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空荡荡,昏暗的灯光照出一个人影。
门轻轻敲响,夹杂着人声:“南南,吃饭吧。”
杨南羽坐在床上,翻看着陈最儿时的照片。
照片里的孩子2岁大,被杨南羽抱着,露出幸福的笑,嘴咧得老大,那时陈最是最幸福的孩子。
家里只有陈最这一张照片,被杨南羽在这三个月里翻看了一遍又一遍,相框的保护层都被出了细碎的裂纹。
床上的人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说话了,也可以说他很久没有见人了。
一个38岁的Omega每天闭门不出,饭菜都是杨川喂进去的,不然他真的会活活饿死在房里。
门外的人间没有回应,自己打开门走进来。
杨川手上端着肉汤,一步步走进杨南羽,坐到他旁边。
床上的人头都没抬,眼睛紧盯着照片里的孩子,嘴上嘀咕着:“最最。”
家里的保姆说闲话,说杨川的弟弟因为儿子跳楼杨南羽精神失常了。
可杨川并不这样觉得,在他眼里杨南羽不过是思念过度有些提不起精神而已,他会好起来的。
可这些话说了一遍又一遍,不过是给自己洗脑,给自己心理安慰罢了。
杨南羽依旧始终每天做一件事,日复一日,不见天日。
他可能连外面是什么样的、太阳有多温暖都忘记了。
现在他脑子里只有他失踪的孩子,连尸体都没见到,他怎么能放心的下?
杨川想等杨南羽忘记,却发现杨南羽根本忘不了,那么大的一个儿子突然没了谁会忘记呢?
肉汤吹凉,喂进杨南羽的嘴里,他会乖乖张嘴。
眼睛无神地望着杨川,冰冷像一个人体玩偶,没有自己的意识。
杨川早已习惯了这个眼神,第一次见到时还觉得可怕,现在已经习惯杨南羽这么望着他了。
可能在陈最没回来的日子里他都会这样,眼睛黑隆隆一片,像一个黑洞,深不见底。
和陈自久结婚时杨南羽都没有这样像一潭死水。
当时有陈最,他有活着的希望,而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一张照片和一个哥哥。
杨南羽泪光闪烁,那双眼睛红红彤彤肿得像核桃,开口道:“哥,我的孩子死了……”
声音哽咽。
杨南羽的脸贴在冰冷的照片上,眼泪顺着脸流到照片上。
温暖的大手捋顺他的背,这是杨南羽这三个月来第二次和杨川说话。
第一次是杨南羽哭着和杨川说陈最的小时候,做了什么事、梳得什么发型、爱吃什么、喜欢什么……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才17岁…他还没和我们一起过完生日,我还没给他买生日蛋糕…他甚至都没吃过蛋糕,他还没吃过……”
顾知行不断重复着,眼泪浸满照片。
照片一点温度都没有,现在陈最是否也是这样?
“最最没死,会回来的,老天爷不会收小孩的,不哭。”杨川安抚着。
杨川哄他的话他一句都不信,老天爷怎么会管陈最是不是小孩呢?
如果照片能说话就好了,杨南羽一定要和小时候的陈最说很多话。
和他说他是最幸福的孩子。
和他说父亲们都爱他。
和他说Omega、Alpha、Bete都一样平等。
……
他想说的话太多太多了,陈最一句都没听到过,从小被陈自久打压,施加压力,让他觉得Omega就是废物。
让他觉得家里没钱,觉得他是赔钱货。
……
所以他才会从楼上跳下去,直到现在都没有音讯,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都怪我……”杨南羽从嗓子里发出一点声音。
杨南羽从来没哄过Omega,不知道该如何哄杨南羽,只能重复:“不怪你。”
二人相拥在一起,杨南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脑袋和喉咙在不自觉中隐隐作痛。
这些痛加在一起都不及他失子之痛半点。
返校期间的门口站满了家长和学生,还有各种各样的车。
Omega蹦蹦哒哒地走在校园里,嘴里哼着歌。
Alpha跟在他后面,手上搭着一看就不是他的白色外套。
而身后的Bete拉着四个行李箱和两个大收纳袋艰难地跟在Alpha和Omega后面,被落了几米远。
远处的长相艳丽的女性Alpha踏着高跟鞋走近Bete。
一个二维码印入眼帘,挡住了他前进的视线。
这把肖意惹恼了,他不耐烦地抬起头,嘴上带着:“tmd,谁啊?”
