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熙年间,先皇归西,新皇上任,大肆整改朝廷政务,贪污官宦,轻则革职,重则赐死。
动荡了大半年间的内阁,归为平静,忠臣遍野。
新皇为女子,却无人敢质疑她的权证,他们只需臣服,畏惧,顺从,为王做事。
御临庭内,阁潭痕半躺在美人榻上,繁重奢华的头饰被取下,随意丢弃在了榻上。
长腿微搭,脚上的靴子在轻微的晃荡中掉落在了地上,白皙骨感的脚踝外露,让人看着,便压不下心底的欲念。
阁潭痕生的极美,样貌身段绝佳,直击心魂,略微上挑的眼尾,冷艳又危险。
眉心的一抹红色花纹,不显妖艳,平添凌厉,那是独属于王的蔑视。
“拜见吾王。”
阁潭痕抬眼,红唇微张:“起。”
“谢王。”那人起身之后,微俯下身,又上前走了一步,将自己手中的卷轴呈了上去:“王,广泛收集的世家民间的美男画像全在这上面了。”
阁潭痕偏眸看了一眼身侧人,身侧人会意,接过卷轴,递到了阁潭痕面前。
偌大的卷轴展开呈现在阁潭痕的视线内,阁潭痕垂眸,各色美男映入眼帘。
乖的,艳的,野的……
平分秋毫,不相上下……
阁潭痕的视线从画卷上的美男容貌上一一划过,看了一阵,就觉得有些无趣了。
美的美,俊的俊,但好像…啊…这个……
阁潭痕的视线定定的落在在各色美男中仍脱颖而出的容貌上,嘴角勾了勾,眸底出现了几分兴趣。
清冷妖艳掺杂拉扯,倒还真是少见的长相。
叶阡陌。
阁潭痕将这名字记下了,心中默念了几遍,倒还细细品味了起来。
有点期待了……
良久,阁潭痕收回视线,略微抬手,神情恢复淡漠,看着身侧人收起画卷,装入轴中。
“传言下去,三日后,到宫内,孤当面挑选抉择。”
阁潭痕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目光远眺。
不知何时竟落了雨,细细密密的雨滴落在各处,映入阁潭痕眼底,所展现出来的只有清瑟。
这宫内,倒也是时候多些乐子了……
由于突然落了雨,热闹的集市上人也变得稀少起来,喊卖小贩的声音也随着雨势消减,仅留的些许行人还是在匆忙往家中赶的。
冷肃偏僻的巷子内,言语声反倒突兀了起来。
“那叶公子就好生准备着,三日后入宫。”
“公公慢走。”
叶阡陌站在房檐下看着马车远去,垂了垂眼,转身朝着房屋走去。
大门处和房屋之间隔了一个不足百米的小庭院,叶阡陌脚下的步子放的很慢,任由细密的雨水打在自己身上。
身着一袭素衣,但难掩骨子里透出来的矜贵。
叶阡陌走到房屋门口,停下脚步,转过身,视线落在雨幕中,伸出手,不过片刻,白皙修长的手便被雨水蔓延。
叶阡陌感受着手上的凉意,闭上了眼。
胜则喜,败则亡……
三日后,宫门大开,熙攘的人群接二连三的涌来也都只为了瞧个热闹。
这可是民间世家的美男们进宫啊,谁不想一饱眼福?
但没如他们意,美男们都坐在轿子里,一个接着一个的行成一长支稳练有序的队伍迈步进宫门,带去由王挑选。
但就算是没得着眼福,民众们围在哪也是兴致昂然的交谈着。
相对于街市的嘈杂,轿内的美男们却是心思各异,一片沉寂。
新王孤傲薄情的性格,是百姓宦官有目共睹的。
心狠手辣,手段令人窒息,不可杵逆。
但若是得了王的青睐,那紧随而来的可不就是高枕无忧吗……
下了早朝的阁谭痕褪去身上繁重琐碎的饰品物件,换上轻便舒服的衣物,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宫女给自己梳着及腰的长发。
冷艳的五官映在铜镜中,阁谭痕半支着头,神情间无任何情绪起伏。
对于自己的样貌身段,阁谭痕自然是满意的。
但近日揽镜自赏之时,脑海中却总是出现那个长相让他眼前一亮的人。
叶阡陌……
阁潭痕现在已经是把这个名字记得清清楚楚,反复揣摩不下百遍。
这只是画像,就叫她念念不忘,那真人又要让她惊艳到什么地步呢……
对这场选秀,阁潭痕只觉得自己更期待了呢……
整装好的阁潭痕便站起身,移步至御临庭,半躺在美人塌上,耐着脾性等着选秀开始。
不过片刻,公公便引着一众美男往庭院内走。
进来之前千叮咛万嘱咐他们行事言语小心,免得惹了王不高兴。
到那时候,没人能保住他们的性命。
一阵轻缓谨慎的脚步声传到阁潭痕耳中,阁潭痕掀起眼皮,隔着一层轻纱看着一个接着一个站定在庭院内的各色美男。
几秒后,不同音色又带着敬畏的声音贯彻庭院。
“拜见吾王,吾王万安……”
阁潭痕未语,只是将视线落在身侧的宫女身上一瞬。
宫女会意,向前将遮挡在阁潭痕面前的轻纱撩开固定两侧。
眼前没了碍眼的物件,阁潭痕的视线一一划过站在哪微低着头的一众人。
叶阡陌……
…不是…不是…还不是……
哎…找到了啊……
阁潭痕唇角微勾,眸底隐着寻到猎物的喜悦。
