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羡深吸一口气,忍着酸痛,撑住地面,颤颤巍巍地站起来。
“云朝!”
他将拳头捏紧,方向明确,走的极快。
猝然被喊名字,即使正在与人肉搏,云朝还是本能的转过头。
清风刮过,同时扬起两人前端的发尾,相互牵引缠绕,距离很近,甚至能看清对方瞳孔内的景色。
“什么……?”
拳肉碰撞!
云朝偏头,表情皱成团,发出声闷哼!
右脸措不及防挨一拳,白皙的面庞倏得变红发烫,像熟透的苹果。
他倒抽凉气,疼的呲出虎牙尖!
模样看起来十分滑稽。
所有人不约而同停下动作,刷地望向这里,旁边和云朝对垒的小弟也没再出招。
他懵了。
岑羡笑了,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小巷。
听着格外刺耳。
“你他妈……”
云朝用舌头顶住腮部,神色恢复清明,语气不爽:“是真欠揍!”
他没再多说,抡起拳头就是干。
大战一触即发!
半个小时后,巷子内烟雾逐渐消薄。
八九名男生自觉站成排,讲起话来滔滔不绝,皆在求情。
“岑哥上有老下有小,全家都指望他养活呢。”
“可不,再打下去人都要残喽!”小弟痛心疾首,说完立刻扭头,不忍去看老大那副惨样。
您再也不是我心中唯一的神了!
云朝蹲下曲起腿,左膝半跪,听他们说的头晕。
“停,打住啊。”
他腾出根手指去揉眉心,以此缓解。
岑羡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
躺在地上,脖领被他揪起,脑袋悠悠的悬在半空。
身体多处挂彩,虚弱憔悴,尤其那张俊脸,更是惨不忍睹,几乎肿成猪头。
云朝无奈,抬手去拍他脸:“喂!起来了,别装死。”
其实自己也没讨到太大便宜,淤青几乎都藏在衣服底下。
这凶残的动作,可把小弟心疼坏了,欲要阻止又不敢,只得出言相劝。
“轻点轻点,岑哥最值钱的可就是这张脸了!”
岑羡涣散的双眸,终于燃起点滴,星光缓缓汇聚。
“你……”他直愣愣地盯着云朝,怀疑道:“真是男的?”
“……”
众人闭麦。
默默为岑哥点根蜡!
云朝身体僵了几秒,脸色越来越黑,强扯出一抹冷笑:“你、找、死、吗?”
“我说真的!”
他看着态度诚恳,猛地起身坐直。
许航差点给这位勇士嗑俩双响,刚挨揍完,还这么勇?
“我老大当然是男的!”
“这点我也能证明。”傅纯一瑟缩在后面,偶尔应和几句。
云朝懒得回答这种智障问题,留下一句:“你少作死。”
身侧各拉着名少年,并肩走出巷子。
烈阳穿过三人,拖下长影。空气燥热,暑气弥漫,他侧过脸颊,不耐烦的和同伴说什么。
激动时,手腕松开,掌心高举,狠狠拍在傅纯一头顶!
岑羡就坐在那,捂住浅浅跳动的心脏,目光宛若被牵引。
一直跟随人影,直至消失在拐角。
不晓是热的,还是打的,脸上挂着大片红晕,经久不消。
……
云朝掀开眼皮,唇边漾开抹笑,掺着苦涩、悔恨、各种情绪。
凉风荡过耳畔,世界静得只剩下树叶吹动的“沙沙”声,空气内混杂着泥土与水雾,还有绿植的清鲜味。
他眼角不自觉干涩,红发颓坠萎靡,在夜里失去光泽。
大片黑云席卷,明月隐匿,淡黄的光芒围绕气团。
轰隆!
远方传来一声惊雷,云朝顺眼望去,分叉的闪电霹雳而落,棕瞳内倒映着极光,一晃即过。
他尽量平复情绪,尝试拉起许航,动作轻柔:“快起来,要下雨了。”
走山路本就不安全,又逢夜雨。
“不行不行,我真走不动了。”许航先是摆手,又摇头,死活不愿再动。
“要不你先走,我待会儿就追上去。”
“不行。”云朝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你快起来,一起走。”
“老大,真走不动了!”许航脱口而出。
这是两人初中约定的外号。
云朝怔忡,长睫不自然地下垂,妄图遮住眼中的黯淡、落寞。
“你起来,我背你。”
他讲话还是如往常般温柔,总是顾虑别人。
“你先走!”许航被磨出点脾气,缓了许久,“……我没事。”
云朝站在原地半天,眼见雨点欲落,下定决心:“那你在这等着,我到基地后,开车来接你。”
“嗯。”许航轻巧点头,发出浓重的鼻音。
他卸下身上所有行李,轻装上阵,只拿一把手电筒,沿着小路,快步向山腰奔跑。
云朝也不知道,自己跑了有多久,只记得许航还在等他。
摇摇欲坠的小雨点,也变为滂沱大雨。
狂风忽作,他顶着迅猛的风力逆行。
那是道近乎刺穿人耳膜的喇叭叫!
前方似白昼,炽光聚合,周遭的草木都被照亮。
云朝晃的睁不开眼,侧过头,单薄的衬衣被风灌入,迈不出半步。
雨滴砸在车身,发出略有节奏的音调。
车门敞开,先伸出的是把伞。
漆黑的伞衣快速撑起,男人骨骼感十足的手握住伞柄。
云朝眯起眼。
可以看出那人身材极好,光照在身后,纯白的晕染开来,隐约能看清他身着城市迷彩。
步子稍显焦急,向自己奔来。
直至伞大半倾斜在自己头顶,云朝才回过神。
“是你?”他内心讶异,震惊不已。
祁漾没有回答,拧紧眉心反问:“怎么这么狼狈?”
“啊?”顶着凌乱的头发,云朝羞红了脸,“是你怎么又会出现吧?”
祁漾上下端详,脸色愈发难看,霸道地牵起他手。
“先上车再说。”
车内开了空调,暖烘烘的。
云朝坐在副驾,紧张的双手捧住保温杯,眼睛不时偷偷看向祁漾。
“别看我,喝水。”祁漾眼神微动,点了点杯子。
“噢噢!”
云朝抿了小口,水温刚好。
迎着对方热切的目光,他硬着头皮,又喝了大半杯!
刚放下杯子,祁漾手也摸了过来,贴在他的额头。
云朝感觉身体更热了,他的手心同本人一样,没有多少温度。
过了一会儿,他拿开手。
云朝松了口气。
“应该没事了。”祁漾自言自语道。
话虽如此,却还是不放心。
“过后若是发烧,记得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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