女性Omega染着红色头发,身着带白色毛绒边的黑色抹胸连身裤,抹胸挤出一条缝,外面披了件白色皮草,丹凤眼微微上挑,鼻子精致小巧,红唇饱满,嘴角微微上扬。
“学弟,我单身,要不要认识一下?”女性Alpha发出勾魂的御姐音。
看到这女人肖意眉毛拧成一团,翻了个白眼又舒展开,道:“还是别认识了,我不喜欢女人,也不喜欢Alpha。”
面前的女性Alpha上扬的嘴角落下,眼睛里的光黯淡下来。
看到远处艰难提着行李箱的男性Omega,眼里的光又亮起。
她越过肖意,径直走向男性Omega,也是同样的话术,同样的动作,又给这位男性Omega演示了一遍。
肖意不屑地“切”了一声,拿起收纳袋,又拽着四个行李箱艰难地往前走。
肖意OS:这学校渣A真多,Omega可遭老罪喽。
一只手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肖意猛地回过头。
一张清冷的脸印入眼帘,肤色晶莹如玉,深黑色的碎发微散在额头,乌木般的黑瞳,高挺的鼻子,薄唇诱人。
一张生人勿近的脸深深吸引住肖意。
“我也是新生,我帮你拿一下吧。”
偏低的青受音传进肖意的耳朵,使他春心荡漾。
嘈杂的声音消失不见,听,是浪漫的《French Movie Walts》,久违的心动感觉。
如果这里是舞台,肖意大概会牵着面前这位男士跳一次浪漫的舞蹈,最后谢幕时在灯光下接吻。
真是美好的幻想。
“请问需要我帮您拿一下吗?”面前的人加大声音对肖意说。
肖意回过神,点点头,把手里的两个行李箱和两个收纳袋放在男人手里。
男人拿得轻易,这么多东西在他手里像没有重量一样。
男人道:“你在哪个宿舍楼?Omega还是Alpha?”
肖意一手一个行李箱走在前面,道:“B2栋,Alpha宿舍,我是个Bete。”
男人点点头,道:“我也是B2那我直接给你送到宿舍吧。”
肖意快速点点头,OS:Alpha浑身都是劲。
突然想起什么的肖意停下,道:“哎呀,这个行李不全是我的,还有……”
话还没说完,身后的男人装在他的身上。
揉揉撞到得额头,肖意不停地道歉。
男人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问:“怎么了?”
肖意指着行李箱道:“这里面一个是我兄弟的,一个是我兄弟他弟的,两个袋子理都是我兄弟给他弟买的零食,得还给他们。”
男人看着手中的两袋收纳袋,嘴角弯弯道:“你兄弟对他弟弟很好啊。”
这话惹得肖意不快,只是“呵呵”一声,OS:能不好吗?捡个弟弟当媳妇养。
远处的顾知行给站在桂花树旁的顾景澈拍照。
顾知行的拍摄技术在顾景澈的熏陶下茁壮成长。
肖意指着顾知行背影对旁边的男人道:“我兄弟在那。”
男人点点头。
“顾知行!你和你弟的行李还要不要了?不要我丢了嗷!”肖意大喊道。
校园里的人纷纷回头看他,他害羞地捂住脸。
顾知行按下快门,把相机递给顾景澈看。
他走过去取行李,看着男人熟悉的脸,他一愣,心头一颤。
男人像是没认出他一样,眉头紧皱。
把手中的行李交给顾知行,二人没有说话。
当他抬起头,被顾知行挡住的白衣服Omega深深吸引住。
熟悉的身影,熟悉的头型和侧脸。
Omega拿起相机,抬起头,对着相机嘟起嘴比起剪刀手。
与记忆里的人完全重合。
远处的Omega拿着相机跑到顾知行身边。
把刚刚拍的照片给顾知行看,寻求表扬道:“哥,好看吗?”
顿时感觉精神恍惚,男人寻找了六个月的Omega就这样出现在他眼前。
陌生的人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腕,把顾景澈吓了一跳。
想挣脱掉却敌不过Alpha,一下下挣扎着,却发现越挣扎这个从未见过的Alpha就收的越紧。
“阿最,你原来在这,你知道我多想你吗?知道叔叔因为你的失踪对生活失去希望了吗?”Alpha抓着顾景澈肩膀道。
肖意拉开紧抓着顾景澈的男人。
熟悉的脸和紧张的神情,这一刻顾景澈回忆起这张脸--是那天在胡同寻找陈最的Alpha。
他莫名的心虚,薄唇微颤。
面前的人被吓到,一个字不敢吭,只能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是哪位?”
