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肖战接到了电话，同时白一凡敲响了他的门，肖战将门打开朝电话那端说着：“行，我知道了，把人给我看好了！一定要问出他们那几个人的身份！”

说完他挂了电话，白一凡道：“王云峰和秦家严被阎王老爷退货了，刚出手术室，他娘的，幸好没死，否则……”

“秦川中了一枪，刚进了手术室。”

肖战说着坐在床上，他说：“一个晚上，遇上这么多事儿，也不知道他们几个小崽子……”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抬头朝白一凡说：“霍贵和丁媛抓了几个活口，造成的影响和麻烦你处理一下，王云峰和秦家严没死成，他们一定不会罢手的，你再多派点人到医院看着他们，至于那批货，尽快处理了。”

白一凡点点头：“我还说假意离开让他们发挥，谁知道他们会这么极端玩儿同归于尽这一出，看来这回真是被逼急了，你说秦川中了一枪？他怎么会中枪？”

“那帮人追上来开了一枪，秦川坐边上就遭殃了，我得去一趟。”

白一凡皱着眉头：“去哪儿？鹿儿港？你过去干什么？”

肖战摇摇头说：“不是，我去驿城，他们几个在那儿，现在孤立无援的……”

“派人看着他们不就好了，你非得亲自过去？我跟你说，王家少爷跟你要好这话不假，但秦耀你能保证他知道真相后不会把账算在你头上？万一他……”

“他要有这聪明劲儿不至于到今天这模样……”

肖战看着窗外远处的海岸说：“他们一帮富二代，从小没吃过苦，没见识过人心险恶，虽说身处大染缸里，但一直被保护得很好，他们对这些事儿一概不知，也许就是因为从小到大没发过什么愁，所以至今为止还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这大概是王云峰和秦家严这辈子干过的唯一一件好事儿，说实话，这些年我什么人没见过，但这几个少爷倒是奇葩，这么比起来……”

肖战低笑了一声道：“我们这些人才是早就被生活的各种际遇磨得忘了初心，丢了人性，你说怕他知道这背后的始作俑者是我会对我产生不利，但你忘了，他们才是这场硝烟中无辜的受害人，他们有权利误会和憎恨，但不代表他们会是非不分，这是两码事。”

白一凡叹了一口气，他说：“我知道我劝不了你，你要去就去吧，别跟我讲大道理洗脑。”

肖战笑了一下，他收拾了些东西朝白一凡说：“鹿儿港剩下的事儿应该也轮不上我插什么手了，霍贵那儿有几个人的名单，到时候我让他发给你，有什么进展通知我一声。”

白一凡应了一声，肖战登上了船。

天已经亮了，王一博和秦耀守在手术室门口已经守了四个小时，秦耀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两眼无神，目光涣散，他积攒了二十二年的眼泪在这一夜都流干了……

王一博靠着冰冷的墙壁，满脑子都是他被霍贵拉走之前看到他爸的最后一眼，他第一次认真的觉得，这一切是一场梦就好了。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秦耀猛地回过头，他坐了太久腿已经麻了站不起来，他几乎是爬到医生面前，他抬起头看着医生，却问不出一句话……

他多怕医生丢给他一句：“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医生朝他俩问着，半晌后秦耀才说：“我，是我，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叹了一口气，秦耀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随后他听见医生说：“好的是手术还算顺利，但他的肋骨断裂，负压造成了他多处脏器受损出血和感染，预后情况会非常麻烦，而且……”

“他…他还活着吗？”

秦耀打断了医生的话问着，医生点点头：“只是现在暂时还没有脱离危险期，我们医院条件有限，建议还是转院吧，他被绞伤了动脉出血量非常大，虽然通过手术现在血已经止住了，但考虑到他多处脏器都有出血的情况，还是转到市一去比较好，那边的医生处理这种伤有经验，现在我们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措施，但他的血压一直升不上来，就怕在转院途中突然血压没拉住人一下就……”

秦耀看向王一博想求助，可王一博脑子乱糟糟的也拿不定主意，就在僵持之时一个声音传来：“转，现在就安排转过去。”

王一博看过去，见肖战大步朝这边走来，他挣扎着站起来，脑子“轰”地一声，随后他扑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紧接着，他晕了过去……

