,却跳不出那个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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