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们回去再说,好不好。”宁钰柔声说道,随即把身上带的外套披在他的身上,“夜里风大。”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曲意远语气很平淡,但字字诛心,“以前我凑到你身上时,你爱搭不理,现在你做的这些,是愧疚还是弥补。”
“可是,已经晚了。”
宁钰握着他的手,轻声说:“手凉了,先回去。”
“宁钰。”
“我在。”
“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对他,为什么三世都不放过他。
“至少你先喝点蜂蜜水。”宁钰答非所问,从何润手里接过保温杯,插好吸管,送到曲意远嘴里。
曲意远直勾勾的盯着水面。
月光零零散散的洒在他的身上,照亮了无数的孤寂和凄凉。
那杯水坚持着没动,似乎一定要进到曲意远的嘴里一样。
曲意远也明白,他永远得不到答案。就着宁钰的手,喝了一口。
回去的路上,一路无言。
曲意远闭眼假寐,像是这么做能隔绝世界一般。
回到院子,宁钰早就准备好了吃食,但曲意远没什么食欲,便回了房间。
浴室也放好了水,曲意远碰了碰,温度刚刚好。
从浴室出来,看到的是端着饭食站在他房门前的宁钰。
曲意远已经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面对他了,把人无视后径直的走进房间。
宁钰也厚脸皮的跟了进来。
放下手中的东西后,轻车熟路的找出吹风机,看样子要帮曲意远吹头发。
“我自己来。”曲意远拽了一下,没拽过来。
考量下能不能抢过来后,只好让他吹。
宁钰得逞了,有些高兴起来。
手满足般的拨动他的头发,暧昧的气氛瞬时而起。
吹干后,宁钰突然问:
“哥哥怎么留起头发了。”
曲意远的头发天生微卷,长得又好看,留长发就更像女孩子。
现在留着齐肩卷发,平常他都是随意一扎,也不在乎这个。
曲意远拒绝回答,反正他不爱说话,又患有抑郁症,宁钰对他没办法。
“适合哥哥。”
自言自语的宁钰没有丝毫的尴尬,“哥哥先吃饭,我一会儿来收拾。”
说完,便出了房间。
按照他的性格,曲意远如果不把那顿饭吃下,即使已经躺在了床上,都有可能被拖起来吃。
半个小时候,宁钰果然来了,还拿了药膏。
见到他一脸的笑意,曲意远很想冲上去撕烂。
“哥哥,别让我亲自动手,可能不会太温柔。”
曲意远咬着牙,认命的把衣服脱掉,趴在床上。
即使上辈子他们无数次的坦诚相待,那也只是上辈子,况且那一段记忆并不是很美好。
凉凉的药膏涂满了他的后背和手臂,那是受伤最多的地方。
宁钰像是故意一般,手指在后背每游走一次,都在腰以下的位置徘徊。
曲意远止不住的发抖。
“怎么感觉曾经见过哥哥这个样子。”
趴在床上的人瞬间僵硬,宁钰心情大好,转口道:“开玩笑的,哥哥别当真。”
曲意远不管他是不是开玩笑,衣服也不穿,掀起被子往里钻,还不忘说:“出去关灯。”
隔着被子,他还能听到宁钰那蛊惑的轻笑。
“记得把头露出来,别闷坏了。”
随后,曲意远就听到关门的声音。
宁钰离开了房间,但曲意远还不敢把头露出来,他害怕宁钰会站在他的床边,就如同上一世一样,死死的盯着他。
宛如一头野兽。
曲意远今天很累,也没有力气去猜测任何人任何事。该来的总会来,他逃不掉的。
不知不觉中,曲意远睡了过去。
咔嚓,宁钰算着时间开门走了进来。他轻轻的把被子往下拉,避免某人因通气不畅而难受。
随后摸了摸他的脸,再一次走出了房间。
待房门合上的那一刻,床上的人瞬间睁开眼。
曲意远不是没有睡,而是醒了。多年以来,他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自然睡眠也浅。
只要有人靠近他,他都能立即察觉。
他知道怎么做可以睡得自然一点,这就要归功于上一世的囚禁。
但装睡又或者睡着了是逃不过去的,偶尔他也会被强行弄醒。
第二天,曲意远很幸运的找到了工作,帮别人拍婚纱照。
一切都按照正常的轨迹进行,除了每天早上和晚上的不速之客。
曲意远由之前的无视,变成了习惯。每天的交流也都是宁钰开口,他草草回答终结。
宁钰似是不厌其烦,即使曲意远刻意的不去理会他,也还是会找话题与曲意远沟通。
这样的景象,也就维持了一周。
那天,曲意远照常下班,回到家后只有晚餐,那个鬼魂一样的男人却没坐在餐桌前。
他有点小高兴的同时,隐隐的也有些失落。
吃到一半的时候,陈乐生急冲冲的跑了进来。
“曲先生,出大事了!”
