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钰不方便上二楼的书房,只能在饭桌上凑活。上身穿成了人模,下身就狗样了。
曲意远盯着那条睡裤,好像穿的是他出差那天的那条。
他轻皱了一下眉头,“你这是没洗过澡还是没换衣服?”
语气中那细微的关心之意,宁钰还是感觉出来了,他顿时心生一计,“哥,你了解我的。”
宁愿臭死也不让别人洗的了解?
正在收拾公文包准备离开的何润,在心里白了一眼。
曲意远回得晚,宁钰心疼他,便让何润帮忙。澡肯定是洗的,只是没有搓背项目而已。
如果不是薪资丰厚,哪有人受得了,除了工作还要照顾老板的起居。
还要受到各种打击。
每回把他老板从浴缸扶出来时,何润都要感慨一下宁钰的身材。果然,自律的有钱人,哪哪都是顶尖的。
“老板,我就先回公司一趟了,晚点我再把合同拿过来。”
宁钰的心思都在别处,摆摆手说:“明天再来。”
何润突然想起了商纣王,悄悄看了看曲意远一眼,有做妲己的潜力,还可能更胜一筹。
何润走后,曲意远走进厨房,查看了冰箱里的菜,宁钰则在外面探头探脑。
厨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推着轮椅进去会碍事。他怕曲意远生气,只能在外喊:“哥,你想吃什么,让阿姨早点过来。”
“我让阿姨休息了,今晚我来做。”曲意远把要做的菜一一拿了出来。
他太久没做中餐了,用起厨具有点手生,用刀也没有以前利索。
上一世,他决定离开宁钰后,在外租了一间小房,经常琢磨做饭做菜。只是被关起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动手了。
在国外虽然偶尔也会做,但也只是自己吃的小菜。
“哥,小心手,刀眼无情。要不还是让阿姨来做吧,你别折腾了。”
宁钰担心又着急,还聒噪,曲意远还是没停下手中的动作。像是打开了屏蔽器一样,全然没被宁钰打扰。
两个小时后,曲意远拿出了四菜一汤,宁钰才停止了唠叨。
“哥,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宁钰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曲意远为什么要做饭,还有一道是他喜欢吃的。
“放心,不会下毒。”曲意远盛了一碗汤给他,说:“试试看。”
宁钰喝下那一碗,夸张似的说:“好喝!五星级的手艺。”
他就不该指望这油嘴滑舌的人,曲意远自己尝了一口,感觉还不错,至少他的厨艺没有退步。
“尝尝其他菜。”
宁钰终于中规中矩的评价,边吃边说:“哥,你真好,知道我没吃过你的菜,还专门煮给我吃。”
可不是,第一世的曲意远不会做,第二世的宁钰不给做。
曲意远没解释他怎么会,姑且就让他以为是国外的经历吧。
“我只是拿你来试水而已。”曲意远面不改色的说道。
这下宁钰嘴里的饭菜不香了,他警惕道:“你还想做给谁。”
“明天,我有几个同事要过来聚餐。”曲意远抬起头,看着他说道:“所以,你要去公司?”
宁钰沉下脸,他怎么可能去公司,好不容易等到他哥休息,怎么就被那群人给霸占了。还带到了家里来?
