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这几天他表现的怎么样？”王管家接过宋亚轩的书包帮他打开后座车门。

“挺安静的，大多都在少爷您的书房里。要不是医生检查过，还以为他是个小哑巴呢。”宋亚轩可以说是王管家从小看着长大的，看着宋亚轩放假了心情不错，话语间也带了些亲近。

宋亚轩点点头，单手支着头望向车窗外，半响才开口问道，“查出有用的东西了吗？”

管家顿时敛起笑意，“没有，我们的人调查显示他就是单纯从福利院长大的，最近打伤了老院长才逃出来的。”

宋亚轩沉下心来。如果能查出是哪些派来的知根知底还好说，不太相信这能有这么巧，在即将成年，omega迎来发情期抑制剂使用频繁会导致抗药性，找了这么多年的解决自己皮肤病的办法都没找到，刘耀文就在大街上被自己捡到了？

我最不信的就是命。

宋亚轩撇了一眼手上崭新的资料，递还给管家，“再深入地查查他在福利院的经过，看看究竟是不是在那里长大。”

管家点点头，多年的默契自然让他明白自家少爷的意思。

自从签下那份合同后，刘耀文就就再没和宋亚轩搭上话。

最近那人回来一直很晚，白天走得又太早，原本刘耀文也不是嗜睡的人，这几天就一直感觉很困提不起精神，等自己下床的时候只能看见饭桌上半冷的早餐。

还没问那人该怎么称呼他……

书架上不止是高中的学习资料，更多的是关于金融的一些书籍，卷起的书角彰示着主人的重视。刘耀文拿着随便从书架上取下的书，说实话还看不太懂，这几都在琢磨着等那人回来后怎么给他说那件事，会不会显得自己太得寸进尺？

“咚咚”

宋亚轩倚在书房的门框上敲了敲门，似笑非笑地瞅着坐在折叠床上的刘耀文，捧着比砖还厚的书在那里发呆。

“看得懂吗？”

“看不太懂。”刘耀文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想为之后的话做铺垫。

宋亚轩走近些拿起刘耀文正在看的书，“等寒假过了就送你去上学吧，你是想在家请人来教，还是去学校？”

刘耀文还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想去学点东西，就被眼前人随口落下的惊喜给砸中了，呆呆地回望着对方，吐不出一个字来。

“怎么，不想上学？”宋亚轩准备先相处着，不管是不是老宅或是其他人派来的，总之先把自己的病治好再说。

但看着这小子傻愣愣的模样，总觉得不像会是有心机的人。谁会派只小笨狗来监视自己啊？！

宋亚轩又被自己无厘头的联想逗笑了。

“我想去的！”刘耀文垂头闷声闷气地加上自己的愿望，“我想去学校上学。”

宋亚轩意料之中刘耀文会选择去学校，不管表现得多冷酷的小孩子都还是想和同龄人呆一起的。

“你自己等会在电脑上查一下，看你想去市内哪所学校，车程一小时之内就行。”

宋亚轩传达了自己的意思，转身准备出门却不料被人拉住了袖口，有些诧异地回头，看着刘耀文有些耳尖泛红，有些扭捏的样子，心下顿时了然──这小子多半是想道谢，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果不其然，刘耀文又像当初道歉时小声地说道，“谢谢……”

宋亚轩无奈笑了一下，“没什么好谢的，合同上写着你的日常需求我都会负责。”抬手想走，却发现这小子攥得还蛮紧，自己这一下竟没挣开。

宋亚轩挑眉看着坐在折叠床上的刘耀文，不清楚他到底还想说什么。

“我……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嚯，敢情纠结这么大半天他就是问个名字啊？宋亚轩确实这几天忙，察觉到他有时欲言又止的样子也没主动询问，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个？！

“你没问王叔或是保姆？”

刘耀文乖巧地摇摇头，夹杂着稚气又带着少年感的脸上满是认真的神情，“我们第一次见面不是很正式，但我希望是从你口中知道你的名字。”

宋亚轩点点头，眼波流转中含着笑意，“我叫宋亚轩。”

“那我该称呼你什么…？”刘耀文满心想着他们之间是合约关系，算上下级，那喊先生还是老板？

夜色将至，窗外的雪自从那天起就下个不停，书房被昏黄的灯光醺出暖意，宋亚轩随即说出了很久很久之后让自己悔不当初的一句话。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叫我daddy？”

宋亚轩故意作出一本正经的样子打量眼前双眼瞪圆，嘴巴不可置信般地微张，正想打趣没料到眼前这人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不是吧，把人逗晕了？

