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卷着刺骨的寒风和雪花，只是进来喝酒暖凉，却不经意误入了别人的生日宴。

肖战只注意到一人，晦明晦暗的灯光流转，他倚坐在旁边男人身上，衣领合时宜的大敞，眼神也无辜妖冶着，泻出来全是成熟老练的风流气。可动作上又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没做，埋头一口一口咬手里的小蛋糕。

肖战觉得有些闷热，除了对同性恋人的本能窥探与好奇，貌似滋生了别的东西，是摸不着道不明的朦胧。

肖战还是直直的坐在原地，他想不明白，他的心也想不明白，那好像不是他的了，飞到了百米之外。

冰在膝间化掉，仿若卸了枷锁，他被放过了，这才站起来。那群人也开始散场，匆忙道着告别，好像下一秒就要奔赴不同的方向。

他大步走出去，零下的气温把脑子熏的不清醒，走神之余差点撞向围栏时，小臂被人拽住向后猛的拉住，这一瞬间，肖战莫名想象，前方是解脱的天堂，这个人可耻的拽他入地狱。

“你干嘛？”他吼的莫名其妙。

王一博吸了下发红的鼻子，摇头，咳了一下淡淡讲：“扶你。”

声音过度好听，清脆澈澈，掺了被晒过的暖沙一样，他回过头，不好意思憨憨笑道：“噢，是你啊。”

手抽回来那个瞬间，肖战嘶嘶的又倒吸口气，懊恼脱口而出的话，他恐怕对方下一秒就要问他：“是我？我是谁？你认识我？”

“嗯。”王一博只是挤出一个音节，重重的鼻音像是没睡醒，他把手机拿出来点开，不再浪费时间，言简意赅，很大方很开朗：“给！”

骤然放大视线内的二维码让男人发愣，肖战拧眉不解，尴尬的又笑，明知故问：“啊？做什么...”

“你加吧。”讲完，王一博用手指习惯性拨弄刘海，眨过眼的瞬间肖战捕捉到对方的不屑与小嘚瑟，他不可思议的哈了一声，心里不断吐槽面前自恋的这位，于是先前被清冷气场所吸引产生的好感，在这瞬倏的打成短暂错觉。

“你冷笑什么？”王一博不爽，皱皱眉头，脾气立马上来，手机按黑揣进兜里，他开始斜着眼睛看人，懊怒极了对方的不识抬举，喃喃道：“真有意思。”

他说完就闭了口，不讲话了，安安静静的立在那，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肖战没什么表情的挑挑眉毛，天太冷了不怎么想同这位浪费时间，提起步子准备走人，突然王一博横着朝他迈了一步，只是一小步，但快要贴住自己。是类似熟悉的人待在一起，驻足在某地没打算动，他寻着你的温度不自觉依赖的靠近那种。

西装外套上的肩扣跟着冻得发颤的主人一哆一缩嗦的亮着闪，王一博笔直的僵在那里，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肖战的心又莫名奇妙发了下酸，无故产生异样。

他想都没想，剥下颈间从不让别人碰的红色围巾，还带着热气，就自来熟式的给王一博裹上。

“我就说吧，你就是喜欢我，别装了，刚刚明明你一直在盯我。”肖战动作的时候，王一博抬头看他的眼睛，那股子臭屁的傲气又钻出来。

肖战无语，随便嗯一声，又觉得别别扭扭的，怕被误会，所以开口澄清：“爱一个人哪有这么容易。”

“我说是喜-欢。”王一博把最后二字咬的很重，口型清晰，强调着肖战觉得没什么区别的东西。

肖战没回答他，伸出手使劲拍回去对方掏烟的手，莫名其妙的管闲事“嗓子不好还抽烟？”

“你怎么知道我嗓子不好啊？”王一博笑着问，这会儿态度又好的过分，还用肩膀顶他，像没人要的小狗蹭人。被撞得那处痒痒的，肖战解释的是就这一会儿，老听他咳，然后闲聊一样问他：“哎，你多大啊。”

“二十多。”王一博把脚边的两颗不对称的石子踢到一起，高兴了，低着头说。

“哦。”肖战打了个哈欠，很少在陌生人面前是这种不认真的状态，往常都是绷着根弦一边端着笑脸，不是和人礼貌的交流着，就是同人插科打诨活跃气氛。反正就是内在的慢热，不表现出来，但藏着紧张，遇到在某些方面令他很舒服的点，才会放松下来，譬如对方是个差自己很多的人，膨胀的自信就能把肖战的自然撑起来。

