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第二日一大早便回了南城。

下午去醉色的时候，人明显精神欠缺，芳姐关切地过来问：“家里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王一博仰躺在沙发椅背上，眼睛空洞地看着头顶流转的灯光，心里转出一个借钱的念头，可又被他自己压了下去。

借钱，等于拆了东墙补西墙。芳姐虽然关心他，但总归是老板，平时预支工资已经算是很大的照顾了，他若是欠了芳姐的钱，在这醉色里，以后拒绝客人时可就没那么多底气了。

这对他来说，那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事。

“我需要一笔钱，很急，我心里很矛盾。”王一博垂下来半边脑袋，眼里的血丝昭示着此刻的精神状态。

“矛盾？”芳姐笑了笑，问：“也就是说，你其实有办法得到这笔钱，但是你不愿意，对不对？”

王一博看了她一眼，手指下意识蜷起来，默了片刻，说：“是。”

“跟上次带你走那个年轻的先生有关吗？”

王一博心里叹了一下，芳姐不愧是醉色老板娘，果然厉害！

“是，有关。”王一博心里矛盾挣扎了一下，但还是实话实说：“他给我二十万，包我一个月，我不想。”

芳姐略惊了下，眼睛上下打量着王一博，忽然摇头笑了笑，说：“迈不过心里那个槛是吧？其实一博，我觉得这真的不算什么，跟你同在醉色上班的，不知道多少人盼着这样的机会。”

王一博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解释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没事，姐什么不懂？”芳姐眨巴一下眼睛，又恍然大悟说：“既然不愿意，这也不难，他是男的嘛，你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这不还有林太太？你点个头，二十万马上就到账！”

“啧？”王一博脑仁突突地跳起来。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说：“这个更不可能！林太太是有夫之妇，平时在酒吧消费出来玩，这属于个人行为，若我跟她走了，那性质大不一样！”

就算被逼无奈走投无路，他也不可能介入别人的家庭当个被包养起来的男小三。

“怕什么？林太太敢提出来，自然不怕他老公知道，说不定手里握着多少把柄呢，你大可以放心。”

王一博连连摆手，“不行不行，那也不行。”

摒除她已婚的身份，王一博眯了眯眼睛回想，觉得对这个人没有什么印象。在酒吧认识又能让他记住的人不多，印象深刻的更是少之又少。

肖战大概是唯一的例外。

“那就是跟那位先生有关了，如果让你选，你想答应他，对不对？”芳姐冷不丁抛出个问题。

“我，我是觉得，”王一博头皮有点懵，他不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理状态，“不是芳姐你想的那样，他找我，不是真的包养，记得点我好几次，上次醉酒来闹事的人吗？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就因为那个叫肖毅的总是骚扰我，所以……”

“所以哥哥来截胡，花钱包养你，就为了跟弟弟置气？”

王一博艰难地点了个头，肖战让他帮忙搅黄联姻的事他没敢说。

“可能还有别的原因，比如那个哥哥喜欢又得不到的女孩子，谁知道呢，他们那样的家庭，复杂的很……”

芳姐对这些全无兴趣，看着王一博说：“那你去呗，还犹豫什么呢？钱也赚到了，不用你卖身啥的，他们兄弟随便怎么斗，反正跟你无关。”

王一博眯了一下酸涩的眼睛，说：“我……不是很想，他让我做的事，我不想做。他花这么多钱，太不值了！”

“不值？王一博你这么为金主着想，那就伺候好一点，人家花的钱不就值了？”

王一博霎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迷茫地看着芳姐，喏喏问：“什么……意思？”

芳姐笑的神秘莫测，懒洋洋地对他扬了扬眉，说：“姐当年教你的，难道都忘了不成？”

王一博的脸一片烧热，咬住牙拔高声音叫了一声：“芳姐！”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的。”芳姐细白的手指在他心脏处戳了两下，笑意越来越深，眨眼看着他说：“不过说真的，人家长的不比你差什么，王一博，你也不亏的呀！”

王一博一张脸涨成青紫。不是因为芳姐的话，是因为他忽然想起医院难捱的那一夜，想起肖战笑起来弯成月牙的眼睛，说话时露出的半截舌头，沾了口水而晶莹剔透的唇下痣，还有半敞开的衣服，他从他肚子上捞纸巾时掌心摸到的触感。

他是不亏，但他不敢。

“我错了，芳姐，这件事我不该找你商量。唉……”只能沉沉叹一口气。

芳姐笑得眼尾堆起几条细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了，你自己衡量吧，我走了。”

“哇，王一博！”芳姐前脚刚走，王一博耳边突然传来一记响亮的声音。

王一博蹙眉抬头，看见肖毅满脸是笑地走过来，弯了腰看他一眼，又揉了揉眼睛问：“天呢，真是你啊？”

“请问肖少爷什么事？”王一博面容冷淡，身体往沙发里陷了几分，抓了抓身上的外套，不等他回答，又说：“我还要忙，失陪了。”

“哎别走啊，好不容易抓到你。”肖毅眼疾手快拽住了他的袖子，开门见山问：“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王一博张了张唇，“那请问我该去哪里？”

“看来我猜的没错，你跟我哥肯定是假的！”肖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又瞪着王一博说：“不然我哥都受伤了，你怎么还在酒吧里？”

第三章，今天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