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他们便都懂了。
江湖人传,少林的藏书阁里藏有一门独特心经,据传是当年三藏法师亲赴天竺取回的七十二经卷中的一卷,听之可叫人神志全无,念之可让人浑身无力,而五毒教又最擅夺舍心魂的魅惑功法,且还有各种毒蛊奇药长伴己身。
很显然,这两者一旦结合,自然无人再能从她掌心溜走,任她当宠物玩弄在股掌之间而不自知。
但更巧的是,无论是嵩山派还是五毒教,都与他们日月神教势不两立,水火不容,旁日见之定要打个你死我活不可。
是以,教中的弟子一旦提及这些外敌,都绝不会有好脸色相待。
何况这外敌还在一正一反之中来返流窜,现在甚至光明正大的进入他们教内自由行走,被他们奉为贵客精心款待呢。
这种别有居心的人定然要千刀万剐,可引她入内的人也定然要追究其重责。
想到这里,教主心中一沉,刚要开口说话,又听葛长老继续侃侃而谈。
“这些年五毒教一直久居塞外,地处苦寒,他们为了与神龙教争夺地盘,便开始大肆收入弟子,不论此人是何身家地位,更不论前尘往事,一旦入教便悉数进行严厉管辖,直到确认弟子终生不会叛离才会放他们外出。”
说着,葛长老目露不屑:“他们与神龙教争夺地盘也就罢了,近年还还悄悄把弟子派进中原渗入各门各派,专为偷盗门中宝物与武功秘籍增强自身能力。”
话至此诸事便已然明了,童百熊与桑三娘目光交汇,无话可说。
“黑木崖是咱们神教总坛,他们不敢大意,又查到此女的身家特殊,便特意派了此女藏身化名来到河北一路高调行事引起咱们的注意,再名正言顺的进入黑木崖方便行动。”
说到此处,教主焉能不知结果,他想开口挽回一下局面,但眼前的童百熊与桑三娘回过神后,便怒目熊熊的瞪紧杨莲亭,一口一口的目光恨不得把他的肉生咬了下来撕碎吞腹。
教主张开了嘴,最终又缓缓的闭上。
他靠住背后的软枕,沉沉闭上眼,已知接下来就是无法改变的结局。
这一桩桩一件件,皆因他而起,自该因他而结。
果然,葛长老说着一停,视线就直直钉向一旁身体僵硬的杨莲亭。
他挑目,显尽嘲讽:“杨总管,你要不要猜一猜,这人到底是靠着谁进来的?”
杨莲亭的脸色煞白。
杨莲亭已然不看旁。
杨莲亭屈膝跪下地。
罪无可赦的犯罪者跪地伏诛,童百熊等人的目光就熊熊烈烈的看向他,逼迫着他此时此刻务必要给出个结果。
最终,无力靠桌的教主只得睁开眼,叹息般的吐出四个字。
“把她带来。”
小半个时辰后,依旧是一袭紫衣金纱的女子便亭亭莲莲的站在了众人的面前。
一双流光凤眸掠过之处,无人不是脚下一晃,神智恍惚。
葛长老站的最远最偏,受的刺激最少,却仍要指尖掐着腿侧狠狠扎了进去才是勉强恢复神智,垂头不再敢直看她的眼睛。
他暗道这眼睛果然厉害,同时口里大喝:“专惑人心的妖女,还不跪下!?”
“让我跪。”女子的脊背挺得笔直,头颅仰的高傲至极,“你还没这个资格。”
语落,前方便飘来一句冷冷话语。
“那,若是本座要你跪呢?”