这句话仿佛一道雷劈向霍然阳光明媚的世界,让他的世界降下大雨,无法停息。
对推开的霍然无法置信地盯着那张和陈最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和一模一样紧张时扣手的习惯。
他怎么会看错呢?他和陈最青梅竹马,陈最还没出生时双方父母还曾口头上说让他俩定娃娃亲。
他的脸霍然触摸了无数次,他怎么会认不出?他就算把自己的样子忘记了,他也不会忘记陈最的样子。
那是他生命中最终的人,消失了六个月现在就站在自己眼前,而他却把他忘记了。
“那个…我失忆了,我不太记得你是谁,你可以告诉我……”顾景澈声音很小,胆战心惊。
手上的皮都快被顾景澈扣烂了,紧张地不知所措。
“失忆?”霍然疑惑地皱起眉,嘴里重复着顾景澈的话。
顾景澈害怕地凑到顾知行身边,嘴里小声:“哥……”
面前的霍然看向站在顾景澈身边的顾知行,定睛一看,熟悉的轮廓。
他也回忆起胡同的抱着陈最的高个子男人。
虽然灯光昏暗,他没看清抱着陈最那人的脸,但顾知行的身高太过引人注目,让人记忆犹新。
“哥?”霍然被逗笑。
那天在胡同里顾知行明显是第一次见陈最,现在陈最却叫他哥,还凑得这么近。
霍然想到陈最在胡同被侵犯,再看向与顾知行称兄道弟的Bete耳朵上一排的耳钉、嘴唇上的唇钉,锁骨上还纹着一朵玫瑰花。
不像好人,能和顾知行称兄道弟,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经过霍然的思考,他只有一个想法——胡同的那晚,侵犯陈最的人是面前这个被陈最叫“哥”的Alpha。
霍然的胳膊抬起来,准备打向顾知行,却被一股力拽住。
身后的人用尽全身力气阻止他,让他动弹不得,拳头怎么也挥不出去。
Bete怎么能敌过Omega呢?他只是将就“情义”二字,用自己的生命保卫自己兄弟的幸福。
被擒住的人用力挣扎,他就用力拽着。
“哥们,别冲动,校内打架回扣学分的。”肖意发出声音都要些艰难。
顾知行冲霍然鞠了个躬,是他的错,他该道歉:“陈最我会还回去,但要等他在学校安稳了,你可以来看他,他在法学系。”
霍然还在用力挣扎,嘴里脏话连篇。
肖意OS:长得这么斯文说话这么脏?真辣。
顾景澈没听懂,但还是站在顾知行身边等他。
顾知行接着道:“他父亲那我会给他相应的赔偿金,我们电话联系。”
顾知行看了眼肖意,眼里是谢意,但心里:这小子怎么色眯眯的看着他?
二人的背影走进Omega宿舍楼。
顾知行一个人背负着沉重的物品,这些对于一个Alpha来说不算什么。
这背影衬得顾景澈很是娇小可人,完美身高差,霍然心头一紧,OS:真有点般配。
身为顾景澈的家长,顾知行可以进宿舍楼一门,宿舍内部他不能进去。
被紧抱着的霍然在原地谩骂,怒气冲冲、怒火难熄。
而他身后的肖意手并不安分,摸摸索索捏向了他结实的胸肌。
肖意OS:看着瘦,全来这么多肉啊。
怀里的人安稳了下来,悄无声息地垂下头看那双摸摸索索的说。
“你干什么呢??”霍然看着肖意这个色狼的手,声音刻意压低,带着一丝怒气。
圈住他的人慌忙弹开手,尴尬地挠挠头,结结巴巴道:“我,我学医的,你身体素质挺好奥,挺好。”
说完不老实的手指又戳了一下鼓起来的一块,Q弹结实,慢慢的安全感。
霍然咬牙切齿地盯着肖意这个变态,像一只生气弓腰的猫。
这眼神盯得肖意瘆得慌。
他慌忙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卡片,塞进霍然手里:“那个什么,电话给你,我…我回宿舍了。”
霍然握着手中的卡片,看到上面的名字时有些无语。
卡片1:顾知行
卡片2:肖意
顾家赫赫有名,他也有所耳闻。
听闻顾知行鹤立鸡群、才貌出众。
他已经推测出这个“肖意”与刚刚的人没有关系,更像是没有礼貌的Bete。
毕竟肖少爷在圈子里的标签一直是贬义。
刚刚累的要命的肖意,现在充满了力量。
可能是箱子只有两个负担少了,也可能是因为他碰到了一个会炸毛的Alpha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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