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早朝回到偏殿的阁潭痕,坐在梳妆镜前,微闭着眼,任由宫女给自己卸去繁重的物件。
脑海中浮现叶阡陌的名字,阁潭痕睁开眼,视线落在铜镜上,似是不经意的发了问:“叶美人,可曾来过?”
“回王,叶美人未曾来过。”
阁潭痕听之后,只是闭上了眼,不再言语,神情间也抓不住半分情绪。
无趣……
不是说要成为我的人吗……
换了一身轻便装饰的阁潭痕半躺在殿内的软塌上闭目养神。
及腰的长发被发簪挽在脑后,垂落在两侧的碎发,由着阁潭痕半躺的动作偏移滑落到脸侧。
夹带着冷戾的眉眼被发丝遮掩了大半,叫阁潭痕整个人瞧起来,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魅惑之意,又上涨了不知多少。
殿内点着檀香,香气缭绕在殿内,说不上特别好闻,但胜在沁人心脾。
“王,暗卫求见。”
阁潭痕闻言,维持着动作未动,只是掀开眼皮,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卫:“许。”
侍卫退下,暗卫前来。
“拜见吾王,吾王万安。”
“嗯,结果是何。”
暗卫起身之后,低下头恭敬回话:“王的猜测无错,叶美人的目的不纯。”
阁潭痕眸中划过一片寒光,嘴角噙着冰冷嗜血的笑:“细说。”
“叶美人本家隶属临王旁系,临王蓄意谋反被王所治,叶公子本家人为良官,王说过不灭忠臣,但一夜之间叶美人本家被杀害只余他一人……”
“叶美人进宫之事,则是受了临王联合世家手下人所指……”
“……”
暗卫说完,殿内陷入了良久的沉寂,氛围低压到了极点,周边候着的人个个提心吊胆,恐王暴怒。
结合暗卫所言,他们这叶美人的目的只怕就只有刺杀他们王这一个……
虽说是被当刀使了,但也实属是在明目张胆的蒙蔽君心……
欺君之罪,害君之心……
一秒,两秒,三秒……
死寂的殿内溢满出一声轻笑,阁潭痕下了软塌,抬脚朝着殿门方向走。
“去把那些居心叵测之人一个不落的抓回来,孤去瞧瞧孤的美人。”
语气间浸着寒意,让人听了浑身迸发出恐惧,一言不敢发,跟在王的身后走着。
“王,我想成为你的人。”
心底溢满怒意的阁潭痕,想起叶阡陌当日说的逾越之话,只觉得可笑。
成为我的人,再顺势取了我的命?
阁潭痕厌恶欺骗……
周身的气场越发的低沉,阁潭痕也就纳闷了,叶阡陌瞧着也不是那般傻的人啊……
阁潭痕站在自己的角度来想着问题,却是忘了换个立场来揣摩。
满门忠臣,一夜之间只余下一个幸存者。
新王喜怒无常,心狠手辣,又碰巧整改朝政,再加之有心人的刻意引导,早就被报仇之心蒙蔽了理智的人,又怎么会冷静下来仔细思考?
良官无好报?
那就大逆不道……
阁潭痕稳着步子朝着檀墨宫走着,周身的气压缓和了些。
叶阡陌有罪,但罪不至死……
那现在,自己要拿这美人如何呢?
阁潭痕在心底细细斟酌着。
阁潭痕想,应当是该给自己找些乐子了的……
距离檀墨宫还有百米距离之时,阁潭痕看着匆忙进出檀墨宫的一众人,皱心微眉,捕捉到了太医的穿着,心底毫无征兆的揪了一下。
脚下的步子不停,继续走着,不过两步,就又瞧见有宫女直奔自己的方向而来。
“拜见吾王,吾王万安。”
“王,是奴才们照顾不周,叫叶美人落水受了惊昏迷不醒,请王息怒。”
阁潭痕听着跪在地上的宫女所言,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周身的气场又冷了下来。
异样的情绪一闪而过,阁潭痕并未抓到。
“好端端的一个人都看不好,孤要你们有何用?”
语气中带着愠怒,周边人跪倒一片,阁潭痕不理会加快脚步朝着檀墨宫大门走。
自己乐子还没寻到,怎么能叫人出事?
这么多人,连一个人都护不住,真是没用……
“叶美人情况如何?”
