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9 前任

王一博的肩膀还是那么宽，身板却比之前结实了很多，不再是纸片人了。

这是肖战的手触摸到王一博肩膀时的第一想法。

他握着王一博的肩膀把他转了个身，然后双手松松地搭在上面，推着他往器材室走。

肢体接触是拉近关系最简单也最有效的途径。

他是故意的。

可手碰到王一博之后，人却有些恍惚了。

很多很多他有很久很久都没有想起的，留在脑子里的画面和留在身体里的触觉，像是被碰到了开闸键，瞬间呼啸着冲了出来。

分了手的前任，还能不能做朋友？

这件事肖战之前跟王一博讨论过。

王一博当时盘腿坐在床上打游戏，听到他这么问，头也不抬但斩钉截铁地说：“不能。”

“为什么啊？”肖战擦着头发凑到他身边，“如果不是原则性的问题，只是不合适，但又觉得对方人很好，为什么不能做朋友啊？”

王一博的眼睛盯着屏幕，手指纷飞：“会分手就说明他没好到让你愿意去磨合这些不合适，那既然没这么好，干嘛非留着做朋友，你缺这一个朋友？”

居然还挺有道理，肖战想了想，笑着凑过去：“你好酷啊王老师，真太有安全感了！我完全不用担心你有纠缠不清的前任诶！”

王一博噼里啪啦最后按了一阵，把手机一扔，翻身就把肖战压在了身下：“那肖老师呢？跟前任都能友好相处，吊得人‘顺便’开仨小时的车来探班？”

又来了，上周因为这个事，王一博已经跟他大闹过一回了，肖战好容易才把人哄住，这会儿又翻出来了。

“你饶了我吧一博哥，我都跟你说过了，我们俩本来就是朋友，恋爱没谈成也不至于就成仇人了吧？买卖不成仁义在啊！”

肖战想去勾王一博的脖子，被对方一只手抓着两只手腕按在头顶，王一博另一只手摸进他的T恤去掐他：“什么买卖？几十亿j子的大买卖？”

【一些回忆尾气】最后王一博抱着他在浴缸里清洗的时候，肖战听到他说：“别跟那些人来往了，没上过床的总会不甘心，上过床的，面上看着是个人，脑子里早把你扒光了……你安分点行不行？”

肖战想说我怎么就不安分了？我他妈一天被你查八百遍手机，跟人聊天连个语气助词都不敢发了，还要怎么安分啊！可他眼皮子好沉，嗓子也早就喊哑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然后他的肩膀被人从背后咬了一口，又舔了舔：“你对我好点呀，姐姐。”

可能是浴室里湿气重，肖战觉得，王一博这话也湿漉漉的，带着水汽。

这一点也不像王一博会说出来的话，也一点也不像王一博会用的语气。

却让肖战的心，酸软得不行。

“其实你不用在这里陪我的。”

“……嗯？”

肖战回过神，王一博站在训练室中央的空地上，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肖战笑了笑：“说了要帮你计数的，总不能空口说大话吧。”

“肖战。”王一博叫了肖战的名字，顿了顿，才又说，“这里没有镜头。”

肖战脸上的笑僵住了，他觉得有些难堪，也有些难受，还有点别的，类似抱歉与内疚的情绪。

他的确是仗着有镜头，王一博不会让他下不来台，才敢这么看似暗戳戳实则明目张胆地试探——说试探可能都不太合适，因为他比试探，更有底气。

可他也不完全是在试探。

“王一博。”没有镜头了，他们都可以做自己，不用叫尊称，也不用叫昵称，想笑就笑，不想笑就不笑，肖战仍是笑了一下，在叫完王一博的名字之后。

“我知道。”他笑着说，“我知道的，可我想陪你。”

王一博看着肖战，没有说话，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肖战走到他身边的垫子旁蹲下，用手指戳了戳：“比瑜伽垫厚一点软一点诶，你要在这个上面训练吗？”

明明那么高的一个人，蹲在那里却是那么小的一只。王一博没再提不让肖战陪的话，脱掉拖鞋坐在垫子上：“嗯，那天医生教了一套动作，每天做几组就行。”

