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们恋爱吧

不知道是谁先吻的谁，两人都没有好好看仔细面前的人，就已经沉溺在热吻里。

大约是隔了一个月的缘故，这个吻要比罗马的吻更猛烈。肖战的两只手勾住王一博的后脑勺，把他拼命地拉向自己。王一博的两只手放在肖战的腰上，却不敢使劲。肖战感觉到了，腾出一只手，伸到王一博腋下，抵住他的背部，猛的一收，狠狠地把他撞向自己。王一博整个被搂进肖战的怀里。肖战把嘴唇移向王一博的脖子，嘟囔着说：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王一博把额头抵着肖战的肩膀，不敢与他对视。他心里满满登登，又空落落的，很痛快，也很难受。肖战的热情对于王一博来说，太珍贵了，珍贵到他怀疑人生。在他的心里，他是被自己放逐的人，他不相信一切美好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是，即使在如此患得患失的情境之下，他也不会怀疑肖战，只是觉得自己不配。

他难受极了，说不出话来。

肖战跟他分开一些，终于开始仔细地看王一博的脸。

“一博，你这次回来，还会回去吗？”

王一博抬眼看了肖战一眼，又低下头去：

“我不知道……”

肖战捧住他的脸。他在王一博的脸上看见了青涩动人的少年感，少年的眼睛雾气腾腾，眼底却是清澄的。白皙的皮肤上细看还有可爱的小绒毛，嘴唇也因为亲吻嫣红嫣红的。少年很清瘦，骨骼还没有长开的感觉。肖战也瘦，但是他抱着他，让他心底源源不断地滋生出想要保护他、照顾他的迫切感。他突然就不想问问题了。这些问题，对眼前这个少年来说，也许是需要时间给出答案的。他不想逼他。他们的相遇相识，是如此充满了偶然性，他们的互相吸引不是建立在彼此了解的基础之上的，他们只是凭借本能、直觉走到一起。这种关系，不要说王一博没有安全感，连肖战也觉得匪夷所思。但他被约束惯了，王一博是他目前被禁锢的人生里，唯一的意外，他实在舍不得错过，他听从自己的内心，想要牢牢地抓住他。

他摸了摸王一博的头，笑问：

“没事！不知道就慢慢想。你吃东西了吗？”

王一博松了一口气，挠了挠后脑勺，道：

“六点钟的时候吃过一个三明治。”

肖战牵住他一只手，道：

“走，我带你吃东西去！”

夜已经很深了。

司机郝师傅是上海本地人，他是肖战每次来上海用惯了的租车公司司机，相当于半个他的工作人员。郝师傅把他们带去了一家很小的，只在深夜营业的馄饨店。肖战以前也在哪儿吃过。

小小的店里，只有两桌客人。肖战戴着帽子和口罩，坐在王一博对面，看他吃馄饨。王一博小心地看看周围，轻声问：

“你不吃吗？”

肖战摇摇头，道：

“我明天有重要活动，要保持状态，从中饭后就不吃不喝啦。”

王一博觉得他可怜，收敛了一下自己狼吞虎咽的动静。肖战看着他明显放慢的速度，觉得好笑，道：

“我看你吃得实在太香了，要不你喂我一个？”

说着，他把口罩往上一提，露出一个张着的嘴巴。

王一博一愣，马上舀了一个馄饨，喂进肖战的嘴里。肖战迅速拉下口罩，一边咀嚼，一边得意地看着王一博道：

“每次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好像一直在不停打破自己的戒律。”

王一博心思粗，一下子没有get到肖战的意思，又舀了一个馄饨，向肖战递过去：

“再吃一个？！”

肖战连连摆手，道：

“不了不了，小胖都瞪我了！”

王一博看了看在另一桌吃馄饨的小胖，“切”了一声：

“他自己吃得这么香！”

小胖听见了，真的瞪了王一博和肖战一眼。

肖战看王一博吃得差不多了，对他道：

“一博，不管你接下来是什么打算，一定跟我保持联系好吗？后面的事，咱们慢慢商量。”

王一博看着木桌子上的纹理，点点头。

肖战看着他毛茸茸的头顶，又忍不住问：

“你这次回来，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王一博抬眼看了肖战一眼，道：

“没什么大事。我爸病了，在上海看病呢。我打算在这儿待一段时间，陪陪他们。”

“什么病？”

“没什么！我差不多都搞定了。对了战哥，你看我的视频了吗？”

肖战知道他不想多聊家里的事情，只好顺着他说：

“看了！你太牛了！没想到你是个街舞高手。我最弱的就是跳舞。王老师可以当我老师了！”

王一博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道：

“我昨天遇到了我以前的街舞老师林师傅。他给我介绍了一个活儿。”

肖战问：

“什么活儿？你可别乱接活儿！你，你如果需要，我可以……”

“不！”王一博极忙打断他，“不需要！暂时！”他迅速地看了一眼肖战不快的脸，补充道：

“林师傅看着我长大的。我想着先恢复恢复技术，后面看看能不能找个舞蹈教室当街舞老师，教教小朋友应该没问题的……”

“一博，你是不想我帮你吗？”肖战直接地问王一博，他心里是有点不快，感觉王一博对他的信任和依赖连什么林师傅都比不上。

王一博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终于勇敢地抬头看着肖战道：

“战哥，我不想，不想我们的关系一开始就太复杂。我想保持我们在佛罗伦萨一起在街上奔跑的简单快乐。”

肖战忍不住抓住了王一博不停描画木桌纹理的手，道：

“我明白！但是你不要太委屈自己。你委屈自己，其实就是变相在委屈我。我，我舍不得……”

王一博听了鼻子一酸。从小到大，他听到的肯定、关爱其实不多。他父母工作繁忙，一向不大管他，等到想管他的时候，发现王一博长成了他们不希望的那个样子。周围人都对他有着“富二代”的偏见。后来又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坎坷，遭遇了污蔑、陷害和背叛，最后不得不放逐自己。他才21岁，他心底早就给自己贴上了“孤独终老”的标签。乍一听到“舍不得”三个字，他心底的防线华丽丽地坍塌成了一片废墟。

他艰难地从废墟里站起来，看着天空里皎洁莹润的月亮，缓缓道：

“战哥，你让我自己试试。我想自己走近你的世界。你可以教我，可以鼓励我，可以给我买馄饨吃……”

肖战双手包住王一博的双手，他发现王一博的手居然比他大不少。他对王一博说：

“好！”

王一博笑了。

肖战一只手抚上王一博的脸，道：

“一博，也许你不相信，过去的一个月，我把自己迷失在了佛罗伦萨的街头了。我好高兴你现在坐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王一博，我们，恋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