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人突兀的道歉,靠在椅子上的人正了正身子,似乎是不解,连平日里说话总含着点笑意也不见了。
薛锦问:“为什么道歉?”
“我…我没有那么多钱…”舒礼磕磕绊绊的解释,有些难为情。
男女吃饭,在舒礼的观念里是要男方主动付钱的。
舒礼并不想自己在薛医生的印象里又出现一个“抠搜”的标签,只不过,他是真的付不起。
舒礼仅仅看了一眼菜单他就被震惊到了。
他进来这家餐厅的时候还特意留意了一下这家餐厅的装潢,预估了一下自己待会的付钱范围会在哪个区间。
他能够拿出来的整容费用也不过是一天两幅画坚持画了小半年才凑够的费用,可这菜单上面最便宜的一道菜都要15??。
舒礼盯着那个价位看了半天也没觉得是自己的眼神出了差错。
“对不起…”
舒礼又重复了一句,他觉得自己不管在哪方面都很差劲,现在连一顿饭他都请不起。
薛锦没想到小男生竟然会格外的注意这些,她本意是想让人放松一下,没想到这顿饭却让人会觉得这么有负担。
薛锦还是头一次觉得事情有些难处理,转而越来越觉得小男生在某些地方有些思维跳跃,但无论是哪种行为都招人喜欢。
简直可爱得要命。
她放轻了声音,语气中有连她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温柔和耐心,“不是让你请客,是嘉奖餐。”
想了想,薛锦又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今天泡的咖啡还不错,平常员工做得好的话,我也会这样请他们吃饭。”
是…是吗?
如果这句话让周岁听到一定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薛锦丝毫不觉得自己的理由到底有多扯,毕竟小男生并不知道自己之前到底对员工是什么样的。
舒礼抿了抿自己有些发干的唇瓣,对医生的话半信半疑。
但他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出来的那些话却又意外的对他管用。
最终舒礼在人的催促下还是只点了四个菜,不多不少。
一向没胃口的薛锦看着那张白净的小脸比平常多吃了几口,但还是很快薛锦就搁置筷子了。
薛锦难得把时间浪费在吃饭这件事上,不过大部分还是在对面人的身上。
舒礼吃东西跟小猫一样,尤其是喝鱼汤的时候,拿小勺子吹了一下又一下才送入口中。
薛锦知道在吃饭的时候看人会让对方有些拘谨,但是每当和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黏在对方身上。
好在对方的目光被好吃的吸引,没怎么注意她明晃晃的视线。
在舒礼喝到第二小碗的时候,他终于吃不下了。
平时的饭量就比较小,今天因为鱼汤好喝贪嘴多喝了几口。
直到吃完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一直被人看着。
舒礼顿时有些窘迫,可惜这里并没有镜子,他看不到自己在薛医生的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形象。
室内的空调吹得人格外地舒服,尤其是吃饱了之后,身上的那股子懒散劲就上来了。
舒礼眨了眨有些微微酸涩的眼睛,心想待会要不要和薛医生请个假。
他有午睡的习惯,每天下午只要睡饱三十分钟左右就能够精神一整天,但是这个想法刚刚露头就被他否定了。
才刚刚过来当临时助手,而且,被嘉奖的好员工是不能偷懒的!
……
没有午睡的后果就是在下午工作的时候舒礼格外的犯困,小脑袋时不时的点一下。
身下的沙发从来没有任何一刻让他觉得软和,但是他还是强打起精神,让自己振作起来。
薛医生下午有一场手术需要亲自指导,所以在半个小时之前就出去了,临走的时候还说了句什么来着?
舒礼觉得自己的上下眼皮打架得厉害,他都要睁不开了,脑袋也开始混混沌沌的不清醒。
而且中午吃的有些多的原因,肚子还有点隐隐作痛,只不过被他强烈的困意掩盖了过去。
就睡一小会儿就好了……
……
舒礼一向浅眠,平日里一点轻微的动静都能把他弄醒,但是这一觉睡得却格外的香。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舒礼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然后猛地推开自己身上的小被子。
办公室里没人。
薛医生也还没有回来。
她没发现自己偷懒!
舒礼在心底暗松了一口气,就连他自己不知道为何他会这么在意自己在薛医生心里的形象。
他还是有些迷糊,默默地把自己刚刚推在一旁的被子重新盖在自己的身上。
室内空调吹得人舒服极了,中午走了那么一小会儿路小腿就有些酸胀,想再偷懒一会儿。
身上的薄被也凉凉的,软软的,捏在手里格外舒服。
只是这次闭眼的时间并不长,猛的一下睁开,直到现在他还后知后觉的注意到他身上这一层小被子是从何而来。
刷——
脸上原本因为睡醒产生的红热在此刻却被更高的热度覆盖,一直烫到了心底。
薛锦一开门就被少年吸引,乌黑柔顺的发尾此刻有些卷翘,就连白净的耳朵也被压的发红。
她没在门口待太久,转而移到人的视线内。
“睡得还好吗?”
薛锦语气揶揄,明知道小男生现在是最听不得这些话的,但是心里想要逗弄人的想法怎么也压不下去。
果不其然,面前垂着一颗毛茸茸脑袋的人听到这话之后,耳朵上的热度升得更高,白皙的脖颈都染上了些许粉红色。
舒礼的心脏扑通扑通狂跳,全是被抓包偷看后的羞怯。
愣了大概有半分钟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心里做得一切自圆其说在这一刻显得多么不堪一击。
“!”
……
舒礼的期限将至的手术被推迟了,和人一块儿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懵懵的。
薛锦见下午还算活泼的人好久都没有说话,她偏过头问:“因为手术被推迟不高兴吗?”
舒礼摇了摇头,否认道:“没有不高兴。”
薛锦也是下午才得到临时通知,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在什么也没有摸到后才发觉自己忘了装软糖了。
她朝人解释道:“对方是个难缠的顾客,预约过很多次,也拒约了好几次,但是这次对方找的关系不太好推脱。”
薛锦做事情向来都没有和别人这样详细的解释过什么原因。
一是觉得没有必要,二是上位者骨子里有一种傲气,让她不屑于对别人解释自己的想法。
但是今天不知为何,她却不想让对方误会自己。
舒礼原本还有一点意外和不解,他抬头,对方也恰好侧过头看他。
发丝随着微风轻扬,和渐晚的暮色一块儿跌进舒礼的眼底。
心尖微痒,舒礼有些不自然的敛眸,那抹莫名的情绪瞬间被安抚。
他没有想到的是,薛医生竟然主动的和他解释。
放软的语气。
不算快的语速。
带有安抚性的解释。
无一不在告诉舒礼:薛医生,好像在哄他。
心跳又开始不听话的快速跳动,一下又一下,牵动着舒礼,视线又偷偷地放在薛医生身上。
好奇怪,但是又控制不住的想让薛医生和他的距离近一些。
再近一些。
说实话,总感觉薛医生挺有心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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