肖战往后挪了挪，盘腿坐在地板上：“那你开始吧，每组需要做多少个？我帮你数。”

“没有规定必须做多少个，每组动作10－20分钟就可以了。”

“那我帮你计时，取平均数，每组十五分钟吧。”肖战说着掏出手机定了时，“倒计时了，开始吧。”

王一博又看了他一眼，躺在垫子上，开始做第一组动作。

王一博仰面躺在垫子上，双腿伸直，屈膝五秒，伸直五秒，循环反复。

肖战坐在一旁看着他的两条腿起起落落，觉得这腿，好像比之前更长了。

王一博比四年前长高了一点，在别墅看到他的第一眼，肖战就这么觉得了。

当初在剧组的时候他没少因为身高这个事儿逗王一博，每次被逗急了王一博都会说：“二十三还窜一窜呢！你等着！我非超过你！”

肖战笑得很欠：“行啊，我等着，看我们王老师二十三的时候能不能窜到一米八七去啊。”

王一博今年二十五了，一米八七是没有，但一米八，肯定是够了。

二十三，还真的能窜一窜。

只是肖战没能参与和见证。

“做这个累吗？”

“还行。”

对话也很简单，王一博坐动作需要配合呼吸，肖战不想过多的打扰他。

况且，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这些年他总觉得自己欠王一博一些话，可他不想跟王一博说。

因为说了，他就再也不欠王一博的了。

肖战不想欠着王一博。

可他更不想跟王一博不亏不欠。

闹铃响了，肖战把它按掉，又进入了下一个倒计时：“换动作吧。”

这次王一博勾起的脚尖，右腿绷直，向上抬高三十度，坚持五秒钟后缓缓放下，呼吸，然后重复。

王一博伤的是右侧的小腿。

报道肖战看了，视频也看了。他知道王一博伤的肯定没有记者写得那么严重，可他还是一整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王一博跳下卡车落地的那一下，脸都白了，如果不是特别疼，他不会让人看出来的。

王一博好像天生对疼痛就有些顿感。二十出头的时候，王一博很爱动，深山老林里拍戏都闲不闲来，整天腿上青一块紫一块，有时脱了衣服肖战见他身上多了新伤，问他怎么来的，王一博还一脸莫名其妙，反问：“什么伤？”

气得肖战用手戳他伤口：“大哥我真服了你，这是肉还是铁皮啊！”

戳也不敢真戳到，就隔空戳，都不知道自己受伤的人这会儿却哇哇叫：“手下留情啊姐姐！把我弄残了你得养我一辈子了！”

肖战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你比路口那种碰瓷的还会讹人！”

王一博在床上滚了一滚，手脚并用地缠住他：“就讹你了！讹一辈子！”

闹铃又响了，肖战按掉，再切下一个：“换下一个动作吧……你这个有没有规范操作视频啊？我帮你对照一下，不然你光自己这么练，我也不知道你动作做得标准不标准啊。”

王一博拿起扣在地板上的手机，找出和医生的聊天记录，把手机从地板上滑给了肖战：“这个。”

肖战把手机截住，点开视频看了两遍。一共六个步骤，三分钟就讲解完了，练下来需要一两个小时。

王一博前两组做得很标准，肖战又看着他做了三组，还剩最后一组的时候，王一博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绷直右腿往上抬。

“等一下？”肖战屁股摩擦着地板，手掌做桨滑到了垫子旁，手机屏幕对着王一博的脸晃了一圈解了锁，然后点开训练视频，戳到王一博脸前，“最后这个抗阻训练，是要由操作者和患者一起完成的吧？不然没人施加阻力，你抗的哪门子阻啊？空气阻力啊？”