风吟小院是曲意远最宝贝的地方,也是曲念留给他仅剩的东西。
如果不是他走了五年,宁钰才有机会照看,就为了给他一个惊喜,也为了让他有家可以思念。不然以曲意远的性格,估计到死,这个小院都会空置一生。
曾经谁要是踏进这里半步,平常只会一言不发的曲意远,就会发了疯的把人赶出去。
宁钰以为,他是例外。是他为数不多,喜欢的东西里,唯一的例外。
没有人永远会等在原处。
宁钰苦涩的勾了勾唇,说:
“不去,我也要认识哥的朋友。”
曲意远有些为难,但想了想,还是同意了。上辈子,宁钰把他的朋友都调查了一个遍。最后利用所有人的弱点,一点一点的击破。
认不认识似乎并不会改变什么,前提是现在的宁钰和前世的一样。
“那你答应我,不能做多余的事。”
“什么是多余的事,况且,我能对他们做什么啊。”宁钰一脸的无辜,讨好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对他的朋友动手。
曲意远半信半疑,但也只能这样了,总不能真的把宁钰赶出去吧。
吃完过后,宁钰还有些工作上的要处理,曲意远就留他在客厅,自己则到后院的凉亭小酌。
曲意远有一个习惯,微醉的时候,喜欢抽烟。酒会让人醉了眼,而烟对他来说是醒脑。虽然不常抽,但也会备着,一般放在冰箱顶。
这里的冰箱比国外的高,不过他习惯了。
取出一根点燃,看着天空中的点点星光。有许多时刻,曲意远希望他能重生在母亲去世之前。可是老天能让他重来已是破例,怎么可能还会让他的母亲重来。
如果十二岁那年,宁钰没有来到宁家,又或者,他不曾心动,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可,哪有那么多的如果。
他依稀记得,那天是个明媚的下午。他与母亲一同在院子里打理花草。
突然,佣人进来通知母亲,宁父回来了,还带了两个小孩。
他明显的感觉到母亲的不安,但母亲还是微笑着。一直见到沐然和宁钰,都未曾让笑容消失。
曲意远看着宁父疼爱般的拉着他们的手,眼中透着羡慕。
那时的小宁钰,有些胆怯,躲在宁父身后看着他,沐然则大胆的打招呼。
宁父对着母亲说:“这两个孩子从今就住在这里了。”
而后又把他叫了过来,“这是你弟弟,叫宁钰。”
在介绍沐然的时候,宁父神色纠结了一下,还是说:“他是爸爸在外收养的。你作为哥哥,要好好照顾他们。”
小宁钰胆怯,轻轻地说了句:“你真好看。”
宁父揉了揉他的脑袋,用曲意远从未听过的语气,慢慢地说道:“以后他就是你和小然的哥哥了。”
沐然脆生生的喊了句“哥哥”。同时又对宁钰说:“爸爸说你比我大,我也要叫你哥。”
“能不能不做哥哥。”小宁钰扬起那张天真无邪的脸蛋,指着曲意远,说了一句含糊不明的话。
宁父不知是不是在思量着什么,没有回答。
“看起来你们都是一样高。”母亲笑着拉过他,“原来是想做哥哥了,小钰多大。”
“十二!我是七月份的。”
“那小然呢。”
“我也是十二,八月份的。”沐然回答。
母亲神色有些不对劲,“真巧,我们小意也是十二,不过是五月份的。你有弟弟了,小意。”
“我还有事。”宁父看了下时间,对宁钰和沐然说:“这里是你们的家,想吃什么玩什么都可以叫人。”
那时曲意远没发现问题,不懂母亲的心思。就只知道要好好照顾这两个突如其来的弟弟,为的就是让宁父多看一眼。
因为只要有他们在,宁父才会多停留半刻,即使他知道不是为了他。
直到后来,十七岁的曲意远,发现母亲死在了那间,属于她和宁父的床上。血,染红了整张床,就如同母亲结婚时那件婚服一样,红得刺目。
从此,那一幕印在了他的心里,久久不能忘记。
母亲以为她瞒得很好,其实那些佣人早就告诉他,宁钰的来由。
他抱着母亲冰冷的尸体,哭得惨烈,宁钰站在门外,全然目睹。
在禁忌般的暗恋和失去亲人的痛苦下,过了一年就被诊出了抑郁症。
从原本的不爱说话,变成了不愿说话。
经历了三世,什么也没拥有。
曲意远站起来,转头就看到宁钰坐在屋檐下。从屋内下到后院,有两个台阶,宁钰不方便下来,也不知道这么看了多久。
那双眼睛太深,曲意远看不懂。
“你怎么学会的烟。”
待曲意远走进问。
“这几年。”曲意远没说谎,就是在流浪的时候学会的。
“去房里等我,扶你去洗澡。”
宁钰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心里一阵阵的痛了起来。
曲意远不再是那个曲意远。如果有人走过了暴风雨,那他就再也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怎么还不走。”曲意远放了烟回来,看到还在原地没有动的人。
他无奈,把宁钰推了进去,像之前一样照顾着这个病人。
宁钰沉默着,在曲意远打开小花洒的时候,伸手一转调节花洒的开关,打开了大顶喷。
刚打开的水是冷的,曲意远突然间就被洒了一头,不自觉拽紧了手中的花洒。
没调和的水,逐渐热了起来。
曲意远还没练就像某人的铜墙铁壁,更不想知道某人到底在发什么疯。
花洒被曲意远调了过来。
“你湿了。”宁钰说。
“嗯。”
“哥,把烟戒了吧。”
“闭眼。”曲意远也不管他来不来得及照做,也不让他低头,就这样淋着水把泡沫冲掉。
被泡沫蹭到的眼睛格外的酸涩难忍,宁钰也不喊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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