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拱手回礼,随即从水袖中拿出听学的回贴,交予金陵。金陵接过回贴,转交给管家。一通操作下来,金陵不慌不忙,娴熟有礼。魏无羡看在眼里,心里很为他高兴,师姐该高兴吧,金陵长大当家了。转念想又很难过内疚,哪家的孩子,十几岁不是最爱玩,最叛逆的时候,要不是没办法,谁愿意早当家?
蓝忘机看魏无羡愣神,知道他定是又胡思乱想,他小声唤了一声:“魏婴”。魏无羡回过神,冲他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没事。
众人簇拥着蓝忘机走上长长的阶梯,进到主厅,这里已经摆下宴席,金陵坐在正中央,家主的位置上,蓝忘机坐在最尊贵客人的位置,在家主的右手边,魏无羡坐在蓝忘机的旁边。其他长老,按照辈分依次落座。管家,仆人,婢女,站了一屋子,随时听候安排服侍。
金氏的宴席很丰盛,酒水也管够。魏无羡见蓝忘机忙于应酬,他也没了顾及,一杯接一杯的喝。不愧是兰陵金氏,这酒真不错。魏无羡心想。
其中的一位长老,应该喝了不少酒,所谓酒壮怂人胆,走到蓝忘机的身边,对他说:“仙督,我家小女今年十八,还未婚配,不知仙督可有意中人?”话说的既含蓄又露骨。蓝忘机这些年被催婚,被相亲,但都是族中人,这还是第一次,有外族人与他提起婚姻大事,并且是在这样的场合。
蓝忘机心里很气,但为了顾全大局,只得说:“忘机并未考虑婚配之事,还请长老不要费心。”拒绝的干净利落。
蓝忘机刚说完,只见魏无羡拿起酒杯离开自己的桌子。蓝忘机当时心里很慌,他害怕魏无羡误会,所以,也就不再理会那长老接下来的喋喋不休。
魏无羡确实生气了,他听那长老说话,很想用陈情敲那老家伙的头。人家蓝忘机婚不婚配管你什么事?魏无羡心想。但是,魏无羡转念一想,蓝忘机成亲是早晚的事,且不说他是仙督,他还是蓝氏嫡系的二公子,婚姻之事总是要完成的。想到这,魏无羡心中沮丧,想到蓝忘机会和别人同床共枕,他就抓狂的不得了。又喝了那么些酒,情绪更加收不住。于是,他起身,去找金陵,试图转移注意力。
魏无羡早就想和金陵说说话了,奈何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从开始到宴会,金陵一直是被一群人簇拥着。虽然那么多人围绕在身边,但是金陵的脸上却写满了孤单。是啊,这些人只当他是家主,可是他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他需要父母的关爱,家人的陪伴扶持。以前还有他的小叔叔金光瑶疼爱他,现在他孤身一人,还要管理这诺大的家族。
魏无羡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现在金陵就坐在家主的位置上,孤独的吃着盘子里婢女为他添加的,也许他并不喜爱的食物。时不时的对着长老客人点头,举杯。魏无羡拿着酒杯走近金陵,就在他身边坐下,他可不管这样的行为合不合适,他只想陪一陪他的外甥。
“魏无,魏前辈,你坐在这里不合规矩。”金陵小声说。
“我说小金陵,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古板?是跟你那小舅舅学的吗?”魏无羡说。
“小舅舅?”金陵没反应过来。
“对啊,我是你大舅舅,江橙不就是你小舅舅吗?”魏无羡勾起嘴角,邪魅一笑。
说的金陵哑口无言。魏无羡用玩笑的话,对金陵说,这个世上你还有我和江橙两个舅舅,你不是一个人。
金陵何等聪明的孩子,怎会听不明白?金陵顷刻间红了眼眶,由于在这宴席之上,不得不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他微微低下头。魏无羡伸手揉揉他的头,说:“好了,以后有你大舅舅我呢。”
魏无羡说完,将手中的那杯酒一饮而尽。魏无羡拍拍金陵的肩,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蓝忘机看着魏无羡坐下,松了口气,随即又发现魏无羡回来后,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蓝忘机心里更慌了。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已经是下午了,管家给蓝忘机和魏无羡安排了两间房,让仆人引他们去休息。走在长长的走廊上,两边是修剪得整齐的冬青,再远一点是一个人工池塘,池塘里种满了莲花,池塘上跨着一座精致的小桥,穿过花园,就到了蓝忘机和魏无羡的房间,两人的房间是隔壁,各带着一个小院子,院子里铺着草坪,种着一棵桂花树。
