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清欢」10

“ 蓝湛，你怎么样了？”

昨日魏无羡迫使江澄把解药交了出来，不然一剑剜了他的金丹反正现在也用不着。江澄灵力有碍对魏无羡来讲并不是秘密，毕竟当初江澄一鞭将给他看病的医师从莲花坞抽出来很多人都看到了。江澄迫于形势，不得不交了出来。

“ 魏婴，我无事。” 魏无羡把他扶起来背靠着床头，“ 魏婴，当真要战？”

“ 嗯，七年了，他从未消停过。”

魏无羡将手中的药吹了吹，喂给他，“ 这次他伤的是你，下次呢？会不会是清欢，阿苑，甚至是兄长？”

一碗药很快就没了，魏无羡及时把蜜饯喂到蓝忘机口中，“ 蓝湛，你是不是觉得我狠心？”

蓝忘机摇了摇头，待蜜饯化掉，他问道：“ 清欢，为何会…”

魏无羡知道他肯定要问的，其实魏无羡一开始也解释不了，后来他才渐渐发现，清欢其实是阴虎符和他的“另一面” 化形而成的，清欢敏感，多疑，渴望爱，渴望关怀，害怕孤单，害怕苦，当然最害怕的是狗。

“ 所以，她真的是你的孩子。”

“ 嗯，理论上算是吧！～ 怎么，蓝二哥哥又吃醋了？” 魏无羡用鼻子轻轻碰了碰他的。

蓝忘机顺势把他拉入怀里，“ 不会。我会照顾好你们的。”

“ 那就拜托蓝二哥哥喽～”

“ 嗯。”

陈梨鸳千想万想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魏无羡联合蓝聂两家把莲花坞围了个里三圈外三圈，而且魏无羡放话说：“ 想要活命也可以，满足我以下条件就行。第一，夫妻本一体，江宗主既然伤了蓝湛，那么只要江宗主亲自动手杀了江夫人，或者江夫人反杀江宗主也可以，这事儿我也就算了。第二，我闺女虽然修习怨气，但那日江宗主突然发难到底让我闺女有所损伤。稚子虽无辜，可爹娘犯的错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这个人呢也好说话，只要江宗主或者江夫人能将稚子托付于他人，我便从此放过他。”

“ 魏无羡，你不要变本加厉！你忘了我阿爹阿姐当初是怎么对你的吗？你吃了我江家多少，用了我江家多少，你竟然联合蓝聂两家来对付我！好啊！你果然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你背叛我背叛江家也就算了，还帮着别人来欺负我！你…噗——”

魏无羡出手即中，让原本就有伤的江澄瞬间爬倒在地，陈情在他手上一敲一敲，很是漫不经心，“ 不管江老宗主和令姐当初如何对我，射日之征我打下莲花坞以及金丹已经够还你莲花坞的养育之恩了。若你非要算那米钱，也行～ 算算啊，我在江氏的时候是从来没有月钱的，可除祟的事儿十分之八九都是我这个昔日的云梦江氏大师兄在跑腿，这点儿云梦的百姓可亲眼目睹。”

魏无羡转过身去问蓝湛，“ 蓝湛，你们云深不知处弟子的月钱如何？”

“ 每月十五两。”

“ 魏兄，我们聂氏每月十三两。” 没等魏无羡问，聂怀桑十分积极的回答道。

魏无羡又低到头看着江澄，“ 江宗主，就这么着吧，我也不已江老宗主在的那会儿算月钱和除祟的价钱了。毕竟，按照现在云梦江氏的财力来看，我怕给你添加负担。你看这样，我在江家九年，从我能夜猎开始就按七年算吧，月钱你算我十两就行，省的你又说我抢你。除祟呢，就按市场最低价，八两一起。我别的记不清，但是出门的次数还是心中有数的，大概每年平均一下三四十次，谁让我「顽劣不堪，不服管教」的名声在外呢？我也是为你着想，毕竟兄弟一场，再说的少了难免又有人说云梦江氏造谣生事污蔑昔日大师兄了。对了，这样算下多少？“

“ 魏婴，江氏月钱共八百四十两，除祟按每年四十次算得两千两百四十两。”

聂怀桑也掰了掰手指头，惊讶道：“ 魏兄，按照江宗主说的还他大米钱，就折算成月钱吧。这么一算，魏兄你还赚了不少，江宗主可不能不认账，你还欠魏兄一千四百两呢！”