——

“一博啊，来，上这儿来！”

“你看你这张小脸，怎么弄得这么脏？”

“爸妈工作忙，王伯陪着你呢。”

“你现在翅膀硬了学会顶嘴了是吧？我告诉你，你哪儿也别想去！”

“爸也不是故意吼你的，别去了，就在鹿儿港好好的。”

“一博啊，爸这辈子只想你能好好的……”

“一博啊……”

——

“爸！”

王一博从梦中惊醒，肖战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别乱动，一会儿针歪了。”

王一博偏头看过去，肖战在一旁坐着，他环顾着四周：“我在哪儿？”

“医院。”

肖战将被子给他掖了掖，王一博刚想说什么，肖战就先道：“秦川在重症监护室，情况还算稳定，行了，你也别担心别人了，你看看你……”

肖战抓起王一博的手腕：“你看你这段时间瘦成什么样了？”

王一博深出了一口不太连贯的气，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行眼泪滚落在了枕头上，片刻后他才问：“我爸……”

“活着呢，你放心吧。”

王一博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他才说：“等他好一点儿了能将他带走调查吗？随便带去哪儿都行，别留在鹿儿港了。”

肖战叹了一口气：“就这么急着让你爸去坐牢？”

王一博说：“在牢里待着，总比他在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身首异处为好……”

他看向肖战：“肖战，让他坐牢去吧，起码能保命不是？我总的还能见见他。”

“这事儿我做不了主，最后怎么判也得看调查情况，你现在先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

说完肖战起了身，王一博叫住了他：“你去哪儿？”

肖战朝他笑了一下：“饭到了，我下去拿。”

说完肖战离开了病房，他下了楼，一个人朝他走了过来：“肖哥，徐志洪和徐文丽已经到了，在车里。”

肖战点了下头，他走到车前敲了一下门，车门打开，徐志洪和徐文丽下了车，让肖战觉得惊奇的是徐文丽一点都不像四十多的女人，她跟徐志洪站在一起，确实像一对父女，看来她的整容成果非常成功。

“你就是徐文丽？”

肖战朝她问着，徐文丽点点头，肖战看着她道：“证明一下你的身份。”

徐文丽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秦川后背上有一颗红痣……”

肖战抬起手：“行了跟我来吧，不过我把话给你们说前头，别动什么歪脑筋，你要知道你儿子还能活着靠的是我，明白吗？还有，这里是医院，有什么情绪麻烦自行消化，别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肖战带着他们到了重症室，问道：“只能进去一个人，你们谁去？”

徐文丽面色憔悴，她说：“我去吧。”

她穿好了防护服跟着护士走了进去，在看到秦川时徐文丽腿一下就软了，她扶着床尾不住地颤抖，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她已经泪流满面……

“儿子……妈来了……”

她挪动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床前，她握住秦川的手：“是妈害了你……是妈的错……”

她拼命地忍住哽咽，伸出的手在快要碰到秦川的脸颊时又颤抖着收了回来，她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在崩溃之际夺门而出，坐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外放声大哭……

秦耀端着一盆温水从远处走来，见这一幕他快步走上前：“你们是谁？”

肖战指了一下徐志洪和徐文丽说：“秦川的亲生父母。”

秦耀看了一下那个痛哭的女人，跟他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质疑道：“不对，秦川他妈不长你这样，你到底是谁？”

肖战小声地跟秦耀说：“她就是秦川他妈徐文丽，她整了容。”

秦耀听完将手里的一盆水直接泼到了徐文丽身上，肖战连忙拉住他，秦耀的胸膛起伏得很快，他指着徐文丽咬牙切齿地说：“你装什么？你儿子现在在里面躺着不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他妈跟这儿哭丧呢！”

徐文丽却抬起头：“我是有错，我当初不该丢下秦川走，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秦家严！是你爸！你爸才是杀人凶手！全是你爸造成的！是你爸！”

“你说什么！”

秦川要看着就要冲上去，一个护士连忙上前：“吵什么？要吵出去吵！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

肖战见刚说的话都被当了耳旁风，他朝自己人道：“把他们都带出去，别在这儿瞎嚷嚷！看好他们，别出事。”

吩咐完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