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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婚礼这方面的事情,两家也在那场饭局上一起商量过,江家是不愿意办婚礼的,毕竟刚失去他们挚爱的儿女。禚家没什么表示,听着江家先说不愿意办婚礼,便一副顺着亲家的样子,尘埃落定。
江寓的结婚证还在他的大衣口袋里,如果不是吹风吹冷了,下车的时候下意识伸手往衣兜里揣,他今天又该第二次忘了自己结婚了。
他下车后站在副驾门口没动,因为口袋里的结婚证触感令他怅然自失。
这一切跟做梦一样,只给予过生命和钱财的父亲,在他二十五岁这一年把他从境外接回,理直气壮的将他当做一个替补搪塞给了禚家。
这一切他想都不敢想。江寓没想过自己能回到父母身边,更别提后面的这些抓马事情。
现下唯一一个可以值得庆幸的,就是嫁的人还算是个靠谱的,江寓觉得可笑。
禚邺走出一段路,转头才发现江寓站在原地没动,于是清一下嗓,像是在提醒江寓,随后插兜道:“怎么。”
江寓抬头,愣了一下,跟了上去:“没。”
禚邺穿的常服,估计是下了班回家就发现江銮送了江銮的东西来,然后恍然大悟忘了今天要同居的事情,便换了衣服出门来接人。
其实该说不说——江寓看着禚邺的背影。
禚邺挺接地气的。
江寓对禚邺的印象几天下来,还是大致停留在寄思厅的第一面,因为禚邺长得很高,所以一眼过去他最抢眼。在灵堂的时候,一群黑白正装着装的人里面就他最高最挺拔,一个背影足以看出他气度不凡,加上皮肤冷白,十分扎眼。
身形不晃,雾暗云深,叫人看不清他杵那的情绪。
禚邺的房子没有江銮那么爱显摆,但是一眼望去也十分清冷,甚至可以说除了轻奢好看,几乎没什么人气。
这是另外一种让江寓无法言语的力不从心。
这里没有管家,更没有住在家里的保姆,一走进去,江寓只觉得……这里安静得有点神圣。
禚邺换了鞋,在玄关脱下大衣,挂在了鞋柜旁的衣架上,道:“外套明天要穿的话可以放这里,不喜欢或者有洁癖可以不用,看你习惯。三楼最右边那间房间是你的,半个小时前已经叫人过来收拾出来了,东西没碰你的,你空了自己收拾。平时工作日六点半有阿姨过来做早饭,七点要起床,别晚了,不然早饭要凉。”
江寓也换了鞋,点了点头,跟着禚邺前后脚上楼。
禚邺平时不会回禚斐那里,这边也从来不留客,家里有一个外来的Omega跟他一起生活,说没有影响是假的,他只有把该说的都说了,试图挽回一点不被麻烦所打扰的个人生活。
江寓看起来是那种冷冰冰的会守死规矩的人,多的不用他叮嘱,也算好。
“我房间是二楼主卧。生活里有什么问题和建议都可以直接提出来,二楼有两个会议室,你可以用新的那一个,但最好等周末保洁阿姨过来打扫一下再用。也可以凑合我房间旁边那间,不过提前跟我说一声,别撞时间。大概就这些,家里的其他东西你都可以使用,包括书房,不用过问。还有什么问题?”
江寓短暂地想了一会儿,轻轻摇头,和禚邺一起停在二楼楼口,他捏了捏鼻梁,安静地靠着二楼的楼梯扶手,说:“没了……晚安?”
禚邺垂下眼皮,看他熬夜了精神头不好,便点点头要走。
“等一下。”江寓想起了一件事,他叫住禚邺,疲倦道:“你是不是易感期到了,今天抽腺体液的时候好像听你说了一声。”
禚邺大概猜到了他想说什么:“嗯。”
江寓道:“之前不知道我们契合度很高,所以没有定关于你易感期期间的注意事项——”
“没事,”禚邺打断道:“不用刻意保持距离,你信息素释闭能力很好,我不会被干扰。”
江寓沉默了一下:“……但是,我的发热期在每个月的七或八号。前一两天很容易有信息素外泄的,意外。”
信息素外泄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能会因为生病、情绪、激素波动等导致信息素外泄,江寓之所以用意外一词,是因为如果Alpha的易感期接收到了高契合度的Omega信息素,可能会导致镇定剂失效,从而演变成“意外”。
他的到来导致这个意外,也便顺势把责任揽到了自己信息素外泄上。
他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
江寓忘了另外一个可能性:“你对,江谨的临时标记还没过期?”
