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又和妈妈叮嘱几句，听到身后有人走路声，微微张开嘴，脚步声越来越近，在他背后停下来。

肖战赶紧挂了电话，神色忐忑，身体似乎僵硬了，舔了舔嘴唇，想要挤出一个笑，肩膀却骤然吃痛，身体硬生生被王一博掰过来，和他面对面。

“肖战，你要去相亲？”

王一博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肖战下意识否认：“呃，我…我…不是…”

“三年了，”王一博捏着肖战的下巴：“肖助理还是没学会撒谎。”

肖战被王一博唇角的讥笑刺痛，本以为王一博会在意，终究是他自作多情。

“对，家里人让我去相亲。”

肖战的语气变得自然，没有故作坚强，仿佛毫不在意般：“合约结束，我们该结束了，我要去过正常生活了。”

“正常生活？”

王一博嘴里反复咀嚼这四个字。

空气仿佛变得稀薄，肖战觉得自己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必须要假装若无其事站在那里，然而却控制不住身体的僵硬。

“你就这么想逃离我，肖助理？”

王一博大手钳住肖战的手腕，不在意道：“也好，你想走就走。”

“肖战，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我的契约床伴，没了你，我可以物色下一个，更听话的。”

一听这话，肖战表情定住了，瞪大眼睛，嘴巴半开，然后像接受命运安排般低头。

他希望王一博放了他，可听到王一博不带丝毫留恋的放弃，心底那一点点期待像泡沫膨胀到极点后，“砰”一声炸裂。

“不过——按照合同，今天是最后期限，十二点之前，我对你——还是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王一博开口了，声音很沙哑，嘴角勾笑，短短一刹那，肖战觉得王一博全身射出一股凌厉能量，凝聚成暴戾之气。

“趴在桌子上，肖助理。”

王一博不容置喙，摁着肖战的后颈把他压在办公桌上，他熟知肖战的敏感部位，灵巧操纵着嘴唇和舌头，肖战觉得后背蹿过电流，使他双腿酥麻，几乎站不住了。

肖战的腰被王一博抱住，他承受着压力和冲撞，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他咬牙忍住，知道这是最后一次，心底陡然生出凄凉。

他终究要失去王一博了。

不过若是从未得到过，谈什么失去呢？

王一博似乎在发泄肖战的背叛，像是在折磨，又像是在惩罚，肖战的痛感登时加剧，不过随着痛苦到达巅峰，咬紧牙根忍耐以后，另外一种快乐接踵而至。

肖战感受王一博在背后的气息，每当他吐气，脖子便感到暖意。身体涌动像天边滚炸的雷，由远及近般，马上就要倾盆而下。

……

“自己收拾，我去洗澡。”

王一博抽身而出，留一地狼藉给肖战。

肖战全身酸痛，长长吐出一口气，接着听到隔间传来淋浴声，每次结束后，他必定要清洗身体。

是嫌他脏吗？

不过都不重要了，一切都要结束了，想到这里，肖战的心隐隐作痛，他简单清理，提上裤子，收拾残局。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次。

他都好奇，王一博体力怎么这么旺盛，那方面的需求像是没够，几乎天天要他。

若是生病或出差耽搁几日，非要一天几次补回来，不然就像吃了大亏。

抛却契约这一层关系，每次王一博在他身体里卖力冲锋陷阵，肖战是迷惑的，这个男人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喜欢他，不然怎么会那么疯狂热烈？

他们在那方面高度契合，从第一次开始，每一次都能探索出新感觉，若是没爱，肖战是不信的，可穿了裤子下床，王一博又变成那个高高在上的总裁，像肖战第一次在酒吧里见他。

——冷漠睥睨，单手斜依门框，黑暗中的绝美身影。

他要他，却不爱他。

可肖战要的是一份稳定的爱情，细水长流的日子，洗手作羹汤的烟火生活。

他不想再纠缠在这段关系里，捡拾着王一博偶尔给的残羹冷炙般的希望，蹉跎年华，空留叹息。

肖战瞧向王一博洗澡的方向，眼神深邃含情，他的工作基本交接好了，所有的离开都是蓄谋已久的，今天不过是不抱希望的试探。

该走了……

他打算回家一趟，再重新投简历，本来是学美术专业，还没工作就上了王一博的床，当了私人助理，如今想重新拾起专业还需要一点难度。

不过肖战不怕，新生活的开始总是需要勇气的。

不过他头疼的是妈妈安排的相亲，本来想找借口推脱，说不合适。

可肖战回家，刚推开家门，就赫然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年轻女人，画着时髦的妆容，修身的粉色套装，典型的精致都市丽人。

“哎呀，阿战，你回来了，你工作忙，我就把苏小姐叫到家里了。”

肖母陪着笑脸，她脸型瘦削，和旁边光彩夺目的苏青萝形成截然对比，让肖战不禁心酸。

三年前，那场重病伤了肖母的元气，命抢回来了，精气神也丢了。

“哥，你回来啦？新学期开学考，我考了第一哦。”

肖尧拉着肖战的胳膊，突然变得嫌弃道：“哥，你不知道我们班来了个学生，据说是从国外回来的，臭屁得要命哦……”

“阿尧，别乱嚼舌根！”肖母皱眉制止小儿子，苏青萝还在，她想让这个家留下个好印象。

“阿尧，咱们回头说。”

肖战拍拍肖尧的肩膀。

这孩子才初二，就已经一米八多，两兄弟身量相当，眉眼相似，不过气质不同。

一个稳重舒朗。

一个跳脱稚气。

“阿战，你陪苏小姐说话，我去做饭，阿尧，给妈打下手。”肖母使了个眼色，硬生生把肖战摁到苏青萝的身边。

——儿子二十六该成家了，不能再拖累他了。

厨房内。

“妈，我不喜欢那个苏青萝，你没看到她眼睛快长到头顶了。”肖尧赌气揪着菜叶：“她看不起我们。”

“混小子，她看中你哥就行了。”肖母举着饭勺，佯装要打：“混小子，花那么多钱送你去贵学校，你要好好学习，别想那些没用的。等你哥结婚有了孩子，你再长大成人，我就算死也能闭眼了。”

“妈会长命百岁的。”肖尧撒娇，试探问：“其实…现在同性结婚也合法……”

肖尧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肖母烦气打断：“再合法，男人也生不了孩子。去写作业吧，别在这里碍我眼了。”

客厅内。

肖战虽然在自己家，却拘谨得难受，苏青萝身上浓烈的香水味让他不舒服，他突然怀念起王一博身上的木质香水，清清淡淡，如林间雪松。

他下意识拿起手机。

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

或许王一博现在正在某个灯红酒绿的酒吧恣意买醉，推杯换盏吧。

他们没关系了。

“肖战，我看你一直拿着手机，比我还忙啊？”苏青萝话里带笑，不够自然，甚至有些讥讽。

“我……”肖战还未解释，手机传来信息提示音。

——我在你家楼下，马上下来，给你一分钟。

肖战心一沉，是王一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