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那年,礼靖棠正式在府里呆了满打满算的两年。
跟他同来的那位少年人,如今已经坐上了管事的位置。
他为人嘴甜的很,笑起来两个酒窝讨人喜欢,来到府里头没个几天,就“义父,义父”的喊上了府里的管家,做上了他们那一批来的小厮的领头人,半年不到又明里暗里的排挤掉他那位义父管家,坐上了他的位置,如今更是正攀着少爷的高枝。
周围对他的讽刺此起彼伏,说他是个兔子,说他不要脸面。礼靖棠却是那个自始至终对他笑脸相迎的人。
刘含珠原先只觉得他是假装的,同样也是以警惕相待,结果一番相处下去,发现对方没有任何恶意,慢慢也就放开了心扉。
他到底是个少年人,说破天也不过是为了将命活得更好,面见着他笑盈盈的脸,就使劲的搓着手指头,做着一副嗫嚅的样子。“也许我当真是贱吧…”
刘含珠突然就开了口:“我其实也挺感谢你的。一块来到这后,你一直都平等的待着我。”
礼靖棠没回话,只是看着他,神态之间带着几分他父亲常有的温润。
就像他父亲所说的,人的性格决定了他的天命,刘含珠再怎么做,也只是他的事,是天从他出生的那刻起,就已经注定的,礼靖棠认为自己并没有必要去理解,又或者是去嘲笑。
于是他只是像听故事一般听了刘含珠的真心话,最终道了句:“是的。不管怎样,好好活着最重要。”
仍是那一句礼靖棠较为常听的话,他将它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刘含珠,直至目送着对方远去,才收回了眼。
在府邸里头过着,礼靖棠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给那些比自己早来的人洗衣服、铺床铺、刷鞋子,最后在周而复始的受凌辱。
他向来是不在意这些杂事的,那些在别人眼里看来很过分的事,在他眼中不过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如风似的就过去了,那些人发觉欺负她没有意思,慢慢也就没了太多的动静。
礼靖棠便就捧着那些书,一字一句的将没有看熟的部分熟记于心,去点记着哪一日,可以将这些书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他是继承了母亲的好歌喉的。故而在闲暇之余,礼靖棠总是喜欢喜欢哼诗词歌赋,在偶尔做劳务的时候,也会唱上一些不着调的小曲来。
他说:万物的生长都有规律,我是在与自然相合奏。
有人是觉得他很可笑的,可无论怎么样,礼靖棠一直都是那副平平淡淡却又格外有主见的样子。
时间一长,那些不爱与他交流的人离他远远的,就连那些喜欢与他交流的人也不再更多的看他了。
他就像是一道无人问津的风,如同那些凌辱一般慢慢的消散,从最开始人人皆知的好相处,到现在成了个无人问津的“那家伙”
可礼靖棠还是没变。
就像他父亲说的,人最重要的是一点,就是成为一个拥有本心,结结实实的人。
他做到了,可却也觉得有几分疲惫了。
在平凡的人群中保持着自己的本性,就像他父亲所说的,当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他们会去笑你,会去闹你,会去刻意的孤立你,会像小丑一样,不断的挑拨你,哪怕你只是动了一点点的情绪,他们也会立马像看猴子一样的尖叫起来,如同看见了一片世纪性的好事。
礼靖棠并不想在这样的环境待,他想回到京城,想回到自己记忆中最美好的宅子里,可当摸着兜里的银两时,他又会陷入一种明知道不该,却又无法遏制的怀疑里头。
他知道再过上两年,等到弱冠之后,就该像父亲所说的那样,去考取功名了,可是似乎他们两人都算错了一件事情,在考取功名这件事的前头,要做的是拥有着能力跟条件。
礼靖棠舔了舔唇,又看了看天,最终脑海里不过是剩下了一句话:世人漫长又短暂的活了一生,无非就是为了那几块碎银子。
可这银子的根本在什么地方呢?
——是为了考取功名?是为了拥有更好的未来?是为了让自己的后代更加轻松?还是它可以填饱肚子、填饱精神?
银子的作用似乎多了,可礼靖棠想的多后,也就莫名觉得它没有用了;银子有用是因为它能买来的东西有价值,而不是它本身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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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