曲意远淡淡地瞥了他一样,拿过宁钰的碗,打了一碗鱼汤,放到他面前,说:“我很好,喝汤。”
看到曲意远那么优雅淡定,陈乐生也不由得拿起汤,还没送进嘴里,他重重地放下碗,“现在不是喝汤的时候,是老板,老板出了车祸!”
曲意远喝汤手顿了一下,随即便恢复正常。
陈乐生着急得像只热锅上的蚂蚁,而他还从容不迫的拿纸巾擦嘴,完了才说:“哦,然后呢。”
“然后,然后何润叫我把您接过去。”
要说一场车祸不算什么,现在医疗科技那么发达,真正难以救治的苦主可是曲意远。
“何润说老板失忆了。”
曲意远满眼的不相信,手指一直在摩挲着汤勺,半天才说:“走吧。”
到达医院后,曲意远以为只是宁钰的计谋,但当他看到宁钰时,宁钰的第一句话就是:
“你是谁,我老婆吗。”
曲意远一愣神,这是他第一世梦寐以求的称呼和位置。
很快的,他脸上出现了龟裂。
这一刻他才确信,宁钰是真的失忆了。毕竟,无论哪一世的宁钰,也从没有这么叫过他。
“不是,我是你哥,亲哥。”曲意远突然有种“我是你爸”的感觉,所以特意加重了后两个字。
宁钰摇头,“我不信,长得那么好看,不可能是我哥。我记得,我妈只生了一个。”
你记得你妈,却不记得我,玩儿呢。曲意远抽了抽嘴角,没理他的茬,转头问何润:“医生怎么说。”
何润语气和表情看起来很正经,“腿恢复期是一个月,脑子是三个月。”
“然后?”
“然后可能需要您,照顾老板。”何润越说越小声。
他就知道没好事。
“请个护工。”曲意远毫不留情的地拒绝。
何润和陈乐生面面厮觑,仿佛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医生走了进来。
“宁钰,家属到了吗。”
何润抢先回答,“到了,到了,这一位。”
“好。病人有轻微脑震荡,三天后,没有其他症状,可以办理出院手续。”医生说。
曲意远侧目,似在问何润关他什么事。
“由于病人伤到了脑神经,想要他恢复快一些的话,家属的关心和照顾是必不可少的。”
医生回答了曲意远心中的疑问。
“没什么问题,请在上面签字。”
曲意远皱着眉看着医生递过来的报告没有动,无声的在抗拒。
一时之间,病房内鸦雀无声。
还是医生开了口:“你不是家属吗。”
曲意远刚想否认,就听见宁钰在说:“他是,他是,他是我老婆。”
曲意远想让他死的心都有了,看着像个二傻子的宁钰,心里一万句国粹。
避免他再说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曲意远刷刷刷的签下自己的名字,还不忘解释,“我是他哥。”
医生一副‘我懂的’的样子,拿着报告走出了病房。
曲意远一阵头疼,无力辩解。
何润借口说要给他们准备衣物,便拉着陈乐生离开。
看着逃离似的两人出门,曲意远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转身看半躺在床上的宁钰,这是他第一次见如此狼狈的宁钰。
宁钰右腿打着石膏,报告说是轻微骨折。
平日里收拾整洁的头发,现在有几根散落了下来,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被子上。
脸上还有些血迹没有擦干净。
曲意远心中还是不忍,走进浴室接热水打算帮他擦拭。
浴室里应有尽有,宁大总裁果然多金,连个病房都是豪华单人间。
曲意远摇摇头嗤笑一声,宁钰自从进了宁家,哪一样的配置不是顶级的,连他这个所谓的嫡子都比不了。
这种偏爱的源头,全都来自于宁家真正的私生子。
试好温度,曲意远端了盆子出去。
不知是不是失了忆,性情变了,脸皮也更厚了。
宁钰抱住曲意远的腰,委屈道:“你真好,可是你好像不喜欢我。为什么,老婆。”
今晚这一声声老婆叫得特别的顺口,让曲意远差点沉迷。
说不喜欢他,确实没那么容易放下。两世的纠缠,每一世都那么刻苦铭心。
还好现在还能拨乱反正,曲意远一脸严肃的威胁道:“我不是你老婆,叫我哥,不然我就走。”
“老……”宁钰很不想叫,曲意远就瞪了他一下,他马上改口:“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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