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一睁眼已经十二点多了。

按理来说，王一博虽然不怎么定闹钟，但他的生物钟每天都会让他早起，可今天是怎么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然后王一博就看见身旁人亮晶晶的双眼，那张脸，对于他来说，在熟悉不过了：“你醒了？”

他能听见身旁人轻微的喘息声，还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了。

王一博有些头皮发麻。

他看着原本整洁的房间变得一片狼藉，无处不在提醒着昨天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不是梦。

从小到大，王一博的感情经历几乎可以说是为零，他和女孩子说过的话屈指可数，禁欲多年来，这是第一次的体验，就这么……

王一博觉得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

他闭了闭眼睛，肖战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即便如此，他也能感觉到那双眼睛在期待着自己醒来。

期待？摊上这样的事情，已经不能用糟糕来形容他的心情了。

王一博的眼睛一下睁得极大，妈的，这是肖战啊！

王一博顿了顿：“你……”

肖战满面春风地说：“你发烧了。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王一博心里七上八下，原本平静如湖水般的心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波浪，此时此刻，如坐针毡，芒刺在背。他捏了捏额头，仍旧感到不可置信：“我们……”

剩下的话，王一博说不出口。

任谁也说不出口。

他做了什么？他们做了什么？一个高中生，一个说白了就是个小混混，他们做了什么？他和一个男人，他和一个晚辈，才过了18岁生日的男高中生……

他们做了什么！他们做了什么！

王一博脸色发白，不由自主地咬紧了嘴唇，微微颤抖的双手，不由变得冰凉起来，他隐隐感觉到脑子在嗡嗡作响，紧张的攥紧了拳头，指甲嵌入肉里，让他吃痛，但王一博没有松开手。

无形之中，好像在提醒着自己，这不是梦。

他们什么都发生了，昨天晚上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相比于王一博的焦躁不安，肖战就显得轻松多了，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弯弯的，笑得睫毛翘翘的，很阳光，很好看：“正如你所见，一切都发生了。”

一时之间，王一博心底里卷起一股无名之火，越烧越大，他知道自己是在生自己的气，那副样子简直让王一博无地自容。

小孩子不懂事，大人也不懂吗？

王一博轻轻叹了口气，正要开口，肖战却小声地呻吟了一声。

王一博勉强坐直了身体，十分艰难的开口问肖战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嗓子又干又哑，喉咙里好像发生火灾似的，每说一个字都十分艰难。王一博觉得，他的嗓子里有血。

但现在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还是肖战更重要一点：“肖战，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快点告诉我。”

肖战一边说话，一边往王一博怀里爬，最后那个毛茸茸的脑袋，成功地落在了王一博的怀里：“王一博，我头疼，好像要炸了一样，很难受。”

肖战好像真的很难受似的，拉起王一博的手，往自己头上放。

王一博顺着肖战意，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的头：“是发烧了吗？”

肖战摇了摇头，这个动作，在王一博看来有点像小动物在顺毛：“并没有发烧，发烧的人是你。”

王一博一颗悬着的心刚放下，又吊了起来，他又有些着急：“是摔跤了吗？”

肖战继续说：“也不是。”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原本的生气，狂躁，不可置信，无语都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对于肖战急切的关心。

可是，这一点，王一博自己也没有发现。

王一博伸手去摸肖战的额头，不烫的，如肖战所言没有发烧，他微微一愣，又问：“你是真的头痛吗？”

肖战立即回答他：“非常痛。”

可肖战这样子，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撒娇……

王一博的脸逐渐扭曲，某处的疼痛感不容小觑，一抽一抽的，还没来得及把关心肖战的话说出口，王一博就以一种十分怪异的姿势倒在了床上。

疼！

疼！

太疼了！

一看到王一博倒在床上，肖战像是头不疼了一样，急忙拿枕头过去垫在王一博头下面。

肖战的语气十分着急：“怎么了？怎么了？哪里痛？”

王一博轻轻喘了一声，好像在确认自己是否还活着一样，他枕着肖战拿过来的枕头，微微松了口气：“没事没事，我没事的。大概是年纪大了，身体没以前好了，一动就有点痛，稍微休息一下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的，王一博是真的有事。活了这小半辈子，王一博身体从来没有这样痛过，哪怕被别人砍几刀也好，虽然说很疼，但最后还是留点儿疤留点痕迹什么的结尾。

疼的一时，又不是一世。

可现在完全不一样，王一博觉得，他的半条命肯定是没了。

并且，王一博很累，无他心理上的身体上的都有，愤怒沮丧又无可奈何，在这之中还掺杂着几分生气。

当然，王一博生的是自己的气。

他本身就是一个对情感不太敏感的人，并不是排斥，就简简单单的一窍不通。其实，王一博想的也很明白，他现在的处境到底是怎么样的？肯定不适合多一个人和他一起生活。

大不了单身一辈子吧。

他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然而有一天……

就是今天，在他生活的地方，和他最熟悉的人，在这个普通又不普通的早上，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发生了点微妙的变化。

这些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回归现实，王一博对肖战还是挺上心的，见肖战表情有些不对劲，他又问：“你的头痛好点了没？实在不行等中午吃过饭，我带你去看医生吧，千万不要对自己有一点疏忽，身体还是最重要的。”

啰里啰嗦的，噼里啪啦的说这么一大堆，王一博也觉得自己烦人。

烦人就烦人吧，他还是得管肖战。

可肖战好像没听见似的，无视了王一博的问题，自己抛出了一个问题：“你先别管我了，我总觉得你要比我更难受一点，刚刚……你哪里痛？柜子上有药，我可以帮你擦，还是说全身痛？”

王一博微微一愣，他觉得自己突然不是很痛吗。

所以肖战表情不对劲，是因为自己吗？

这个可怕的念头刚一出现，就被王一博扼杀在摇篮里了，他假装没听见似的，又问肖战：“你好点了没？头还痛不痛？”

说到底，两个人都在纠结痛不痛的问题，但很明显，没有人去认真回答这个问题……

肖战突然伸手揭开被子，王一博光溜溜的像展示品一样出现在肖战的眼前，一览无余，想不看都难。

王一博：“……”

肖战上了床，双腿交叠，跪在王一博旁边，他伸出手指随意碰了碰王一博身上某一块肌肉，问：“这里疼吗？”

王一博脑子嗡的一声，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一样，呆愣愣的摇了摇头。

肖战耳朵有些发红，他指了指王一博的下面，又问：“是这里吗？”

……

王一博只觉得不可思议。

简直太荒谬了。

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任何词语能够形容出王一博的心情了：“嘶。”

肖战皱了皱眉：“我小心点。”

“肖战，我问你个问题。”王一博突然这样说。

肖战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简单了当：“我喜欢你。”

沉默。

在这个房间里，只有无尽的沉默。

“王一博，你没有喜欢过我吗？哪怕一点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肖战只觉得自己浑身在颤抖，止不住的颤抖。

王一博愣了愣，不轻不重的说：“肖战，你年轻，帅气，有能力，温柔又体贴，优点一大堆，数也数不清。会有很多人去喜欢你，但喜欢也分两种，一种是敬佩，一种是想要共度余生的喜欢。我不否认你的优秀，那么，你也没必要硬是讨个答案，这样做，无非只会让我们两个陷入尴尬。”

听到这句话的肖战，看着王一博僵了好几秒，他深深呼了一口气：“知道了。”

但有件事，你不知道。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