又譬如对面是个王一博这样的人，冷漠的皮囊下给你露出来幼幼稚稚的，明显的不成熟让他多出些古怪的责任心，好像也有保护欲，他把手抬起来，揉揉王一博的头，很满意的笑笑讲：“挺好，年纪轻轻。”

肖战像大炉子，王一博想，离他越近越暖和，他把带着肖战温度的围巾又绕了绕，上吊似的那么紧，憋着笑解释：“骗你的，我十八。”

“今天好像周二吧。”肖战掏出手机扫了一眼。

“我不上学。”王一博解释。

“嗯，我那阵也不爱学习。”

肖战没像从前交往过的那些男人一样，什么都不问就苦口婆心的劝他人还是读书比较好。王一博的开心又多了一点点，给肖战说：“我爸不让我上。”

肖战跳过这个话题，扫了眼脚边被冻住的水形成一滩一滩的冰坑黏在地面上，每个都被王一博踩的稀巴烂，他翻了个白眼，说：“摔倒了你就高兴了。”

王一博抬起脚又哐哐跺碎一个，不自觉的嘿嘿笑，两个小括号陷进脸颊里面，偏过头对肖战说：“你怎么不玩啊？”

“老了，怕骨质疏松，摔倒了没人扶。”

也不知道是真好笑，还是这人乐意捧场，王一博弯着眼睛又笑了一下，漫不经心的问他：“你多大啊？”

“二十四。”肖战答得迅速，也不抛什么新话聊，等气氛降下来，他嘶了一声，暗示意味明显，他说：“今天天黑的好快哎。”

王一博舔了下嘴巴，伸手拉肖战袖子，难为情一样小声问：“你再陪我走走行吗，就十分钟。”

“好。”肖战应允下来，主动迈开步子走在前面，他心思细腻，善解人意把王一博琢磨成有心事找不到人倾诉的问题男孩，思考该怎么主动帮帮他，王一博突然开口：“你一直这样吗？”

“啊？”肖战瞪大眼睛稍带不理解的看他。

“就是我觉得你还挺有意思的，我和我朋友还以为你是那种腼腆不爱说话的呢。”

和朋友？肖战眯了眯眼，呆呆的，嘟了下嘴巴问他：“什么意思？”

王一博迈了一大步，踱到肖战前头，然后倒着身子边走边给他说：“刚刚我们玩东西，就是在酒吧的时候，你看到了吧。然后有个人耍赖，结果我就输了，有个朋友觉得你长得好看，然后他们非要我过来搭讪你，要你的微信。”

“然后呢？”肖战觉得可笑，收起友好的表情问他。

“哎呀，你别生气。”王一博劝他，不知所措的挠挠头，别扭的接肖战的话说：“然后，然后...我也觉得你长得也很好看啊，嗯...特别好看。”

说完傻里傻气的朝人家僵硬的比了个大拇指，肖战停下步子突然一笑，调子

照常轻松，但掺了些疏离感，好声好气的说：“没事，我不生这种气，我说呢，看着你也不像爱和生人说话的那种人。”

王一博闷闷的跟着肖战在公交站下面的座位上坐下，点点头，说：“是。但你还行，我跟你说话还挺舒服的。”

“也还好吧。”肖战客气的笑笑。

王一博手里甩着围巾上的两个毛球点点头，心不在焉的说话，自言自语一样：“等等我就说你拒绝了好了。”

“嗯。”肖战应声，低头看着手机把微信点开。

距离不远，刚好能瞥到，王一博咳了下，也把手机掏出来，小声问：“那你要是想加我...”

