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的眼睛一瞬亮了起来，仿佛住进了漫天星辰般璀璨，他颤抖着唇，朝肖战步步逼近，步伐走得格外认真。

“你信吗？”肖战又问。

王一博停住，想也没想就点头。

肖战笑了，这次的笑容更大，可眼中却尽是悲凉。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拼凑而成的破碎品，表面全是坑坑洼洼的裂痕。

“别傻了王一博。我只想好好工作，赚钱，哪里的经济条件更适合发展，谁给的钱多，我就选择在哪里，就是这么现实，我说的是真话。”

明明他们之间只有一拳的距离，明明下一秒王一博就能拥他入怀，在他耳边低喃说欢迎回到他身边，可是这一刻，他们之间仿若生成了一条鸿沟，无法再靠近。

“我不信。”王一博还在固执，“这么多巧合，我不信。”

肖战呼了口气，再开口已是一副长者语气，“我们都不年轻了王一博，不是吗？”

王一博屏住呼吸，没应声。

“王一博，我们散了吧。”肖战又说。

这句话说得很轻，也非常无厘头，是一阵风就可以吹散的程度，可一字不落全进了王一博耳朵里。

他拧紧眉，依旧问，“你说什么？”

肖战的心揪着疼，甚至连看人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我说，王一博，我们散了吧。我们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停了吧，我认真的。”

他其实是想说分手的，把五年前的仓促分开补一个句号。可是这两个字他怎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轻飘飘说，我们散了吧。

就像与重逢的老友叙完旧一般，现在需要各回各家了，于是说，散了吧。

王一博真没想到两人是怎么扯到这个话题上的，他分明是要等着肖战承认进佳禾是为了他，可是现在局势变得不可挽回。

他只感觉胸口发闷，这比肖战亲自说不爱他还伤人。

他想不通，为什么只有自己如同困兽一般停留在五年前，而肖战却已经大步往前走，开启新生活了。

为什么他心里满满装着的还是肖战，还是没办法控制去爱他，而肖战却风轻云淡地说，散了吧。

“你想清楚了？”他还想博一把。

肖战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来，重重点了点头，“时间不早了，回家吧。”

王一博想质问，想辩解，想知道肖战当年为什么会丢下他去深城，可是这一刻，他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肖战，你想好了，你要知道，我比谁都对你好的。”他幼稚地强调，幻想肖战能念及他的好。

肖战没答，他朝王一博摆了摆手，认真说了再见，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王一博料定是王与年说了什么，他心里有气，可是必须得憋着。思前想后，他找了个外援，打算先从拍照的人查起。

没想到林嘉玮亲自来了公司，表现得比他还积极。

“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王一博毫不留情地拆穿他，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肖战的工位，空无一人。

“我这是特意来看看你这个小王总最近过得怎么样，顺便也和你新来的特助碰个面，大家认识认识。”

王一博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懒洋洋瘫在沙发上，“你来得不是时候，他今天到部门开会去了，估计见不到了。”

“哦哟，小王总挺关注员工的啊。”林嘉玮一脸贱兮兮地插科打诨，难掩八卦。

“别吵我睡觉。”说完，还真就腿一抬，眼一闭，睡觉了。

“啧，你这个总裁还挺闲的，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到下午些时候，肖战才开完会。

因为前期的铺垫和准备，今天他雷厉风行地大裁员，总部插进来的眼线几乎全被他拔除了，而被当耽误的项目也重新启动，都由佳禾的老员工负责。

“各位要是还想保住在佳禾工作的机会，就让我看到大家都实力，佳禾不养闲人，望周知。”

说这话时，肖战不时瞥向对面的孙思琪。

以肖战的本事，查出孙思琪的底细不难，可他偏偏把人留下了，这很耐人寻味。

陆言自然也看得出来，肖战是将王一博不方便出面的事全揽在了自己身上，那背后的人势必也会盯上肖战，而王一博便可以置身事外。

“肖助，你这样做风险是不是太大了？陆言忍不住提醒。

“一直当鹌鹑可不是我的风格，我心里有数，放心吧。”

最后陆言也只能提醒肖战小心点，再多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了。

他和王一博都清楚王氏的水有多深，如今肖战踏了进来，无意是在看似平静的湖面上掷进一枚石子，底下的巨浪迟早会翻涌。

他才刚回工位不久，王一博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依旧是惜字如金 ，“来我办公室。”

他敲门走进，却与坐在老板椅上的林嘉玮视线相对，一时间两人都愣在了原地。

肖战的拳头悄然攥紧，深埋心底的恨意渐渐上涌。

而林嘉玮在看清肖战的脸时也明显恍惚，尤其是那双眼睛，与记忆中的家教姐姐如出一辙，这让他生出一股熟悉感。鬼使神差朝肖战走了过去，直至看到肖战后退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你好，我是林嘉玮，一博的好朋友。”

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单纯的模样很容易让人放下防备。可是肖战却没有半分好心情，只能勉强保持镇定。

一贯待人礼貌的他却没有回握，只是淡淡点头，“你好。”

王一博敏锐觉察到不对劲 ，走到肖战身边，朝林嘉玮介绍，“他就是新来的特助，肖战。”

虽然是很平常的话，可是王一博这副认真神情，给林嘉玮一种在介绍对象的既视感。

只不过一改平日的碎嘴，林嘉玮显然对肖战的名字更感兴趣。

“肖特助，可能有点冒昧，我想请问，你有姐姐或者妹妹吗？”

肖战嵌进掌心的手指力道骤然收紧，伪装的面具也开始破裂，“没有，我是家里的独子。”

说完，他又看向王一博，“我不知道你约了人，我就不打扰了。”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刻也无法待下去了，肖战快速离开了办公室。

王一博没来由心慌，也顾不上林嘉玮了，“人你也见了，自己回去吧，我还有事。”

偌大的办公室又只剩林嘉玮一人，以及那句轻声的低喃，“怎么能这么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