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庆瞬间铺面而来,池双的父母坐在客厅捣鼓饺子馅儿,一旁摆放着已经包好了的饺子。
“哎哟,我儿子回来了。”率先走过来的是池双的母亲,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
“爸妈,这是我,”池双憋了半天才说:“朋友。”
“叔叔阿姨好,我叫林锦益。”林锦益甚至还鞠了一躬。
陈蓉一怔,立马欢迎道:“哎,你好你好,快请进。”
池骏“嗯”了一声,继续捣鼓饺子馅儿。
“来就来嘛,怎么还带礼物?太客气了哈。”陈蓉说。
两人把手里的东西放好,陈蓉招呼林锦益坐着,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林锦益道了谢,坐在沙发上看池双父母包饺子,他还在思考自己要不要上去帮忙。
做了一会儿的思想斗争,林锦益还是决定帮一帮,“阿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怎么能让客人帮忙呢,你歇着就好。”陈蓉笑着。
林锦益就听话的坐着,屋里开着空调,不一会儿感觉有点热,想扯掉围巾,池双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红彤彤的脸,问他:“是不是热了?”
林锦益微微点头。
池双把他的围巾取下来放好,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没一会儿门口传来响声,陈枭回来了。
“我大儿子回来了。”
“爸,妈。”陈枭叫了一声。
“哦哟,居然比我先到。”这句话说给池双听的。
“我坐的飞机,羡慕吧!”
“谁羡慕你。”陈枭见着林锦益笑着打招呼:“嗨。”
林锦益点头回应。
陈枭把水果放到茶几上,一屁股坐到沙发上,“你们是不知道,我刚才去买水果的时候那个人真的多,把我的橘子都挤坏了,气死我了!”
这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池双剥了两个橘子塞给林锦益,“吃。”
“谢谢。”他吃了一瓣,很甜。
陈枭开了电视机,电视机播放着某一部火热的剧,然后全家一起包饺子,林锦益不好意思在哪儿坐着,也跑去帮忙了。
饺子皮拿到手他才发现,不会包。
看了半天也没看会池双是怎么包的。
“我教你。”
池双重新拿了一张饺子皮放在手心里,一步一步的教会他,林锦益学得有模有样,成品确实很丑。
池骏瞥了他俩一眼,默不作声,使劲儿对自己媳妇使眼色,仿佛在说:这俩咋回事儿?
陈蓉做了几个口型:你未来儿媳。
池骏忍不住咳嗽一声,池双关心道:“爸,你没事儿吧!”
“哦,没事儿没事儿。”池骏喝了口茶,继续包饺子。
池骏想,自己刚才都没好好和自己儿媳妇打招呼,会不会让他儿媳妇觉得自己很不好相处呢?
“嘶~哎呀!”
池双抬头,“爸!你干嘛!”
“没啥,赶紧包饺子。”
人多力量大,没一会儿饺子都包完了,又炒了几个菜,一直忙到天黑。
电视机里播放着春晚节目,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围在桌前吃饭。
林锦益吃着碗里的饺子,很好吃,池双给他夹了肉,他也默默吃着。
池双的家人都乐呵呵的说着话,林锦益觉得自己很多余,只能埋头吃碗里的饺子。
“小益,你家里父母是做什么工作的?”池骏问他。
问题一出,池双都愣了一下,“爸!”
林锦益微怔,笑道:“我父母很早很早就去世了。”
池骏微微惊讶:“哦,这样啊。”
提起这段往事林锦益并不会太伤心,有时还会感慨,或许是因为过了太多年了。
“那你今年多大了?”陈蓉问。
林锦益把嘴里的饺子咽下去,道:“快二十八了。”
“比小双大点,也还好。”
林锦益不理解池母说这句话的意思,回应一个微笑。
“那你觉得我们家小双怎么样?”
“啊?”林锦益没反应过来,思考了一下回答:“挺好的。”
一旁的陈枭噗一下笑出声,“你们搁这儿相亲呢?”
这句话陈蓉不爱听了,瞪了大儿子一眼,呵斥道:“笑笑笑,你还好意思笑,你看看你都多大年纪了,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是个光棍你还好意思笑?小双有本事找,你有本事么你就笑?你赶紧的吧!小心老了没人要!”
陈枭哪知道会被自家妈回怼,关于谈对象这件事他一般闭口不谈,自家妈又催得紧,索性往嘴里胡乱的塞饺子堵住自己的嘴。
“光棍就是话多,老婆别理他。”池骏安慰自己老婆。
陈枭:“……”
池双看见陈枭被怼就开始嘚瑟。
看吧看吧,老光棍。
吃完晚饭池双拉着林锦益去楼顶吹风,十二点会有人放烟花,两人就等到了十二点,四面八方一同想起烟花的爆炸声,也有欢呼声。
池双看着他,眼底尽是笑意:“新年快乐。”
林锦益笑着:“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万事顺遂,驱赶所有的不快乐。
时乐就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出现了。
“噗嗤。”时乐忍不住笑出声,什么新年不新年的,对于他来说都一样。
“这么好的晚上,不亲一下么?又或者,做些让你我都快乐的事儿。”
“什么?”池双以为自己听错了。
随后又觉得不对,林锦益会对自己说这种话吗?不会吧!