王一博看着肖战，对方一脸得意，像是憋了半天就等着这一茬。

抗阻训练的确是需要有人配合他完成的，前天是运动医学专家的助理帮他做的，今天他原本想让勒勒或是小星过来，但肖战跟他进来了，他就没再叫别人。

肖战没等到回答，又对他晃晃手机，仿佛手里拿着的是一把尚方宝剑。

有时候真的不懂，这人到底是心眼儿太多，还是缺心眼儿。

分了手的前任，还能不能做朋友？

这话肖战以前问过他，他当时的回答是不能。而今，亦然。

分了手的前任，不能做朋友。

上过床的，更不能。

这么简单的道理，王一博不知道肖战为什么就是不懂。

或者肖战只是不想懂，因为他不想为了这些道理，跟这些“没有原则性的问题，只是不合适，但又觉得对方人很好”的人把关系闹僵。

这些人里，大概也包括他王一博。

没有原则性的问题，只是不合适，又觉得他人很好，所以，想继续做朋友。

怎么可能继续做朋友呢。

起码在王一博这里，肖战，从来不是朋友。永远，也不可能是朋友。

王一博看着他头顶的肖战，忽然勾了勾唇角：“嗯，那就麻烦战哥了。”

肖战呆了呆，为了重逢后王一博的第一个笑脸，也为了王一博忽然转变的态度和气场。

“那，那我们就开始吧……”刚刚要帮忙训练的是他，现在想临阵退缩的也是他，不行！不能退缩！肖战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然后起身学着教学视频里那样，弯腰把手掌贴在王一博的大腿上，微微施力，“这个力度……可以吗？”

王一博嗯了一声，向上抬腿。

隔着一层薄薄的运动裤，肖战感到了王一博大腿肌肉的力量。

不仅是大腿，王一博全身所有肌肉的力量，他都深切地感受过。

手心有点出汗，肖战抿了抿嘴，尽量让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王一博的动作上。

王一博的腿放下了，调整呼吸，再抬起来。

肖战又感到了手掌下肌肉的力量。

而后不由自主地，他想起了它用力时突起形状。

戏拍到一半的时候已经是盛夏，候场时两个人都把戏服下摆撩上去，光着两条腿透气，肖战无聊地东看看西看看，突然对着王一博的腿吹了声口哨：“一博哥，你腿好细好白哦！穿上裙子混进女团也毫不违和诶！”

周围还有很多人，王一博看了肖战一眼，用口型回他：“欠干。”

肖战有恃无恐地对他挑挑眉，还顶腮。

行，你顶吧，有你哭着求我别顶的时候。王一博当下没再搭理肖战，晚上把肖战折成一个C形，膝盖压在胸口上来回折腾。

【一段回忆车】

鼻尖也出了汗。

肖战微微张嘴，偷偷地做了个深呼吸，夹了夹腿。

有点可耻，他竟然起了反应。

“好热呀，你等等啊，我去看看是不是中央空调没有开……”他把手从王一博腿上拿开，正要抬腿去门口，王一博却突然从垫子上坐起来，伸手拉了他一下，肖战重心不稳，差点摔在王一博怀里，急忙用手撑住了。

离得太近了，他都能闻到王一博身上洗衣液和微微的汗味儿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算不得多好闻，但却让肖战的脸，一下子就烧着了。

这种味道，他太熟悉了。

可以统称为，荷尔蒙的味道。

汗谁都会出，但汗味能催情的，只有王一博一个。

肖战一动也不敢动。

他看着王一博，王一博也看着他，太近的距离让他看不清王一博的表情，更猜不透他的心思。

有那么一个瞬间，或者好几个瞬间，他都以为王一博要亲过来了。

可是没有。

王一博的胳膊动了动，把他推开了，或者说，扶好了，然后起身，向门口走去：“我去吧。”

肖战吸了口气，门牙狠狠地咬住了下唇。

很难堪。

不是因为王一博的行为，而是因为，他竟然真的在期待。

在失落。

“别跟那些人来往了，没上过床的总会不甘心，上过床的，面上看着是个人，脑子里早把你扒光了。”

这话王一博以前跟他说过，可当时他不以为意，还在心里吐槽王一博小心眼子爱吃醋。

而今才明白，有些话虽不中听，但有道理。

分了手的前任，还能不能做朋友？

以前肖战会回答：看情况啊。

现在肖战只想说：反正上过床的，肯定不能。

光靠着回忆，就能随时把对方扒光。

怎么做朋友啊？

肖战跟王一博，分手了，也再也做不成朋友了。

这件事，王一博四年前就知道了。

而肖战居然到今天，才恍然。

.TBC

再次重申，这篇不是完美人设，俩人都不是，各有各的毛病

但是，俩人之间没有第三人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