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浴室里更换衣装,一旁的镜子能将你全身纳入。
以你前世的思维来看,清晰可见的,这是一张女人的脸,
这具身体有着女人的胸脯,有着女人的腰腹。
可是,突兀地,在下面长出了男人的东西。
你垂眸,没有因为这份怪异停顿,继续着动作。
这是少有的,能与全身镜和解的时候。
听说幼时,每次你看见这不合常理的一幕,都会感到不安。
连带着,照见你的物什也会随之破碎。
但你现在已经不会那样了,精神力的震动虽依旧存在,却也不会慌乱地发起攻击。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和不知什么重物坠地的声音。
显然不是你身前的镜子。
你皱眉,回头向声源看去。
一个陌生的青年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他长着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孔,皮肤是青年特有的白里透红,眉眼间的不羁怎么也藏不住,黑色的短发衬得他的面部线条更加锋利。
而下一秒,他的表情变得惊怒交加,眉头紧锁,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嘴角向下撇成一个不悦的弧度。
“你谁啊?”
发梢染得赤红的青年如他眼底的愤怒一般鲜明,脖颈青筋一跳一跳像在忍耐什么。
一股强烈的味道随之飘来,你暂时没有想到与之对应的气味名称,只感受到明显压迫感,和那萦绕在你身边,随时随地准备侵略的气息。
你眯起眼睛,将视线聚焦在那青年男子的身上。
他与你对视的时候瞳孔紧缩了下,迅速瞥开头,但又僵硬地转过来,喉间发出不耐的低沉响动。
疑惑涌上心头,你不清楚这人为何会如此暴怒,不过心里并不为之所动,缓缓调动自己的攻击情绪,释放。
“如你所见,换衣服。”
是这个人莫名闯进浴室,要滚也该是他滚出去才对。
“焯!”闯进来的室友在怒骂,“你*的居然是个A?”
这个问题很莫名,你回想了下自己站在这里的起因:
作为考入行星联盟军事学院的女alpha,今日开学,来到所分配的宿舍入住。
于是你点头。
“我是A。”
“我不是说了要单间吗!”这个没什么教养室友继续大叫,你几乎可以预见到未来几年糟糕的宿舍关系。
“联盟军校都是双人间,没有例外。”你朝他歪头示意,“请你出去,我准备穿衣服。”
暴躁的室友翻个白眼,边说着“谁要看A的裸体啊!”边大力摔门。
门板在他用力地推动下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似乎要将门轴都要掀出来一般。
你也快速穿好新衣服,扔掉此前繁复的裙装,活动了下手腕,用力拧断被反锁的门把手。
“你知不知道我宿舍来了个跟o一样的家伙……你怎么出来了!”室友此时正不耐烦地打着电话,惊讶地看你从锁住的浴室走出,“想打架啊?!”
他回头对终端说了声“等会儿再说”却没有挂断,盯着你跃跃欲试,似乎打算单手行动。
“打架扣分。”你瞥了他一眼,“新生来校,领取宿舍钥匙后需立刻前往B——01仓库拿生活物资。”
他倒是不屑,嗤笑:“又一个好学生啊。”
你的确不想惹事,但也不想被认为好欺负,捏着报废的门把手用力,扭转断成多个碎块。
“我尽力当个好学生,”洒在脚下的裂片反射出炫目光点,你拍了拍手,去除掌心的碎渣,“希望你也是。”
“*!”他怒极,立刻就要冲过来,却被电话声中的训斥打断。
“贺霖!你长本事了!用这么粗鄙的语言对妈妈说话!”
看他对着电话焦急地解释,你没再看下去,想着大不了回来打一架,被处分后换宿舍,就出了房间。
同时,戴了海蓝甲片的手指飞快地在终端上操作了几下,发出了自己宿舍浴室的门需要维修的申请,待终端显示申请已提交成功,便去寻找生活教师领取物资。
走廊里有同样的新生两两地行走交谈,你单独走在这些人之间,路过一面落地镜时,你看到一张淡漠的面孔。
面无表情的女人,似乎无论何时都不会有情绪。
穿着合身简单的衣物,长着及腰的长发,并将它们编作一股股麻花,收敛在一起。
这发型,原本是不会让自己亲手扎的。
你的青梅竹马,曾定下了,只能他为你打扮的特权。
你想起前一天,欢喜着为你梳头的人,还在温柔地向你诉说着、畅想着童话书的走向与两个人的未来。
他从不曾想过,你的未来里,也许,没有他的存在。
镜中,那张平静面容曾经也有着一颗鲜活柔软的心,可是高压下环境还是磨平了它的棱角,让一切变得更加理智与冰冷。
你离开了镜面,没有再看。
向你即将开始的军校生活做准备。
室外,人造景将日光调至正午的烈度。
周边的学生都聚集在此,排着长龙的队伍极不耐烦地在烈日下等待。
偶有微风吹过,带来些许清凉,却也将Alpha各种气味的信息素送到你的身边。
太臭了,该死的A。
你这么想着,丝毫没有自己也是A的自觉。
你正站在烈日下,思绪有些漫游,突然间一个人影凑近,本能令你的身体立刻准备躲避开来。
然而当一股清凉的薄荷香味飘入鼻端时,你的身体却又不由自主地停留在原地,向着发散源瞧去。
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
你的脑内蹦出一段音乐,又很快消散——
这个男孩其实不太开朗。
“你、你好?请问你是alpha吗?”拥有清朗声线的人,蔚蓝的眼睛眨呀眨,对着你腼腆一笑,似乎有些害羞的样子,“你这边比较凉快,我能在旁边待着吗?”