阁潭痕站起身,抬脚,步子不快不慢的朝着叶阡陌所站之地走去。
叶阡陌的样貌气场在一众人丝毫不输,更甚至有些鹤立鸡群之势。
对此,阁潭痕是满意的。
王挪步到庭院内,周身冷戾的气场压的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里生生的猛提起了一口气,强压着呼吸,生怕自己呼吸声重了会扰到王的兴致。
“叶阡陌……”
王发话了,众人呼吸皆是一凛。
而被点了名的叶阡陌,飘然的思绪被拽了回来,下意识的抬头望向声源之地。
一抬头,撞进了阁潭痕微沉的眸色中,心里一个激灵,有些慌乱的垂下了头。
“拜见吾王,吾王万安。”
心里预设做的再好,叶阡陌也不得不承认在直面王的那一刻,心里迸发出来的恐慌。
来自王的压迫,迫使他昏头胀脑的想要臣服。
而当下的叶阡陌感受到了万倍的惶恐,因为王看起来很是不悦……
更大的可能,王的不悦是因他而起……
此番猜测一出,叶阡陌整个人仿若被打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即将面临的除死亡无它。
不可…要冷静……
阁潭痕在靠近叶阡陌的那一刻,就瞧出了对方的不在状态。
细品下来,阁潭痕竟意外的感受到了人溢出来的情绪之中的凝重。
成为物品任人挑选,会不悦,阁潭痕倒是能理解。
但为何……
阁潭痕窥探不清,心底的兴奋被沾染上了燥意。
但随即蔓上心头的数不清的玩味。
好像更有意思了……
“叶阡陌。”
阁潭痕又喊了面前人一声,微垂的眼眸带着无尽的威压,细细观察着人的细微反应。
叶阡陌听见声音又将头低下了好几分,一副任君发落的架势。
阁潭痕看着,倒还真是被人这副样子又给挑起了几分情绪来。
“抬起头,叶阡陌。”
看着乖乖抬起头的人,阁潭痕神情间出现了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微微倾身朝着人的方向靠近了几分。
语气间听不出喜怒,压迫感直冲叶阡陌的神经:“方才在想什么?孤只听实话。”
叶阡陌的身子一僵,下意识的就又要低下头,却被阁潭痕抬手捏住下巴,阻止了动作。
“三……”
阁潭痕的语气间染上了几分笑,简简单单的一个数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了然王的意思。
心里都直直倒吸一口寒气。
“二……”
王给的时间是有限的。
阁潭痕喉咙间溢出一声轻笑,依旧让人捉摸不透情绪,叶阡陌感觉到阁潭痕捏住他下巴的的手在一点点的用力。
“想,怎样才能成为王的人。”
叶阡陌说着,大胆的将视线定在阁潭痕身上,不再躲闪,神情间看不出来半分说谎的迹象。
这本就是他的实话。
直视王是不敬之事,但叶阡陌不得不放手一博。
“王,我想成为你的人。”
清冽的嗓音中带着毫无偏差的敬意,但说出的话却全都是逾越。
属实为大不敬。
庭院内一片沉寂,叶阡陌无礼的话足以让庭院里的每一个人听得一清二楚。
氛围将至最低点,击打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王要发怒了吗?
“好啊,孤给你这个机会。”
阁潭痕的话犹豫一把利刃,毫不留情的斩断在场人的神经 ,再猝不及防附带致命一击。
选秀结束,唯有叶阡陌一人留存。
其余近百人又被送回了各自家中,倘若大的后宫之内,多了叶阡陌唯一一个妃子。
阁潭痕给叶阡陌赐号为美人,檀墨宫为住所,所有上等物件尽数倾泻而去,伺候的宫人也一批接着一批的来。
但唯独,阁潭痕未传唤过叶阡陌,也没有迈步进这檀墨宫一次。
就好像是将这个她亲自收纳进后宫的妃子忘了个一干二净,继续我行我素,或处理朝政,或沉迷享乐,放荡不羁。
美人的等级不高,美人也并未得到王的宠幸,但左右,这宫内只有叶阡陌这一个妃子,伺候着的人也是半点都不敢怠慢。
叶阡陌整日整日的瞧不见阁潭痕的身影,心底是越发的焦躁。
为什么阁潭痕不让自己去找她,也不来找自己,不是说给自己机会的吗?
叶阡陌坐在檀墨宫的庭院内,视线落在大门处,看着进进出出忙碌着的宫人,思绪越发的飘忽。
一个惊骇的想法从脑海中浮现,叶阡陌心里一个激灵。
难道阁潭痕在等自己主动去找她吗?
叶阡陌惊了片刻之后,便冷静了下来。
王孤傲强势,享受别人对他的臣服,是显而易见之事。
叶阡陌微微皱了皱眉,脑海中浮现出阁潭痕的样貌,心里的思绪断了片刻。
…主动……
自己做得到吗…或者说…自己这个性子能够让阁潭痕相信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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