修长的手指往下一拉，肖战点开乘车码，呆呆的朝王一博眨了下眼问：“啊？你刚刚说什么？”

“没，没什么。”王一博又把手机揣回去，按按被冻红的耳朵，说：“你在这里坐车啊？”

“嗯对，家离这不远。”

挺冷的，骑摩托车带人也不合适，王一博瘪瘪嘴巴说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肖战哦了一声，风突然吹过来，刺在脖子上有些发冷，他突然叫住王一博：“哎，等等。”

王一博回过头，看肖战指指自己领子，他揉揉那团绒绒的毛线，笑着抬了下说：“谢谢。”

“不是，你得把它还给我。”

眼睛胡乱的眨巴了几下，突然睁的委屈，王一博抓着围巾不撒手，说：“我挺冷的。”

王一博的表情太可怕了，尤其是亮晶晶的眼睛，他无法形容，肖战哦了一声，说“那还是加个联系方式，你可以给我个地址，我明天去拿。”

肖战被瞪了一眼，然后王一博可怜巴巴的跟他说最不讲理的话“没空。”

“不是，那.....”肖战不理解的看着王一博，手指抬起来随便比划两下又放下，丝毫不知道该理论什么。

“你送给我不行吗？”王一博咬着嘴皮还在瞪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莫名其妙，然后又补充：“要不我就给你钱，你选一个。”

“嚯！”舌尖顶了下腮帮，肖战敛了自带的那股温柔劲儿，火气抑上来，也不管什么礼貌不礼貌的，过去就要伸手抢。

王一博没什么耐性，胜负心又强，使劲推肖战一下，凶巴巴的吼：“你又打不过我。”

肖战睨他一眼，连“我不跟小孩打架”这种话都不屑说，沉着调子讲：“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想拿走就拿走？”

车拐过弯，驻在红路灯处，距离不过千米，肖战稳了下语气，打算好商量，挤出些同小孩子说话的好脾气，软软的说：“抢别人东西是不对的，你说是不是呀？”

脑子逐渐晕乎乎的，胃里也热起来，王一博看着对方的影子也开始朦胧，这种像是讨好弱智的鬼态度让肖战讲出来，实在特别令人生气，他哼笑一声，刁蛮又冷漠“我才不管。”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气冲冲的往前走。

车鸣笛的声音纷迭，被他招过手的公车停下来，缓缓打来前后门，他瞟着王一博摇晃着大摇大摆的步子愈行愈远的身形，心里莫名烦躁，上车前吐了口气，被别人不小心踩到脚后，咬着牙不知道骂谁：“神经病吧。”

下车后天黑的彻底，但早冬的夜市照旧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很热闹，肖战挤进附近的包子铺，搓着手问老板拿份易消化的粥，付钱后赶紧蹦跶着朝回家的方向走。

进门的时候，室内安安静静，肖战噤声慢走入厨房，经过趴在缝纫机上打着瞌睡，胳膊里还埋着毛线团的外婆，忍不住偷笑了下，也没打扰，给老人盖上毯子，便走开了。

上了年纪的人爱迷糊，神经也衰弱，休息的时间长不了，不过十几分钟，外婆揉揉眼睛坐起来，拍开手边的灯，还没看见人就开始数落：“怎么回来这么晚，你又到外面打工啦？”

暖黄的家居服被温和的光笼罩着，衬的肖战整个人好看温婉，他懒洋洋的抬起头，合上手边的书，翻了个白眼习惯性顶嘴：“哪有，我去面试了好不好？”

外婆立马坐的笔直，手捏着衣角显得紧张，舔了下舌面问“人家能看上你不？我瞧着电视上的明星都好漂亮的，哪像你。”

老人家叹了口气，嫌弃的摇摇头：“顶着瓜兮兮的脑袋也不爱打扮。”

对自己外貌还算自信的肖战一听这话立马急的站起来，气鼓鼓的嘁了一声，卷起袖子为自己说话：“我在家当然穿的很随便了，没有您这样的好吧，再说我是去当经纪人，又不是做明星，打扮那么花哨干嘛？”

外婆嘴还是撇着，咕哝了句：“那不就是给明星端茶倒水。”

“嗨嘿我跟你就说不清楚了是吧，你懂什么啊你？”肖战哼了一声，不再多言，趿拉着拖鞋走开，一不小心踢到桌子腿，被人踩到的地方又重新开始疼起来，他嘶嚎嘶嚎的，只好一瘸一拐的走进厨房。

外婆瞥了眼自家外孙松松垮垮的睡裤又叹了口气，心里琢磨着昨天陈阿太给介绍的那个姑娘还是算了。

“那怎么样啊， 没过吧。”

肖战使劲舒了口气，硬挤出个微笑，然后把碗重重往桌上一放，摇头晃脑的炫耀说：“让我下周去实习。”

外婆拿起勺子在粥里搅了搅，淡淡说：“行，实习期不给工资，白给人干活。”

“转正了不就好了。”肖战咬牙切齿应着，把眼瞪得圆圆，捂着耳朵坐到沙发上，拿起手机不准备搭理人了。

外婆还习惯性地逗小孩：“转正？你能行...”