宋亚轩反手捉住刘耀文的手，一直没接触这才发觉皮肤烫的吓人。连忙解开上一年扣子，发现刘耀文活像煮熟的虾子，肉眼可见地变得通红，眉头紧皱，身体不自觉地发着抖。

宋亚轩连忙拨通家庭医生电话，“发热发烧，温度持续上升……对，没错……还没有分化，你的意思是他可能现在正在分化？”

“好的，我知道了，你尽快来吧。”

……

刘耀文再次睁开眼睛时恍如隔世，他大概能猜到是因为什么原因，父母一个是alpha，一个是omega，他的分化是注定的，从小就被当作alpha在培养。

稍微抬眼就能看见宋亚轩支着脑袋坐在自己的折叠床前小歇，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几天，也不知道他在这守了几夜。书上讲过alpha分化会持续发高烧，等级越高的alpha分化时就越凶险。

而自己身上的衣服是新换的，多半是宋亚轩的旧衣服已经有了淡淡的洋甘菊的味道，床单被套也是干燥温暖的，自己也没有劫后余生的疲惫，反倒是旅者归家的安心，甚至还有点午睡后懒洋洋的慵散。

刘耀文原本以为幸运的话，会在城市的某个旮旯角落蜷缩着烧几天；不幸运的话也就是分化前腺体就被人打烂，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beta，余生都为调查父母的那场意外车祸形单影只地活着……从没想过会在和自己只差了三岁的人庇佑下平安顺遂地渡过。

好幸运。

刘耀文觉得上辈子自己可能拯救了银河系，现在只能用这三个字来形容他们的相遇。

“嗯……行啦，”宋亚轩揉揉眼睛，显然是没好好休息的样子，“醒了就别一直盯着我看了，看看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宋亚轩被这小子突然的晕倒吓了一跳，确定是正处于分化后，打算直接交给医生，可医生也不能时时刻刻守在这里，虽说医生说没有大碍睡几天就行，可当他想走时，这小子硬是拉着自己手腕，挣是挣得开，但都让人叫爸了，还是得负点责任。

“恭喜你，你分化成了alpha。”宋亚轩边打哈欠，边眨掉生理性的眼泪。

“不冒犯的话，我能问问你是alpha还是omega吗？”

宋亚轩清楚两人同一屋檐下，小孩分化后都会注意到的问题，但还是忍不住顿了一下，“我？我是alpha，你在这里就安心。

刘耀文点点头，心里却有点自己也不明白的失落，“以后就可以用我的信息素来给研究治病了。”

宋亚轩不解地打量着眼前的小子，之前还表现出非常抵触情绪的人，睡了一觉就打通任督二脉了？

自己当初分化的时候没瞅着这么灵异啊？

“目前还不用，你的信息素还不稳定。”

宋亚轩竟从刘耀文几乎未变的神情里感受出几分失望，连忙想了想来安慰他。

“医生说你的信息素检测出来是初雪，还蛮稀有的。”

刘耀文低着头随便应了声，思绪却渐渐飘远──初雪，不就是他们相遇那天吗？

老天爷是看见他过得这么惨，这是特地送给他的礼物吗？

对于初雪的印象，人类总是带着特别的情愫。

冬天的第一场雪，昭示着冬日的来临，一年的落幕；而生命的第一场雪呢，对于刘耀文来说，是名为宋亚轩的新生。

宋亚轩准备去倒点水给床上需要人文关怀的小子，却不料又又又又被拉住了衣袖。

“谢谢你，爸、爸爸……”

声音细如蚊呐，但宋亚轩还是实实切切地听见了。强忍住笑意地转身，但这玩意是控制不住的，连眼神都透露着浓浓的调笑，十四岁的小丸子就是这么容易上当啊……

“嗯，我是以监护人的身份收养的你，你在我户口本的后一页，你叫我一声爸你也不亏，但平时直接叫我宋亚轩就好，叫哥也行，随你。”

刘耀文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昏迷前宋亚轩那句daddy是在逗他，真想扣个别墅在里面远离世界住一辈子，面对这明显找补的话，刘耀文也只能红着小脸匆匆“嗯”一声作为回答。

宋亚轩这才饶过他出了房门，接水热饭的过程中，宋亚轩又想起刘耀文昏迷分化的那段日子里不经意释放出的信息素──清冽里带着冷意，没有一种具象的味道，但乖巧地在自己身上打转、飞旋，像他主人一样，外表装作不在乎的酷崽，实际上也就是只小狗。

哼，冷漠刘小狗jpg.

宋亚轩脑补出刘耀文鼓起脸假装冷漠的小样子，就觉得好笑，又想起刚刚羞涩地喊自己daddy，宋亚轩实在没忍住朝屋里喊道，“儿子，吃饭了。”

果不欺人，屋里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宋亚轩才终于像打锣样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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