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许开云要搞事情

王一博泡在舞蹈房里，一泡就是一整天。他感觉自己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他心里暗暗期许，能顺利通过这街的海选，自己的身影也能出现在屏幕上，给肖战看见。

但是基本功的恢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有很多16岁时信手拈来的大招，现在成功率确实不高。林师傅和叶师傅都建议他目前以编排为主，不要急着放大招。所以，他心里也一直盘算着海选作品的事情。

还有他父亲马上就要做手术了，虽然不用王一博贴身照顾，但是早晚他都还是要去病房看一下。术前准备也是难熬。王一博的爸爸一向舒心日子过惯了，有点娇气，嫌四人病房吵，嫌护士不够温柔，嫌王一博妈妈不够体贴……王一博是有点生气的，但考虑到他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也不想给他添堵。他爸爸说什么，他和他妈妈也就那么一听。听得烦了，两人坐在安全楼梯的楼道里躲清静。

王一博的妈妈倒不是娇气的人。她从很年轻起就跟着王一博的爸爸创业，即使到后面发了财也一直没有过过养尊处优的生活。她是一个事业型的女人，很享受事业带个她的成就感，但是对王一博，她就没有那么上心，她以前一直觉得，给足够的零花钱就是对儿子最大的关怀。现在公司破产，她老公生了病，她的生活突然垮了下来。她没想到扶着她站起来的是她完完全全恨铁不成钢的儿子。自从王一博从意大利回来，雷厉风行地处理了洛阳最后一点财物，然后带着他们来上海治病以来，她常常是被王一博刷新认知。她自诩是自力更生的典范，从不靠老公吃饭；现在，她突然体会到靠儿子的幸福。

王一博对父母是真的柔软不起来。他跟他们从小就不亲，话不投机半句多。他只想解决问题，尽一个儿子的本分。王一博的爸爸躺在病床上，看着沉默的儿子，会偷偷向老婆抱怨儿子太冷漠。谁知老婆会打断他：

“你还指望他怎么样？冷漠不是我们家一直以来的相处方式吗？”

但是王一博妈妈还是从内心底想跟王一博搞好关系的。她看着坐在下面几级楼梯上的刷着手机不吭声的儿子，开始说话：

“一博，最近你在忙什么呀？我看你早出晚归的，前天晚上你也没回来睡觉。”

王一博眼睛没有离开手机，心不在焉地回道：

“以前那个林师傅给我找了个活，我最近练舞呢。”

王一博妈妈能想到的靠跳舞赚钱的工作非常有限，忍不住追问：

“什么工作呀？别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地方吧？”

王一博皱了一下眉头，道：

“你瞎说八道什么？！”

王一博妈妈讪讪的：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怕你年轻，被人骗，走上歧途……”

“妈！”王一博忍不住打断她：“你们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对吗？”

王一博妈妈道：

“这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你说你去练舞，跳舞不就是给人看吗？又不是春晚！谁没事看个帅小伙子跳舞啊？！”

王一博霍的一下站起身，对妈妈道：

“妈！你们还是管好你们自己吧！我自己的路，自己走！”

肖战回到北京三天了。晶姐认为，他们三个人必须坐下来讨论一下关于肖战谈恋爱的事情了。

肖战同意，而且他特地约了在许开云的办公室里谈，时间是等所有员工下班后。

肖战在公司没有专属办公室，他也很少来。晶姐是跟着他到处跑，许开云有什么事情，会去肖战家里。像这样坐在许开云的办公室里谈事情，机会很少。但肖战觉得，这件事情可能对于目前的工作室来说，很关键，严肃对待是对合作伙伴的尊重。

晶姐打开一个iPad，递给肖战和许开云看，是王一博的一些资料。

肖战并不惊讶。如果晶姐什么都不做，才怪了。他理解作为一个艺人，有些隐私被放到台面上来讨论是必须的；他只是在心里对王一博有点愧疚。许开云翻看了一下，问：

“他高中时期跟他老师的这件事情，战战知道吗？”

肖战撇了一眼iPad，从容道：

“我都知道！”

晶姐有点吃惊：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肖战道：

“T牌晚宴那晚，他就告诉我了。”

晶姐更吃惊了：

“他为什么要主动告诉你这些？他怎么解释的？”

肖战道：

“他只是给我讲了一个故事，不存在什么解释。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在一起……”

晶姐挑了一下眉毛：

“战战，你不觉得这个王一博有点过于心机了吗？”