阁潭痕的出现过于突然,守着叶阡陌的一帮人,愣了片刻,接二连三的跪倒一地,齐声问安,唯恐杵逆王。
阁潭痕听着,看着,心底突升了一阵烦躁。
“回王,叶美人只是落水受惊,并无其他大碍。”
阁潭痕的视线从太医身上收回,落在床榻上紧闭双眸的叶阡陌身上,抬手一挥,其他人会意退到室外。
阁潭痕抬步走到床榻边,垂眸看着躺在床榻上尚未又醒来迹象的叶阡陌,眉心微不可见的又是一皱。
清冷妖艳的容貌间不见半分气色,叫染上了病态。
阁潭痕瞧着,是真心不喜欢人这副样子。
想了想,阁潭痕坐在了床榻边上,没动,只是盯着人看。
被人当刀使了,是愚蠢。
可这样貌,又着实叫阁潭痕喜欢。
阁潭痕的眼界很高,鲜少有什么人或物件入的了她的眼。
叶阡陌的长相气质说是入阁潭痕眼的第一人也不为过。
可以说,叶阡陌的这副皮囊,在阁潭痕这,非常好使……
瞧着瞧着,阁潭痕有些不受控制的伸手,在人脸侧摸了摸,意料之内的手感很不错。
冷戾的眉眼间浸染上了几分满足的笑意,阁潭痕丝毫不收敛的又摸了摸,反正是自己的美人……
叶阡陌的眼睫不规律的颤抖了几下,阁潭痕收回手,脸上的神情恢复如初。
要醒了啊…更好玩了不是吗……
阁潭痕唇角微勾,起身要去叫太医进来,却不料刚站起身,步子还没迈出去,垂落在身侧的宽大衣袖就被人很轻很轻的拽了一下。
阁潭痕有些疑惑的偏回头,不明所以的对上睁开眼,双眸盛着委屈和害怕的叶阡陌的视线。
眉头轻挑,盯着人没说话。
叶阡陌直直的对上阁潭痕的视线不过两秒,便有些慌乱的移开了。
也不知道是阁潭痕的错觉还是怎么了,她总觉得叶阡陌好像更委屈了。
因为自己没来找他?
未免过于可笑了些……
瞧着人低垂着眼,也不说话,阁潭痕没了等下去的耐心,胳膊微抬,将衣袖从人手心中抽了出来,转身欲走,结果又被扯住了衣袖。
很明显的,叶阡陌这次的力气比上一次大了很多,就像是在费力的抓住不想失去的东西一般。
阁潭痕心底涌上来的燥意被莫名冒出来的想法搁置了一瞬,又将视线移回了叶阡陌身上。
“拽孤做甚?”
话音落,阁潭痕明显的感觉那原本已经叫她感到不真切的委屈又更甚了几分。
“姐姐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不能没有姐姐…我不想离开姐姐……”
阁潭痕一愣,视线定在了叶阡陌泛了红的眼眶上:“姐姐?”
叶阡陌没再说话,只是抬眼看着阁潭痕,眼眶内打转的泪水要掉不掉,手还死死地拽着阁潭痕的衣袖。
言语行为实属大不敬…胆子倒是大……
阁潭痕自然看得出叶阡陌的不对劲之处,现在她也不想去想那么多,瞧着人这可怜巴巴的样子,阁潭痕觉得自己心底的凌虐欲开始不受控制的疯狂溢出。
想看人哭…看人被自己弄哭……
阁潭痕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顺着叶阡陌拽着自己衣袖的力道俯身朝着人靠近。
“叶阡陌,你应该称孤为王。”
面前人明显一愣,神情间浮现出更深一层的无措。
阁潭痕抬手,指腹按在人泛红的眼尾之上,不轻不重的蹭着:“还有,见了孤,你为何不行礼?”
感受着人一点点僵硬下来的身子,阁潭痕心底迸发出的恶劣因子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心情甚是愉悦。
趁人反应期间,阁潭痕直起身,将衣袖从人手里抽出来转身去唤了太医进来。
太医给叶阡陌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挪步到了阁潭痕面前。
“禀王,叶美人这般情况是由于应激所导致,恢复时间为不定数。”
话音落,房内陷入了沉寂。
叶阡陌现在这种状况,阁潭痕会做出什么抉择无人能猜的到……
但显而易见的,现在叶阡陌的状态,或多或少都会给阁潭痕造成困扰……
王的决定,无人能干涉……
阁潭痕听了太医的话,脸上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只是将视线落在坐在床榻上微低着头,明显的想往自己的方向看又不敢的叶阡陌身上。
几秒后,阁潭痕抬脚朝着床榻方向走:“你们可以退下了。”
阁潭痕站定在床榻边,垂眸看着维持着一个动作也不动的人,抬手捏着人的下巴,让人对上了自己的视线。
“不想离开孤?”
叶阡陌看着阁潭痕不说话,眸中又满是情绪,阁潭痕瞧着,又伸手将人因为动作从眼眶内滑落出来的眼泪抹了下来。
“调整好状态后,去偏殿寻孤,孤给你机会。”
话落,阁潭痕没再多停留,转身离开,房内只余下低垂着头的叶阡陌一人。
暮色悄然占据天边,批阅了大半天奏折的阁潭痕,抬手揉了揉眉心,偏眸瞧着还余下许多的奏折,眉心微皱,站起身,就朝着一侧的软塌走了过去。
靠坐在软塌上的阁潭痕,闭上眼,几分不易见的疲惫从眉眼间溢了出来。
慢慢的阁潭痕脑子里的思绪从朝政之事移到了叶阡陌身上。
脑海中浮现出人红了眼要哭不哭的样子,阁潭痕觉着自己整个人莫名的亢奋了起来。
很想看人被自己弄哭是什么样子……
什么时候来找自己呢……
叶阡陌……
烦躁的心情被冒出来的亢奋击退了大半,阁潭痕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睁开了眼,将视线落在了殿中央的香炉上。
瞧着熏香被点燃冒出的薄烟,阁潭痕的思绪平复了下来。
叶阡陌的样貌得阁潭痕的欢心,她自然不会取了他的性命。
留人在身边,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威胁,也就可能一不小心就被捅了那么几刀……
不过,再怎么说,阁潭痕还是要先好好的逗弄人一番,把手里的账给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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