女子抬目看过去,与他正正实实的盯了好一会儿,才是薄唇轻启:“凭现在的我确实无法与你抗衡,但也不是你想要我跪,我就能轻易跪。”
她侧头巡视周围一圈,见屋中众人皆是站着,唯独杨莲亭一脸死灰的跪在地上动也不动,至于童百熊与桑三娘则是面目凝重的站在一旁,目光皆是躲着她不愿再看她一眼,拳头握的死紧。
这里的每个人心里都鼓着一团重重腾烧的火焰,随时能烧了这整座屋子。
看罢她了然于胸,又回头,云淡风轻的道:“何况他们做错了事,又同我何干?教主莫不是昏了头,你的属下做错了事竟要迁怒与无辜之人。”
葛长老终于忍不住的怒斥:“妖女,所有事皆因你而起,你还敢说你无辜?!”
“何事因我而起,我又是做错了什么事,你总要跟我说个明白,别一股脑的就把脏水往我头上倒。”女子不卑不亢,满面坦荡。
“你施计入我黑木崖是何居心?!”
女子神情冷漠:“老人家,但凡你还有点脑子容量,你都应该记起,我是让你们的两位长老亲自领入教内,而不是我使用诡计进来。”
“你在我教内四处自由出入,所过之处无人不把你奉若神明,百般讨好,难道还不是功法诡异!”
“我随意走动是真,他们百般讨好也是真。”女子面色不变,正正飒飒的辩驳,“但没谁跟我说过我不能到处走,也不是我要求他们讨好我,我许多时刻连口都未曾开过,是他们自愿如此。”
虽然说了不准也未必顶用,众人讨好也是因她眼睛之故,可她当然不会把这些实话说出来。
三番两次被她随口反驳,葛长老的老脸涨红,终是破口大骂:“好个伶牙俐齿的妖女!你从五毒教习得一身诡异妖术,仗着是杨莲亭的表妹身份让教中弟子对你不敢违抗,再用一双妖眼勾魂摄魄,对你惟命是从,如此还敢说你不是居心叵测?!”
“……”
葛长老听她沉默,便是得意冷笑:“怎地,无话可辨了?!”
“谁告诉你我师从五毒教。”
“白纸黑字你还敢狡辩?!”葛长老抬臂指着教主身前的小桌,“妖女,你上前拿起瞧瞧,这里面便把你是江南楼家女儿的平生事迹说的清清楚楚。”
“那么,”女子面无表情“谁又跟你说过,我是那江南楼家的女儿?”
“老子与你初次相见,你便亲口说过你姓楼,单名兰。”童百熊抬头,皆是被骗后的愤怒与失望,“小丫头,别翻脸还耍赖,老子最看不起你这种敢说不敢应的胆小鬼。”
“我的确姓楼名兰。”女子背着手,轻描又淡写,“可哪条王法规定了,这世上不能有一模一样的名姓?”
看她舌战群儒犹不落下风,桑三娘便站了出来迎风挑战:“当初我们说你与杨莲亭沾亲带故杨莲亭也当着教内上下唤你表妹多回,你未曾反驳过一次。”
“我虽没有反驳过一次,也同样一次没有应承过。”说着说着女子竟是嗤然笑了,“莫要忘了,这些都是你们主动安给我的,难道就因为我没有反驳过,所以你们就这般轻易的认定了一个陌生人么?”
众人稍微一思索果真如此,一时半会的竟就反驳不了她的话。
果真是伶牙俐齿,果真是巧舌如簧,果真是一如既往。
打又舍不得打,说又说不过,这下他们拿她压根没有办法,只得目目相对,一时无言。
“同样姓楼名兰,同样的出现地点,同样的眼可夺神。”这时,前方基本没出过声的教主终于开口,却能一语中的,教人难辨。
在众名属下暗中悉数抛来敬佩膜拜的视线中,教主直直看着她,气势威严道:“此番种种,未免太过巧合了吧,楼姑娘。”
闻言,女子亦是挑目望向他,足有半刻也不曾开口诡辩,像是词穷无言了一般。
就当众人以为她终是败在教主面前时,忽听女子淡淡轻轻的嗤笑一声。
她看住眼前容貌绝世,威仪绕身的男子,笑容竟是透着玩味,凤眸深处意味深长。
“所以,才可谓无巧不成书啊。”
“东方教主。”
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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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