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些快要忘却的回忆在暖融融的吊灯下突然清晰起来，你望着少年近在咫尺在厨房里忙活的背影，不可抑止的要跌入记忆的海里。

橘色的晚霞逐渐变淡，城市步入夜的梦境里。你就那么恍惚地走在无人的小巷里，只是一个抬眸，你瞧见了永远刻在心底的一幕。

脏兮兮的灰毛小狗爬在破旧的水泥地上，身后是一地碎瓦片和灰蒙蒙的天空，它自顾自的舔舐着沾着血迹的毛。

犹如一只丧家之犬。和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流浪狗一样，只是它看起来显然更为惨烈，不知为何，你动了恻隐之心。

冷漠如你，竟也难得有所触动。你放缓了脚步，伫立在它面前静止了一会。然后施施然走上前，轻垂眼眸，映入眼帘的是触目惊心的血色。小狗遍体鳞伤，血液渗透在破烂不堪的衣服上，它强力睁着眼。

它不堪，痛苦着、挣扎着，似笼中之虎般低声嘶吼，仍无济于事。

你想要抱它，小狗察觉到了，眼神戒备。你刚一碰到它，它就发出呜呜的声音，全身毛发因为害怕而竖起，身体更是颤抖不止。

它不停反抗，但所幸没有咬你也没有抓你。

你回到家，刚把它放到床上，小狗便受惊似的连连退了几步，缩在角落里，警惕打量你。

　　“你等着，我去给你找药。”你盯着仍血流不止的伤口，皱眉。身后是低低的咆哮声。

　　待你回来，便瞧见眼前这幅画面：眼尾发红的困兽，死死瞪着你，看起来是丝毫不肯让你近身的意思。你想起它遍身血痕的场景，咬了咬下嘴唇。

　　小狗露着狰狞的表情，你不敢上前，它不敢松懈，你们面面相觑。

它很累，没什么力气，但它很害怕，你看出来了。

“你相信我。”你轻声细语，做着自觉无意义的努力。

“我不会伤害你的。”

“我给你上药，好不好？”

　　小狗没应声，但神情缓和了些。你走近了一步，但转瞬便被它凛冽的眼神吓到。

　　你叹口气，仍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害怕？”你开口。

“我不会伤害你的。”

　小狗依旧沉默，一直警惕地盯着你。

你又走近一点，察觉它身体不可控的微微颤抖。

　你叹气，拿出碘酒，倒了一点在瓶盖上，小心翼翼擦拭在它手臂的伤口上。小兽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猝不及防的冰凉和已经麻木的痛感让它愣住。你一手握棉签，一手握住它的爪。

它想挣扎，却挣脱不开，只好任由你上药 。

　你感受到它的颤抖，放缓声音，“别动，我给你上药。”

　它倒是真的乖乖地不动了，也不反抗。

　你从未给人上过药，更不知怎么照顾小动物，下手没个轻重，小狗常常被疼到咧嘴“嘶”声。除此之外，小狗一声不吭，就是淡淡地、默默地低着头，任由你涂药。

　你看到，小兽眸底黯淡无光，灰压压的，竟没有一丝生气。

　它的伤口很多，你耐心地点涂着，又怕疼到它，放缓了手。你再一抬眼，发现它已然睡着。长而密的睫毛轻轻地颤抖，看起来似乎做梦也不安然。

从最初捡到它，照顾它，收养它的流浪狗，再到变为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有喜怒哀乐，会吃醋，会生气的兽人，你们的故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