“你不是他!对么?他不会说这种话!”
“嚯,什么我不是他,我就是他啊。”
“不对!你是另一个人格,是吗?”
时乐好笑地看着池双:“哎呀!被拆穿了呀!”
没关系,从林锦益去医院开始,他就知道瞒不住了。
知道又怎样,他迟早会取代林锦益的。
这只是个开始。
“你会不会伤害他?”池双很担心。
时乐依旧笑着:“你猜猜?”
猜?怎么猜?
万一把他惹毛了怎么办?
见池双不答,时乐也不生气,“怎么?怕我弄死他?”
被说到坎儿上,池双神色微动。
“有烟没,借两根来抽抽。”
“没有。”
“那好吧,我走了哦!”说完故作要走的样子。
“你去哪儿!”池双一把抓住他,万一他做什么伤害林锦益的事儿怎么办?可不能让他消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时乐不动声色:“去潇洒,怎么,你想和我一起?”
“你不可以走。”
“为什么,腿长在我身上。”
“你......”
时乐轻笑:“放心吧,我暂时不会弄死他。”
言外之意就还是会弄死他,只不过不是现在。
这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让池双心里发麻,看着无害的人往往都会越狠心,池双拽着人下了楼,大哥出去了,父母应该在房间里。
池双放慢了脚步,怕惊动父母,时乐也格外配合。
他把时乐反锁在房间,在客厅寻找他的围巾,为了防止时乐逃跑,打算用围巾将他捆起来。
在沙发角落找到了围巾,围巾的长度够捆了。
他回到房间,时乐见他手里拿着围巾,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不过还是装作很镇定:“你想捆我?”
“我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怕你乱跑。”
“我说了我暂时不会弄死他。”
“谁知道你说的话可不可信?”
“池大老板居然不相信我。”
池双懒得听他的花言巧语,钳制住他就捆。
时乐看准时机反抗,挣脱之后就想跑,被池双反手逮住了。
两人挣扎间衣衫不整,池双将他压在床上,手压过头顶,转头去捡掉落的围巾。
麻溜的把他双手捆好,正打算把他捆在床头,突然听见开门声,一转头只见陈蓉手里拿着两红包愣在门口。
“妈!”
两人看上去像是玩什么情趣一样,陈蓉一阵尴尬,说话都不利索:“呃,没事儿,你们继续哈。”
然后门被关上。
房间内两人互相对视。
时乐笑出声:“你妈会不会以为我们在玩捆绑play?”
池双不说话,脸颊爬上绯红,迅速把人捆好,时乐双手被捆在床头动弹不得,越挣扎越紧,到最后也就放弃了。
“你捆我有什么用?我找到机会我就跑了,反正我都是要跑的,不如你现在就放了我。”
傻子才听他的。
池双呼了口气,“你老实一点儿。”
“被捆的又不是你,你当然老实了。”
池双哪儿还理他,脱了外套就躺在他旁边,给他盖好被子。
时乐小嘴喋喋不休:“我躺你旁边,你会不会硬?”
池双被他问得窝火:“你能不能闭嘴?”
“我睡觉喜欢把手放被子里,你能不能给我松开?”
“我开了空调,冻不死你,放心吧。”
“如果是林锦益的话,你舍不得吧?”
池双没说话,相当于默认了。
时乐就想让他把自己解开,说各种话刺/激他。
“他怎么待遇那么好?我很不服气。”
“你不服气也得憋着。”
时乐当真安静了一小会,转头问他:“我要上厕所。”
池双装睡,不回答。
时乐知道他没睡着,“等会儿我撒你床上你别怪我哦。”
池双认命般睁开眼睛,无奈起床给他解围巾,他只解了捆在床头的,剩下的攥在手里。
“你这样我怎么解裤子?”
“解不开就撒裤子里。”
时乐是真的很急,拽了半天才把裤子拽下来,可把他憋坏了。
上完厕所又十分艰难的把裤子提上去。
趁这个机会,时乐拔腿就跑,池双倒是眼疾手快,一把逮住他。
“跑哪儿去?”
时乐笑笑,结果又被捆在床头。
“你都不懂得心疼我吗?”
“我只心疼他。”
“呵呵,可是他这几天都出不来呢。”
池双猛地睁眼,他听别人讲过,副人格存在的时间越长,主人格就越危险,直到副人格取代主人格。
顿时火冒三丈,掐着他的脖子:“你凭什么!”
没有预兆的被掐住,时乐呼吸不上来,积攒已久的情绪在此刻爆发,说话更是艰难:“用点力!掐死我啊!”
大不了和林锦益同归于尽。
池双像只发怒的野兽,现在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弄死他,可他是林锦益啊!池双泄了气,理智回笼,放开了。
时乐好不容易缓了口气,哑着嗓子继续刺/激他:“林锦益就是个胆小鬼!废物!他是废物!遇事只会藏起来!什么事儿都是我扛的!他讨厌死了!”
