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一睁眼，天已经大亮了。

房间里静悄悄的。

他推门出去，就见何强正在那等着，桌上摆的依旧是粥和小菜，看起来比昨晚的精致了很多，厨房也没有糊味了。

何强招呼肖战过来，“快吃吧，吃完了上班去。”

“他呢？”肖战问。

何强看他一眼，“你昨天是不是又跟人发疯来着，他说等你缓几天，好了再来找你。”

“哦。”肖战低头搅了搅碗里的粥，没有要吃的意思，他抬头问，“你帮他换药了没？”

“这会子想起来了？”何强顿了一下，继续说，“药已经换了，本来他想等你醒来再走的。估计是没请假，早上来案子，饭也没吃就走了。”

“这小孩，啥都好，就是傻。”傻了吧唧才非得在栽在你这个坑里。

王一博说是让他冷静，就真的给够了他时间和空间。

这几个月来的生活就想一场梦，一下又回到了从前，过着那种看起来规规矩矩却浑浑噩噩的日子。

王一博的黑暗料理虽然都是险些将厨房炸了才出锅，但能把饭做出独一无二的味道也是一种能力。

自己说工作忙，明明对方也一样很忙，却还能在连轴转的空隙中来陪自己。

他和他有太多不同的爱好和生活习惯，却能难得地融洽相处，甚至还会主动去了解对方的喜好。

王一博的出现让他原本平淡枯燥的生活有了鲜活的味道。如果不曾见过阳光，本可以忍受黑暗。但那个人就是一道光，即使黑暗藏在多么深的角落里，他都能一路攀爬着追来照亮。

其实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的存在。

这道坎他早应该迈过去了。

夜幕垂下来，整个天是深蓝的黑，上面难得地还坠着几颗星星，晚上的温度低，偶尔还会吹点风。

从暖房里出来透气抽烟的小林被冷风吹得一抖。不远处停了辆车，待面前烟雾散去，他看清了来人。

长期的高压工作让肖战看起来又消瘦了些，今天穿的这件长风衣，成熟中又带点沧桑感。

“肖医生。”小林掐了烟，跟他招呼，“一博…还在审讯室，估计快结束了。”

“不急。”肖战朝他微笑，又递上手里沉甸甸的手提袋，“来的路上给你们带了点吃的。”

“肖医生太客气了。”小林乖巧接过，“跟我去里面吧，外边冷。”

“没事，我在外面转一会就回。”

“那肖医生有没有空聊两句，我进去放个东西就出来。”

“好。”

小林拎着东西就进去了，一群三餐不规律的人，这会看到宵夜，两眼都在放光，还夸他终于有点良心了，知道关爱同事。

小林说这是肖医生买的。同事问他哪个肖医生。他回还能是哪个。

放下东西小林就准备出去，交代同事一会等王一博结束了跟他知会一声，肖医生在外面等不了多久。

小林小跑着出来。

肖战问他，“王一博胳膊好点没。”

“好差不多了。我们几个手法不行，劝他去找你，他又倔着不去。”

肖战点头，“嗯，是我的问题。”

小林冲他摇摇头，“他说给了你冷静的时间，再去频繁找你容易搅乱你的想法。”

“我从小跟王一博一起长大，这货一直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但这种有点近乎固执的精神在我们这种工作中并不合适，他也总是因为冒进被处分被骂，横冲直撞这么久也没什么大灾大难的纯属命大运气好。”

“最近处理案子的时候，他比以前理智了很多。”

“他说自己受伤的话，有人会担心害怕。”小林看了肖战一眼。

“没有几个人能管的住他，就算是以前谈的几个对象，他也没这么上心过。看到他跟你相处时的样子，我就知道这次不一样。你知道他一直带点狂拽又臭屁的自信，但一说到你，他却自信不起来，他说如果你不要他的话，他也没办法。”

“虽然希望你早日解开心结这种东西就像是没用的安慰。但遇到一个喜欢的人太不容易，缺点可以改，性格可以磨合，问题可以解决，但错过了就真的都没有了。”

肖战沉默许久，末了抬起头对他说了句谢谢。

小林见王一博出来，跟肖战说你们好好聊。又走到王一博面前，拍拍他的肩，进办公室了。

肖战见他还穿着短袖，问他，“怎么还穿这么少”

王一博说，“屋里头热。”

“你什么时候下班”

“现在就可以走”

“我想坐摩托车了。”

王一博点点头。“好，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东西。”

肖战熟练地跨上后座，王一博问他去哪，他说去哪都好。

两手环上王一博的腰，头抵在他肩膀上，整个人就靠松垮垮地靠在他后背上。

在外面待的久了，肖战的指尖有点冰凉，王一博手掌很大，完全能抱住肖战小了一圈的手，他抓起他的手，塞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跟他说抓稳一点。

王一博就带着他在大街小巷穿梭，路边的景色一直往后退，走到越来越陌生的地方。

郊区的楼没有那么高，少了城市的拥挤和紧迫感。王一博把车停在路边，肖战问他这是哪。

王一博说是以前办案来过的地方。

两个人并肩走着，王一博把背挺直了点，这样看起来就跟肖战差不多高了。

那天之后，两人有好久没有联系。这会走在一起，一时间没了话。肖战低头踩着脚下的香樟子，噼啪作响的。

“你听强子讲的差不多了，那堆事我就不多说了。”肖战吐出一口气，继续说，“其实我这几年一直没有再谈恋爱。也不想再谈了。因为怕我承受不住那些。”

王一博凝视着肖战，一言不发。

“习惯性的压抑自己，稍微幸福快乐一点就会很惶恐，觉得我不该快乐，不配这样轻松地获得快乐。

和你相处的日子里，我也会有难眠不安的夜晚。但我又贪恋这种温暖，不舍得松手。

我才明白，用自我压抑的方式惩罚自己，只会更加痛苦。也是对我们这段关系的不负责。”

“那天对你说那样不理智的话，对不起。”肖战抬起头看着王一博说，“我不是真的想和你分开。”

王一博向前一把环住肖战，“我就知道你不会不想要我的。”

“我知道我们的职业都很特殊，你不想我受伤，我同样也不想我的工作会牵连到你，所以我知道你不做承诺，我也没说过什么。”

“虽然话这么说，但如果想长久的走下去，我还是有点期待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