刚点开的微信，好友申请还没看清楚是谁，肖战就胡乱同意了，扬起脸来，一副委屈相，可怜巴巴的跺脚撒娇：“我今天好累的，外婆~你别这么说我了。”

“错了错了。”外婆乐呵呵的站起来，慢悠悠的挪着步子又来讨好小孩，捏着肖战的肩膀揉了几下，和声和气的推他去休息。

洗过澡后浑身轻飘飘的，肖战擦净头发，舒服的扑到床上，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起来看，昵称叫王一博的人发过来一条消息：你叫肖战？

哪里来的智障，肖战烦的不行，回了个不叫又把手机扔下。

对面消息回的很快：你自己写的是。

他脑子灵光，反应过来可能是公司领导，赶紧又打字发送：不好意思，刚刚家里的猫不小心按到键盘了，是的，我是肖战，您有什么吩咐吗？

王一博问他，方不方便视频通话。

方便。

床上的人窜起来，从衣柜里匆忙扯出件正式的衣服套上，书桌很乱，肖战把资料堆砌在一起，迅速板正的坐在椅子上笑着等待。

邀请掷过来，肖战点开看到对方样貌的瞬间，勾起来的标准笑容一下垮掉。

“怎么是你？”

他在家打扮不跟外面一样，刘海簇簇的塌在额前，显得稚嫩又干净，王一博笑了一下，对肖战的话感到意外，他说：“你竟然能认出我。”

“嗯，不就是刚才那小孩。”肖战应声，客客气气的问，还带着点不耐烦：“是想说什么？”

王一博拿起围巾在眼前晃晃，心情不错的说：“要把这个给你，我下午有点喝醉，不太很清醒，你能不能原谅我啊。”

其实陌生人没必要用原谅这个词的，王一博突然这么认错，肖战倒还生出些不好意思，他盯着那双忽闪忽闪的眼睛不自然的咳嗽下，照旧善解人意：“没事，有空我去拿就行。”

给人台阶下，肖战做的娴熟，但此刻是另一种感觉诱导，他补充：“实在觉得不好意思的话，那就请我吃饭啊。”

“好啊。”王一博爽快答应。

悸动又漫上来叫嚣，肖战搞不懂自己，他心不在焉的说那明天见，皱着眉头就把电话挂掉。

天花板白的很单调，不复杂的东西盯久了也会产生眩晕感，肖战愣滞，情绪不高的自语：“他好像也没说是明天哎。”

隔日，肖战寻着王一博清早发来的地址，按时落了座位。高档餐厅装潢奢华，服务生也周到，规矩有礼给他介绍新菜品。明明是细柔的声音却听起来聒噪。肖战没有打断别人说话的习惯，安分的让人讲完后，才礼貌的道了一句：“不好意思，我还有一位朋友。”

王一博来的很晚，松松垮垮的一身亮色打扮的像妖精，肖战从头到脚看他一眼，咽下嘴里的果汁，问：“堵车了？”

王一博摇摇头，摸了下鼻子不好意思的笑：“我起晚了。”

“真行”。肖战只说了这句，看起来不怎么介意，然后继续喝果汁。

他拿过桌上的热毛巾，边擦手边问肖战：“你不生气啊。”

“现在的小孩不都睡得晚起的也晚吗？”

“你别叫我小孩不行吗？”刚垂下头盯菜单的眼睛倏的抬起来瞪一眼肖战。肖战笑着点头，伸手做了个让王一博继续的姿势，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哎对了，你是怎么加到我的？”

沉默了一会，王一博说“那个酒吧是我朋友家的，随便查了一下，然后就翻到了你上周在那注册会员的号码。”他选好后把菜单递给服务生，看向肖战的时候得意的笑了下。

肖战啧啧摇头，打趣道：“有钱人要是想找谁还真是容易噢。”

刚和人吃完散伙饭，胃里还满着，王一博丝毫饿感也没有，他埋着头给肖战剥虾，安安静静的。剥完后给人递过去，随口说了句这虾是从哪个国家进口，味道很鲜怎么怎么样。

讲完才觉得不太好，像是在说谁没吃过似的，脸色僵了一下，但他真不是故意，王一博下意识看对面。 肖战表情没什么异样，还是笑眯眯的，听完认真点点头，伸过脖子直接用嘴接过去，开口也是俏皮话，“谢谢您嘞。”