时乐依旧忘不了那些黑暗的时刻,被打的满身都是伤的时候林锦益躲起来,遇见恐惧的时候更不愿面对,多半都是时乐出面来扛,林锦益什么都没做却有那么多人上前来关心,那他呢?什么都没有,只能默默听着别人对林锦益的夸赞及关心。
凭什么!
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他一定要取代林锦益!
“可你们明明是一个人,对自己的敌意何必如此之大呢?”
“谁跟他是一个人!他是个胆小鬼!废物!”时乐叫着:“我一定会取代他!一定会!”
池双看着那双充满恨意的双眼,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不明白明明是一个人,拥有一个躯体,却会有厌恶自己的行为。
“我要让他,感受恐惧。”时乐一字一顿说,开始无言狂笑。
池双手足无措,这样会引来他的父母,到时候就解释不清了,他捧着时乐的脸颊,吻了上去。
时乐呜呜挣扎,池双始终都没放开。
快要窒息的时候,接触到了空气。
“冷静下来好吗?”池双好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时乐不笑了,冷冷地望着眼前的人。
这个人带他做过很多快乐的事,也是第一个,可能是受林锦益的影响,他竟对池双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这个人的眼睛很好看,但时乐最喜欢他的头发。
池双抱着他:“别做傻事。”
时乐嗤笑:“这不是傻事,这是我最明智的选择。”
“我想他消失。”
“那样你就不完整了。”池双说。
时乐闷声,池双的看着他的眼睛,又低头吻上他。
“可以跟我说说你为什么讨厌他吗?”池双哄着,现在只能先稳住他。
时乐本不想透露心中的脆弱,池双的眼神很清澈,仿佛在勾引他说出来。
“我讨厌他胆小,他只会逃避,他轻而易举的就能得到别人的关心,却没有人关心我。”
时乐将自己小时候的遭遇全都说给池双听,几乎黑暗的同年听得池双心里犯痛,忍不住同情他。
他说:“我跟他的记忆点是不一样的,他比我快乐得多。”
池双心疼的摸摸他的头,“我很心疼你,但你们毕竟是一个人,缺少任何一方都是不可取的。”
“真的吗?”
池双点头,两人聊到很晚,时乐说他很困,想睡觉,觉得被绑着特别不舒服,池双觉得他现在倒是稳定下来了,于是就给他解开了,紧紧抱着他睡去了。
半夜,很安静,只听得见呼吸声,时乐睁开双眼,他才不会被三言两语迷惑,他要林锦益消失的心不会改变,死都不会,这副身体本就该属于他的。
他想起身,池双搂得很紧,稍微有点儿大动作都可能会把池双给吵醒,所以他尽量一点点挪动,就在他脱离池双得拥抱得时候,池双动了一下,吓得他立马闭眼。
好在池双没有醒来,时乐终于脱身,蹑手蹑脚的下了床,穿上自己的衣服,开门走了。
晚上风吹得很冷,刺骨的寒风将他吹得清醒,即使是半夜,大街上依旧还有逛街的人。
本来是想通过手段让林锦益消失,通过林锦益和大夫的对话中得知,最先要使用药物进行控制,没有什么手术可以让对方消失,既然这样,林锦益想要通过吃药来压制他吧,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他回到公司宿舍,将林锦益买的药统统扔进了垃圾桶。
眼不见心不烦,他离开了宿舍,到外面开了个酒店睡觉。
第二天池双醒来时八点半,一摸身旁,空空如也,给他吓清醒了,立马从床上跳起来,林锦益的衣服也不知所踪,像没这人一样。
他迅速穿好衣服,给林锦益打去电话。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关机了。
打不通。
池双开始懊悔,自己就不该相信他的,怪自己太心软了。
他冲出家门,开车去公司宿舍找他,宿舍没人,他又打了几个电话,结果还是一样。
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他害怕,害怕见不到林锦益了,另一个人格太疯狂了。
此时的时乐刚从床上醒来,洗漱好之后去退了房,去隔壁包子铺买包子吃,吃完就开始打听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玩的景点,决定去游玩一下,那么多钱留着不用,那也太可惜了。
他在公交站看到某一景点的宣传,离这个城市一千多公里,时乐二话不说,订了飞往另一个城市的机票,当天下午起飞。
人生第一次坐飞机,他选择了商务舱,这让他平生第一次有了被重视的感觉。
体验感非常不错。
坐了很长时间的飞机终于到了另一个城市,时乐刚下飞机就打了车前往目的地,那个地方在海边,美得不像话。
他定了民宿,之后跑到沙滩上去玩,沙滩上有很多好看的贝壳,他捡了几个揣在兜里,还抓到了几只螃蟹,不过螃蟹还太小,他给放生了。
天很蓝,偶尔几只海鸥路过,来这边游玩的人不少,这个地方给人一种苏畅的体验,他真想一直呆在这里。
呆在这里的几天,他去体验了自己以前从没有机会体验的东西,这让他再次爱上这个地方。
晚上海滩边很安静,坐在沙滩上听着海浪的声音,那也是一种享受。
如果能一直保持这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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