周围都是些满头大汗,不断散发热量的A,少有像你们这里一样滴汗未出的人。
你在做决定的时候对上了他的视线,那里面有种你似曾相识的亲切,让你的警惕心多少软化了几分。
“我是alpha,你可以在这里待着。”你回答了他有些冒犯的问题,同意了这份请求。
毕竟你也贪恋这份薄荷味的除臭效果。
于是,直到结束你们都挨得很近,离别时甚至交换了宿舍号与联系ID。
“想吃薄荷冰沙”
这是翡居的ID名,非常符合心境的昵称。
回到宿舍,收拾好工具与抑制剂,将它们放在桌面待用,并抽出营养液补充体力。你还打扫了一下屋子,包括自己弄出的残渣——为了警告室友而捏碎的把手。
做完这一切,你懒懒地躺倒在床上,感受着疲惫感逐渐遍布全身。
时间已然来到晚上,你的身体又开始觉察到明显的饥饿感。于是你起身打开了储存柜,再取出一包营养液,将吸管插入直接吸食。
营养液的口味并不美味,但它所提供的养分却是你这具身体必需的。
吃过东西后,你在床上顺手打开了终端机。
终端里汇集了各种信息与资料,也具备多种功能,虽然连接外界的窗口关闭了——这就像是学校发的手机,可惜只能连接内网。
你随意翻阅着其中的内容,有的只是一闪而过趣事见闻,有的则是必要记下的新知识。
这已经成为你每日必不可少的习惯,即使在休息时也难以完全舍弃。
这时,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想吃薄荷冰沙”发送联络申请。
反正无聊,你接受了。
翡居也并非真的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询问你,只是在寻常的闲聊。你有一搭没一搭地随他聊着,基本上都是在听。
你本来也不是一个善于应对闲谈的人,只会在必要的时候提供一两个评语或点头答应。
大致聊着学院里日后要做的事情,有的只停留在表面,有的稍微提及一两个细节。你在听着的同时努力分析着他话语中的信息,试图找到一些值得关注或牢记的要点。
尽管其中大多数内容对你来说都属于寻常,但作为即将在军校度过五年封闭生活的学生,习惯性地规划一下未来总归没有错。
快结束的时候,他问你害不害怕。
你反问害怕什么,却听他犹豫半天,询问你身边有没有人在。
“没有。”
“室友还没回来吗?”
你看了下时间,离生活教师处停止发放生活用具只有不到10分钟的时间,而旁边的床铺空空如也。
“没有,他东西也没拿回来。”
“我听说你的室友……不太好相处,你要小心。”
听翡居这么说,你看着旁边的空床,希望他不要回来了。
聊了很久,结束对话,准备放下终端机的时候,长长的通话记录下再次弹出他的信息。
【明天见,今晚睡个好觉!】
你有些意外地看着这条出其不意的消息,随即勾起嘴角,回复了一句【你也是,晚安。】便将终端合上,在床上翻了个身,感觉身体里所有的疲惫感都变得不甚重要起来。
翡居的出现像一股清流,驱散了你原本的低落情绪,也让你忘记了白天种种不适与烦躁。
带着安宁的内心,你慢慢阖上眼睑,任由黑暗把自己笼罩。
在他的祝愿下,你相信今夜定能睡个安稳无梦的好觉。
可惜,这份希望在结束联络很久后,泯灭了。
极具侵略意味的气息充斥着小小的宿舍,你半夜惊醒,听见的是室友痛苦的喘息,还有头顶放送的警告。
“信息素浓度超标,判定为易感期,请及时注射抑制剂。”
“请各位及时控制住局面,展现出成熟和理性的态度!”
心头一紧,你立刻就明白了眼前的状况——
他进入了意外发情,而信息素的气味也因此变得浓烈到了极点,需要尽快使用药剂平缓他的激素变化。
“唔——”
然而,陷入痛苦的,躺在木板上的室友,无法独自完成必要的抑制措施。他的身体被痛苦的渴望感模糊了理智,独自打开抑制针剂都超出了他现在的能力范围。
现在,他正迫切需要别人的帮助,唯一的室友不能置之不顾。
那份痛苦的渴望你曾经也感受过,看着他如此狼狈的模样,你也不由自主地感到一丝怜悯。
你拉开被子,低眉止住被勾起的回忆。
暂时放下之前争斗产生的不满,你下了床,尽量不去理会室友散发出的气味,拿起了针剂,走到他的床边,拨开他的衣服找寻着最佳的注射部位。
可就在你准备注射的瞬间,他突然动了起来,臂膀猛地抬起,一把抓住你握着针剂的手,用力将其打落在地。
下一秒,他已经翻身爬起,死死地按住了你。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