不小心被舔到的手指发麻，痒痒的，王一博摸摸鼻子，心里漾起的那股尴尬开始被微弱的喜悦代替。

“看着我干什么？”肖战失笑，眨眼的时候还带着些不自觉的傲，不得不说烟火气真的很吸引人，尤其是像肖战这样好看还带着烟火气的人，王一博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捏了捏肖战的脸，胡言乱语：“肖战，你真可爱。”

“啊？”肖战一头雾水，话在脑中迅速掠过后，脸登的红得很厉害，被弟弟调戏和收到凶巴巴小女生的告白没什么不同，都让人涌上来羞耻感，肖战顿时不好意思，他咬了下牙，收着力度使劲推王一博的脑袋“神经啊你。”

王一博揉着头鹅鹅的笑，也不言语。两个人吃完要走，王一博寻向款台交钱，发现钱包没在口袋里。

尴尬真的很可怕，他干站在那里还要装的不动声色，刚鼓起勇气打算过去报他老爸的名字问人认不认识，就眼瞧着肖战把刷完的卡收过来，已经朝这过来，王一博笑不出来，梗着脖子最后干巴巴的挤出几个字：“挺贵的。”

肖战耸了下肩，撇着嘴点头，“那就更不能压榨小朋友了。”

他试图把面子夺回来，不屑一样切了一声，说：“装什么b，还抢着付钱，不是说好了，我请客的。”

肖战使劲捏王一博脖子，训他“小孩子别这样讲话。”末了也不拆穿，顺势从后面搭住王一博的肩，笑笑说：“那等下次，你再请回来。”

王一博咳嗽一下，就着这个大家长一样的搂姿跟肖战往外走。然后还要故意装作那只能这样了的态度，叹了口气说：“那好吧。”

昼短的季节里，吃过一顿饭外面已经开始呈灰暗调，王一博带肖战去车里拿刚刚忘记拿下来的围巾，哼着歌心情不错的讲：“你住哪，我送你？”

“很远啊，算了吧。”肖战接过东西，用膝盖踢了下王一博的屁股，嘱咐：“你早点回家啊，别让家里人担心。”

“原来你还真拿我当小孩？”王一博呵了一下，无语的摇摇头：“我明明比你成熟多了。”

“是是是。”肖战很配合的应付，然后不说话盯了王一博一会儿，转过身才打算走。

王一博又拽住他：“真没事儿，还是送你吧，我今天本来就打算住酒店，我在你家附近找一个不就好了。”

肖战顺着问了一句：“怎么不回家，住酒店干嘛？”

“我家也很远。”

闻言，肖战也不啰嗦，天挺冷的，他裹了下衣服，直直的钻进副驾。封闭的环境里放着老音乐，气氛舒缓，调子沉闷，怎么看都和王一博不搭，肖战清了清嗓，想聊话题，一张嘴没注意，开口直接问了句：“你要不要钱啊，住酒店。”

话一出，两个人都怔了下，原来刚刚自己这么丢脸，肖战都看出来了，只是没戳穿，王一博不爽的沉了沉脸色。

“不是...我...我随便问问。”

一贯秉承能把自己的尴尬转换成别人尴尬的王一博笑笑，戏虐似的睨了眼肖战说：“你这么有钱的吗？“

“没，就上学那阵攒了点。”不过现在也快糟践完了，没想到王一博这么记仇，持续笑着的表情不知道在酝酿着什么坏主意，肖战试图把话题绕过去，还没说话，王一博忽而一下靠在他肩膀上。

用那种非常黏糊糊，撒娇一样的请求语气，问他：“那你能不能包养我啊？”

温热的气息和香水味扑过来，肖战觉得烫，他推正王一博，收了收稍微有些不对劲的心，瞪他一眼，不露破绽的笑着说：“哎不要闹，好好开车。”

他一向这样，疯起来和他们那群人更野的话都敢说，说过去也就是说过去了，王一博淡淡的继续开车。

另一位直男朋友可就不一样了，肖战歪着身子佯装睡觉，视线穿过朦胧的车窗向外看，路灯发出来的光昏黄且死气沉沉，漏进车内一点，照了下他发红的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