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小朋友，来，给你，还是热的呢。”你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在后者诧异的目光下递给他尚且热气腾腾的手抓饼。
他很明显地楞了一下，怔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接过手抓饼，声音沙哑道了一声“谢谢”。
天色渐晚，烧云垂暮，夕照晚霞给他侧脸染上几分酡红。你静静伫立一旁，注视着他小口小口地咀嚼，陡然想到了什么，你留下一句“稍等一下”就一溜烟跑走了。
待你回来时，他的手抓饼已经啃到底，你把刚买的矿泉水放在他旁边。他瞟了一眼，有些惊讶，又是一句礼貌的“谢谢”。
“没事，慢慢吃。”
城市的夜晚如期而至，到了冬天，天黑得更快。你看着他的头发由沐浴在绯红色的霞光中到隐藏在夜色里，再到浸泡在明亮的路灯下。
“姐姐，”他倏地抬起头，一双沉默的眼睛望向你，“你们真的会判他吗？”
你乍然被问住，在脑海里回味他的话，忽然不知如何作答。证据不足不够定罪，检察院已经退回补充侦查两次了还是集不齐，只能做出不起诉决定。
现实总是如此残酷的，你不知要如何把这一事实告诉他，而不伤他的心。沉思片刻，只好说一个不痛不痒的话来安慰他:“会的，会的……”
少年掠了你一眼，那双消沉的眸子里写着你看不懂的情绪，这不该是少年人该有的忧郁，你沉痛。
“你念书吗？”你问他。
他没有立刻回答你，而是认真思考了一下，余光看见你一直注视着他，于是有些犹豫的开口:“不念。”
“为什么放弃读书呢，没考上吗？”你问。
“考上了，”他好像急于证明什么，“要出村，他不让我去。”语罢，他低低叹了一口气，城市的灯光给他罩上了一层蒙蒙的阴影，基调是颓靡的人生，是阴暗的家庭，是迷茫的未来。
两个人再无言，你不忍去看他纯净而戒备的眸子。
你多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你很想帮助他，可事实是残酷的，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你什么也做不了。
那天，你怀着无力与痛苦走在夜色下，忽然瞧见一只血淋淋的小狗趴在你家门口。当你与那双纯净懵懂，又小心翼翼、处处戒备的眼睛对上时，毫不犹豫的，你选择救下了它。
虽然代价是差点被咬了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