魏无羡跟随引路的仆人直接进了房间,期间没有看蓝忘机。
蓝忘机看着摇摇晃晃进屋的魏无羡很是不放心,知道他喝了很多酒,但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这般冷淡。
“含光君,这边请。”为蓝忘机引路的仆人见他驻足在魏无羡门口,提醒道。
“嗯”,蓝忘机跟随那人去到自己房间。
魏无羡进了房间,一头扎到床上,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明明蓝忘机拒绝了那长老提的亲事,可是魏无羡就是生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气那个长老,还是气蓝忘机,并且越想越气。甚至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气的是什么,就是感觉自己要气炸了。
酒精,是会放大 人的情绪。魏无羡在床上滚了一圈,又滚了一圈。“啊”,大叫一声。
蓝忘机进了房间,关上门,坐到茶桌前,顺手烹上一壶茶。他在思想,为什么魏无羡会突然就变得冷淡,自己做了什么惹了这人呢?难道是那长老说起亲事,让魏无羡生气了?想到这,蓝忘机兴奋了起来,难道说,魏婴对我,是那个意思?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听“啊”一声,是魏无羡的叫声。蓝忘机一怔,立刻起身,开门去向魏无羡的屋子。
蓝忘机怕魏无羡遇到危险,他出了房门,没走院子,直接飞到魏无羡屋前的院子里。然后敲门,敲两下,见没人应,他推门。魏无羡听到敲门声,摇摇晃晃的坐起来,酒精的作用,行动都变得慢下来,他拉开门的同时,蓝忘机推门进来。
这一推一拉,魏无羡一下失重,跌坐在地上。
“魏婴”,蓝忘机忙蹲下身去扶魏无羡。
魏无羡这一下,情绪再也崩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魏婴,可是摔到哪了?哪里疼?”蓝忘机吓了一跳忙问道。
魏无羡摇摇头,仍旧抽泣着。
蓝忘机见他满脸通红,哭得梨花带雨,好让人心疼。又见他伸手要抹眼泪。蓝忘机从衣袖中拿出一块白色帕子,替他擦眼泪。刚擦了一边,魏无羡抽抽嗒嗒的说:“蓝湛,你怎么会有这个,女子之物?”魏无羡指的是那块手帕。
蓝忘机叹口气,抖开手帕,指着帕子的一角让他看,只见上面用白色丝线绣着“蓝忘机”三个字。
魏无羡看完,拿过帕子,胡乱的在自己脸上擦了一把。
屋内有浓浓的酒气,可见宴席上喝了不少。蓝忘机试图扶起魏无羡,但魏无羡全身软绵绵的,似站不住的样子。蓝忘机干脆横抱起他,魏无羡顺势两手搂住蓝忘机的脖子,并且把头靠在蓝忘机的肩窝处。
蓝忘机晃了一下,倒不是他抱不动,而是他有种抱着新婚娘子入洞房的感觉。他突然觉得成亲也不是一件坏事,如果是和眼前之人成亲。一时间,蓝忘机像被火烧一样,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蓝忘机走到床边把魏无羡轻轻放下,魏无羡搂着蓝忘机的手却没松开。蓝忘机看着眼前的魏无羡,紧闭双眼,红扑扑的脸上挂着浅浅的泪痕,那双唇因喝了酒,更加红润。蓝忘机的视线无法离开那双唇,他感觉这屋里空气中的酒精浓度太高了,以至于自己呼吸着这空气,就醉了。
魏无羡此时应该是睡着了,蓝忘机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这声音他熟悉,听过很多次。
蓝忘机再也控制不住,低头吻上了那双他朝思暮想的唇。.........(删减内容见评论区)
蓝忘机替魏无羡脱去外袍,脱去鞋袜,给他盖上被子。又用打湿的布巾替他擦擦脸,见他睡的很沉,这才关上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蓝忘机回到房间,翻出忘机琴,设了隔音结界,弹了几遍清心音,然后点上檀香,运气调息,打坐静心。
到晚饭时间,魏无羡还没醒。管家来过一次,蓝忘机说:“请转告你家家主,不必等我们吃晚饭。”
管家说:“家主说等你们,他知道魏公子喝多了,等他酒醒后,我再来请。”
“有劳。”蓝忘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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