肖战笑了一下：

“关于王一博，你可以说他很帅、很单纯、很聪明，就是不要说他有心机。这点判断力我还是有的！”

晶姐还想说什么，许开云却打断了他们，道：

“关于王一博这个人怎么样，我个人觉得我们无须讨论，因为这是战战的私事，好坏都是他自己承受。我们应该讨论的是，王一博的这些往事，如果被粉丝或营销号挖出来的话，对工作室有什么影响；这些影响是我们能够控制并解决的吗？”

晶姐忍不住道：

“这有什么区别？如果战战自己都不能控制，我们能做什么？”

许开云摇摇头，道：

“晶姐，这个世界上没有完美的商品，没有完美的公司，没有完美的市场；正因为都不完美，所以才有你我的用武之地。”

晶姐冷静地琢磨了一下许开云的话，没有说话。

肖战给晶姐和许开云都添上了茶水，道：

“我知道我的情况，在内娱还没有过先例。说实话，我自己也没有想好该怎么走接下来的路。我很抱歉把你们拉上这艘不知道会开向哪里的船。管理公司、解决问题，你们是专家；如果有任何我能做的，只要不触及我的底线、不伤害别人，特别是王一博，我愿意配合。”

晶姐听了，觉得自己之前过于咄咄逼人了。其实她特别理解肖战作为一个人对爱情的向往，这多自然、多健康啊，只恨世俗的苛刻，以及他们所在行业的特殊性。

许开云拍了拍肖战的肩膀，笑道：

“大家别太悲壮了，在我看来真不至于。我以前不是这个行业的，之所以被吸引进这个行业，是因为我发现行业特别容易成事，当然败事也特别容易。我只是想跟战战确认一件事，当初你让我加入工作室，我曾经让你给过我一个价值排序，你当时说的是：作品、金钱、生活。我想问，到现在为止，你的价值排序发生变化了吗？”

肖战怔了一下，这个问题值得好好思考一下，但当下，他确实没办法马上给出答案。

许开云道：

“也许这个问题，会困扰你很久，你会很纠结。但这都没关系；甚至你给不出答案，都没有关系。我想表达的是，长久以来，我们公司，明星肖战是唯一的商品，是整个公司唯一的经济来源，这对一个经济体来说，是很畸形、很不正常，风险很大的。所以我在想，我们是不是把格局做大一点，不要再纠结肖战这个单体了……”

“你是说，工作室应该签约新的艺人？”晶姐忍不住打断许开云。

许开云道：

“这也是一个思路。我想说，如果肖战的价值排序，并不等同于工作室的价值排序，对于战战来说会不会是一种解放，对于工作室来说，天地更宽广呢？或者换句话来说，战战，你抛开明星肖战的身份，如果是素人肖战，你会想做些什么？”

肖战道：

“我曾经是个小设计师，那时候最大的梦想，可能就是进4A广告公司或者自己创业。”

许开云问：

“那以你现在手上的资源，你觉得你这个素人梦想能不能由明星肖战帮你实现呢？”

肖战看看许开云，又看看晶姐，道：

“我觉得可以；但是，值得吗？”

许开云笑了，问：

“去年，工作室在做商务考察的时候，我们几乎接洽了所有红蓝血品牌方，当时我们一起挑中T牌和G牌，你们还记得是为什么吗？”

肖战想了一下：

“我记得。T牌的企业文化是社会责任、G牌的艺术实验室，这是最打动我们的点。”

许开云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肖战：

“战战，你在意大利，你跟着T牌去了他们资助修缮的罗马斗兽场，去参观了G牌的艺术实验室，我不相信你这次的意大利之行收获只有王一博。

“刚刚你说了，是你把我们拉上这艘船的。这艘船驶向何处，不应该由你一个人决定和承担。我们已经在船上了。我，许开云，希望这艘船有自己的价值排序，让我们一起找到答案和方向！

“战战，你在这个娱乐圈，受了很多委屈很多苦，但是你也得到很多。这是一个能成事的地方，让我们一起搞点事情出来！”

肖战也一下子站了起来，有点激动地想要表达什么：

“开云哥……”

许开云摆摆手，从办公桌上拿了两个文件夹，一人一个交给肖战和张晶，道：

“这是我们企划部这两年多来一直在做的项目企划书以及它的可行性报告。你们看看吧！”

他们打开文件夹，看见扉页一行标题：

“中国设计”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