如果是一个Alpha对一个Omega的临时标记还没过期,那么Alpha对其他的Omega的信息素将没有很大的敏感度。
禚邺哑然,他说不出个不字,仿佛江寓这句话提醒到了他,他现在根本不是在跟江谨的影子说话,江谨已经死了,面前这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个体,是江谨的弟弟,一个男性Omega,一个跟江谨长得很像的人。
他没觉得自己混淆过,但现在又莫名地有些后知后觉的本身反思。
江寓看他没说话,估摸着是,便点头,道:“嗯。那易感期的注意事项等下个月再说吧。”
禚邺目送着他上楼。
良久,禚邺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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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后的两天,他们一天几乎只见一面,就是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江寓不喜欢吃溏心蛋,果酱面包,口味偏甜,禚邺喜欢吃溏心蛋,不喜欢果酱,口味偏淡等喜好,煮饭阿姨开始用小本子记录他们的差别,细心的照料。
周五这天,是新婚的第三天,理应是回门,但是江銮出差还没回来,魏己也跟着出去了,江寓娘家根本没人,所以回门日作废。
周末阿姨不来做饭,两个人却意外的起床在同一时间,下楼撞到一起。
江寓身上穿着黑蓝色睡衣,还没换衣服,他起得算晚了,现在已经九点。
他站停在第二个阶梯上,看着刚从厨房走出来的禚邺,顿了顿,迟钝地问:“吃什么?”
禚邺喝了口热牛奶,看了眼他,去了沙发:“去喝点奶吧,岛台上有吐司,果酱你自己加。”
禚邺放下瓷杯,轻舔唇上的奶液,忽然顿了顿,莫名其妙地想起领证那天江寓在他副驾喝酸奶。
禚邺:“……”
紧接着回忆就开始不受控制了。
他又忽然闪现出刚才Omega站在楼梯上的样子:一副刚睡醒还有点迷糊的样子,声音因为刚刚起床而微微沙哑,视线毫不避讳地跟着自己走动,配上那张冷若冰霜的眸子,没换的衣服,睡衣的领口有一点歪,露出了他右边的一点锁骨线条,身上好像有痣,但他一眼根本没看清,只知道黑蓝色衬得人特别白……
这大概是易感期作祟。
禚邺微微蹙眉。
他听到厨房细微的响动,能猜得出江寓现在是在抹果酱,好一会儿声音没了,江寓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禚邺抿了口奶,道:“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江寓十分将就地在地毯上坐下,就在禚邺的右腿右上方那块地儿。
江寓只洗漱过,春天让人很犯困,脸上还有点水珠以及没散干净的惺忪。他拿起盘子里的吐司,慢吞吞地咬了一口,鼓着一边腮帮子嚼吧嚼吧,抿着唇想了一会儿:“没有。”
禚邺刚想说话,就发现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江寓领口里的阴影,刚才说没有看清的地方暴露在视野之中,江寓胸锁端上有两颗黑色的痣,一边一颗很对称,很独特。他眨了眨眼,伸手给他扯了一下睡衣领子,然后若无其事道:“那今天去买婚戒。”
江寓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自己严丝合缝的领子,貌似意识到什么,呆滞地慢悠悠地喝了口奶,不太想出门似地道:“……随便什么样式都行。”
禚邺看着他,说:“我不知道你的指围。”
江寓:“……”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妥协:“好,我上去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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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来到金店,一般都是Omega喜欢什么Alpha买什么,所以销售上来就看向了江寓,谁知江寓站在一边没作声,仿佛对婚戒也没有什么兴趣的样子。
销售的笑容渐渐地挪向禚邺,禚邺接了个电话回来,看了看销售人员趁着他打电话期间摆出来推荐他们的戒指,指向了一对看起来并不夸张的钻戒。
江寓瞥了一眼,是禚邺的审美。
跟他住的房子一样,轻奢,简约,好看。
紧接着二人量了指围,取得了一对合适的同款。江寓接过戒盒里的戒指,从无名指上套进去,禚邺看着他扭了扭那枚对戒,肉眼可见很合适,还是顺口问了句:“合适吧。”
销售:“……”
不是,这个Alpha在干什么啊,不应该你给你的Omega戴上吗!
江寓看了看自己和这枚戒指的适配度,极轻的嗯了一声:“好看。”
销售欲哭无泪。
难道是这个Omega在感情之中太卑微了吗。
她看着这个一进门就板着脸的漂亮Omega在此时露出了些许笑容,心中已经脑补了完了一部狗血电视剧。
禚邺点点头,把自己的那枚给戴上,并不留恋地去付了钱,然后带着身边的Omega离开了金店。
江寓看得出来禚邺不是金店的常客,又或许不是这一家的常客,毕竟这么大手笔的客人,来一次工作人员就该记得了,不至于一进门就向着自己而来。
他看了看手中的戒指。
又产生了一股当时领证的不切实际感。
“刚才我母亲打电话来,说晚上有个家宴,六点半。”禚邺走到副驾的时候顿了顿,顺手给他把门打开了,然后才从车体转过去,上了车。
江寓扶着禚邺替他打开的车门,想到了什么,心中好笑。
禚邺:看什么看?谁说我骗Omega买婚戒了?我们是合法夫妻,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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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