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沈南墙却在叹息。
“哎,下次得找个隐蔽点的地方睡。”
又在街上溜达了一圈,沈南墙感觉自己更难了,连半个鬼都没遇到,更别说一百个了。
她开始思索要不要在路边摆摊算命,就此谋生了。
刚把上次赚到的100块钱花的差不多的时候,那台从没响过诺基亚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来电铃声,沈南墙眼睛放光地接过了电话。
来电的人自然是手机唯一的联系人,季昊。
他颤颤巍巍地问道:“大佬,你的业务包括……”
还没等季昊说完,沈南墙就立马回道:“全包。”
要了他的地址就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
说起出租车,这还是沈南墙下了山新认识的东西。
上了出租车,一身道袍地沈南墙,引得司机不断地打量后视镜。
司机问道:“去哪?”
沈南墙把地址报给了司机。
车子一路穿行,进到了城北的一片别墅区里,到了季昊给的门牌处,司机自然地问道:“支付宝还是微信支付。”
沈南墙再度茫然,她的知识库还没到这里。
司机听到沈南墙没反应,整个人转过身,瞪大了眼睛看她,再度问道:“支付宝还是微信。”
沈南墙虽然不懂这是什么,但还是大概了解司机在找她要钱,指了指不远处不断在张望的季昊,说道:“他付钱。”
见到沈南墙从出租车里下来,季昊就眼含热泪地迎了过来。
沈南墙微笑着说了见面第一句话:“麻烦,车马费结一下。”
季昊转头一看,出租车司机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本来出租车司机看到手拿诺基亚,身穿道袍的沈南墙还以为自己碰到了什么奇葩,刚刚那一茬,又生怕对方不给钱,如今拿到了钱,嘟囔了几句就走了。
季昊边走边哭诉,沈南墙艰难地从他的话里读取信息,大概是他弟弟突然昏迷了,爸妈想送医院,但是一出家门就更严重了,一副快要没命的样子,躺回房间就好些,他父母做生意,认识不少人,有人就说是不是碰到啥不干净的了。
季昊做为哥哥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看到被父母通关系请来的道士灵婆和尚都铩羽而归,他就想到了沈南墙这个算命很准的道士,才来问的她。
沈南墙跟着季昊走进了他家花园,一个独栋的小洋房,三层楼高。
难怪,算命的时候不用找零,大客户啊。
刚走上三楼,沈南墙就看到那里蹲了个半透明的魂魄。
沈南墙走近一看,和季昊长得五分相似,不同于季昊的阳光,或者说是傻,他则是那么平静,那么孤寂地在那里等着魂魄慢慢消失。
“你弟弟昏迷两天了?”沈南墙问道,她是看这魂魄的成色预估的。
季昊点头如捣蒜,沈南墙“嗯”了一声就进了房门,顺便和那个魂魄说了句:“跟上。”
季昊以为是在说他自己,巴巴地跟在身后,但是那半透明的魂魄知道,沈南墙是对准着自己说的。
这两天,他从魂魄出窍,再看到父母为自己着急,然后再看到一个个请过来的法师高人都无可奈何,他也慢慢地变得绝望,绝望地看自己变得越来越透明。
第一次,居然有人看到了他,对于对生命极大的渴望,他飘到沈南墙身边问道:“你是不是能看到我,你是不是能救我?”
沈南墙看了他一眼,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随即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房间内。
季昊连忙介绍起了他的父母,还有躺在床上的苍白少年,季晏。
季父季母看到自家大儿子请来的高人竟是如此年轻的女道士,被疲惫和绝望占领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失望,但还是礼貌地和沈南墙打了招呼。
跟着进来的魂魄看着枯槁一般的父母,和能看到自己的高人,咬牙把希望放到了沈南强身上。
沈南墙也不多啰嗦,看了一圈,拿起房间里的一个杯子放在了床前,又拿了几支笔塞到了他们三个手上。
“拿着笔敲这个杯子,一边敲,一边喊季晏的名字。”
季父季母虽然不理解原理,但还是依言做了,季昊更不用说,沈南墙说什么就是什么,于是,三个人围着一个杯子敲打,喊着季晏的名字。
随着击打的声音响起,原本趴在床边的一只边牧像是知道什么,也跑了过来,不断嚎叫,季昊抽出一只手按住狗头。
总之场面挺热闹的,季晏也飘到了沈南墙身边,问:“你能救我吗?”
沈南墙轻笑一声,将手虚放在季晏的肩头,“当然。”
虽然知道是错觉,但看着面前人笃定的表情,季晏还是感觉沈南墙手掌的温度,以及自己的心跳声。
魂魄是没有心跳声的。
安抚好顾客的当事人,沈南墙满意地看到季晏的灵魂在叫魂中凝实上不少,就准备到差不多的时候,把灵魂拍回身体。
慢慢的,敲杯子的季家人,不知道从谁开始,声音突然带上了一丝哭腔,于是场面一发不可控制。
沈南墙看着三人一狗,哭着喊季晏的名字,而季晏则躺在前方的床上,顿时她就感觉到了诡异又和谐的气氛,而季晏本人,或者说是当事鬼魂应该也是被这种气氛渲染到了,也在自己的父母身边默默哭泣,满眼都是对家人的不舍。
沈南墙顿时感觉如鲠在喉,这是法事变白事了吗?
看到差不多了,手上掐了个诀,按着魂魄回到了肉身。
季晏只觉得天旋地转,回到身体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用尽了一辈子的力气才睁开了眼睛。
原本还在哭丧的季昊看到弟弟醒了过来,激动得蹦了起来。
季父季母也哭着扑向了自己儿子。
沈南墙也很开心,为完成这单活和即将到手的钱。
等到季家人倾诉好感情,沈南墙适时地往前一凑。
季晏不是个擅长表达感情的人,这次历经了生死,也是红了眼睛。
沈南墙这才看清了人形的季晏,比黑白透明的他好看多了。
季晏的桃花眼还带着一抹红,就这么跟沈南墙道了谢,也是奇怪,这么清冷干净的脸上却长了这么一双眼睛,而应当多情缱绻的桃花眼却是干净清澈。
季晏看着沈南墙真诚地道谢。
“不要紧。”沈南墙笑眯眯地看着前面的客户,对她而言确实只是小事。
在季父季母的盛情之下,沈南墙又免费地吃到了一顿中饭,自然是愿意的。
刚回魂的季晏还有一丝虚弱,明明是夏天,还是全身冰冷。
季昊问:“能有什么办法早点恢复吗?”
面对着季家四口人同款的干净愚蠢的眼神,沈南墙硬是憋出一个办法:“多晒太阳。”
于是,在大中午,这顿饭就这么被搬到了室外的院子里吃。
沈南墙冷热无所谓,吃得欢,季父季母还有季昊则是擦着汗问季晏好点了没。
季晏看着他们的汗流浃背的样子迟疑地点了点头。
季父再度大喜过望,对着沈南墙就是一阵恭维,又顺嘴问了一句:“我看好多高人都有道号,不知道沈大师号什么?”
沈南墙咽下嘴里的肉,淡淡地回道:“莫愁。”
这个号一出,季父顿了许久才憋出来一句夸奖:“莫愁万事,万事莫愁,好,真好,取这个号的人定是对大师有这样的期盼。”
“倒也不是,是我师傅那个时候正好在看神雕侠侣。”
季昊听了笑得挺欢,“幸好不是在看倚天屠龙,不然岂不是要叫灭绝,哈哈哈哈哈……嘎。”
沈南墙听完放下筷子微笑着看他。
季昊在其他人的目光之下,笑声越来越小,直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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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