江澄一听顿时目眦欲裂，他最烦别人说他不如魏无羡，亏欠魏无羡，被聂怀桑这么一段话砸下来，当即怒吼道：“ 鸳儿！把钱拿来！我就不信魏无羡他还能怎么样！”

“ 你愣着干嘛！快去啊！” 江澄看见陈梨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色还晦暗不明。他索性上前推了一把，“ 我叫你呢！你是死了还是…”

可话没说完，众人眼见江澄眼睛睁的贼大，倒地不起，胸口处一把匕首竖立着，他的眼中全是惊恐万分不可置信，莫不是钱都被陈梨鸳用光了？还是转移了？他明白的太晚，一切都迟了。

“ 魏公子，江晚吟已经被我杀了，你放过我们娘俩好不好？” 她跪在地上，一点点向魏无羡身边蹭过去，就在她即将攀上魏无羡的袖子的时候，蓝忘机一道内力将其打飞了出去，当即一口心血吐了出来。

“ 江夫人，自重。” 蓝忘机挡在魏无羡面前，聂怀桑走到她面前，扔了几个账本和物证给她。

“ 江夫人，你若一开始只在云梦密谋你的大计也就算了。为何手伸这么长，连蓝聂两家的生意都要插手作祟呢？魏兄制造那些法器也不容易，你仿造假货售卖我们也知，可出事后你却把事情栽赃嫁祸到我们两家身上就有些过分了吧！”

陈梨鸳喃喃自语，“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那些人已经被我灭口了，他们是不可能透露出去的。”

“ 你是不是傻？死人也能说话的，你对上的可是夷陵老祖…” 这时，一个观望的家主突然开口道，最后在蓝忘机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低。

陈梨鸳抬起头，她看见在人群中不言不语，眼神中透露失望的陈宗主和站在其后的嫡姐，虽面生一介青衣，但依旧掩盖不了从小让她羡慕，嫉妒不已的嫡生小姐浑然天成的气质。

她抬头挺胸，持着她仅有的自尊和傲气，抱着她的孩子走进莲花坞关上了大门。院内满地狼藉，空无一人，陈梨鸳突然想明白了，某些程度上，她跟江晚吟还真是天生一对，都一样的自私自利，都一样的目中无人，都一样的争强好胜，甚至为了达到目不择手段。江冲到底是个刚满一岁的小孩子，只会咿咿呀呀的对她笑着，陈梨鸳手慢慢覆上他的小脸，温声道：“ 以后，就你陪阿娘吧。”

突然，莲花坞涌起大火，众人纷纷御剑而上，只见陈梨鸳抱着已经咽气的江冲站在火圈中，微笑着唱着儿时母亲为她唱的那首安眠曲。不少人领命灭火，可惜这火来的奇怪，水越泼越旺，最后还是一直躲在人群中的陈宗主出面告诉众人这火是他们陈氏自身出生起就带着的心火，除非烧光周围的一切，否则是熄不灭的。

魏无羡摇了摇头，心说那孩子真可怜，可又想到万一这孩子活下来，以后的日子怕是更难。陈氏的确必死无疑，本来他还想着万一这孩子能托付给金子轩呢，毕竟江冲跟金凌身上都有江氏一半的血脉，可之后又想起聂怀桑跟他说如今的金夫人也并非是面善之人的事情，心下只能重重叹了口气，他一语成谶，江氏…亡矣。

大火消失后，由蓝聂两家推崇，巴陵欧阳氏当任了云梦地界的首位驻守仙家。魏无羡绕着莲花坞烧毁的遗迹走了一圈，发现他幼时刚到江家为了躲狗攀爬的那课树还在，郁郁葱葱，与四周荒芜形成强烈的对比。

蓝忘机站在他身后，一手将他带进怀里，魏无羡拿额头蹭了蹭他的脸颊，“ 蓝湛，你知道吗，那时侯当到莲花坞的我，以为真的又有家了。”

“ 魏婴，我在。我和叔父兄长，亦是你的亲人。” 蓝忘机也抬头看了看冒出新芽的树尖，又对上魏无羡喜悦明亮的眼睛，“ 蓝湛，我们回家吧！”

“ 好。”

两人在热闹非凡的彩衣镇东逛西走，偶尔蓝湛还会得到魏无羡的投喂。他们越走越远，那些不重要的曾经，在他们身后渐渐失了颜色，送他们走向更远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