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心里像岩浆在滚动，烫得他指尖发颤。

　　王一博吻了他？

　　王一博吻了他！

　　肖战把窝在他肩窝里的王一博拉起来，“王一博！你居然亲我！”

　　王一博好笑，吻完半天了才反应过来，嘟着嘴指责他的样子，真像撒娇的猫崽。

　　“怎么，不给亲？”

　　王一博语气轻佻。

　　“不是说好了没高考完不能干这些嘛！”

　　肖战看他那还很得意的样子，要气死了。

　　“哦。”

　　王一博点点头，一脸平淡，然后拨开肖战的手，继续窝到他怀里。

　　“没忍住。”

　　肖战看着他毛茸茸的头，在心里疯狂咆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谁叫是他摊上了王一博！

　　任凭他抱了一会，“起来吧，你臭死了。”

　　肖战推推他。

　　王一博刚刚跑了个八百，虽说不是特别大的运动量，但还是出了点汗。

　　王一博抬头，看向肖战，一脸委屈，“你刚刚还说我是你的冠军。”

　　“冠军和你臭有关系吗？”肖战挑眉。

　　“那你刚刚还和我亲嘴儿了。”王一博捏了捏肖战的腰身。

　　“你还说！”

　　肖战听着又要来火，王一博眼尖，又赶忙低头把他搂了回去，抱住肖战，抚了抚他的背。

　　事不过三！

　　肖战还让他抱就是傻瓜蛋了！

　　他使劲的去推王一博，还锤了锤他的背。

　　“王一博，松开我！”

　　王一博丝毫没动，肖战想了想，正准备看准地上王一博的脚，狠狠一踩。

　　“谢谢你。”

　　肩膀上的脑袋就传来一声低低的呜咽。

　　肖战刚刚抬起来的脚还没踩下去呢，又被他说的一松气，落回了原地。

　　“肖战，我好开心可以喜欢你。”

　　王一博这种心情没有人可以去理解，他真的好喜欢肖战，越来越喜欢。

　　当他被那黑衣服的推了一把正好摔出赛道的时候，世界都天旋地转，好不容易踉跄着跪坐起来，周围人的议论就炸开在耳边。

　　他的脚软了，心也软绵绵无力了。

　　一片混沌中，他就听见有人叫他，抬起头的刹那，见到他的脸，心里又仿佛充满了力量。

　　肖战，不要离开了，一辈子，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吧。

　　*

　　校园夕阳斜下，落照在三三两两结伴回家的学生身上。

　　“王一博，你没完没了是吧。”

　　两人在经常“幽会”的小巷子，王一博癞皮狗似的黏在肖战身上。

　　肖战双眼望天，无声哀叹。

　　明明在他同意王一博进来之前，他说的只是“抱一下”。

　　谁想到他这一抱就松不开手了。

　　自从上次校运会后，王一博越发黏人，天天脑子里想的不是摸就是抱，有时候还要亲。

　　肖战亲是不可能再让他亲的，抱抱还可以。

　　王一博默默在角落蹲着画圈，心里暗暗发誓，等高考完了一定要亲够本。

　　肖战理都没理他。

　　“行了吧，我还要赶着回家刷题呢。”

　　“在你眼里，那些死题目哪个都比我重要。”

　　王一博松开搂着他的手，看着他赌气似的说。

　　“你还要怎样啦？”

　　“牵了，抱了，甚至都给你亲了！”

　　王一博一脸那又怎样的表情，小声说，“本来就该是我的。”

　　肖战上去狠狠敲了敲他的头，“天天不干正事儿！到时候和我上不了一个学校你就哭去吧。”

　　王一博严重偏科，理科好到发指，文科差到惊人，虽然分班后，不用再学习历史一类的，但是王一博语文英语也不咋滴。

　　肖战就是担心他这个。

　　“那是，到时候和你走在大学校园里，牵个小手，这样全都会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了。”

　　肖战走出巷子口，“现在也差不了多少了。”

　　上次校运会，肖战在终点处当着所有人面抱了王一博，事后他们俩恋爱的“谣言”就纷起，王一博的兄弟们去求证，王一博嘴一咧，露个笑。

　　这不就都心知肚明了。

　　王一博屁颠屁颠跟上去，“这你就受不了啦？”

　　“那我们以后还要住一起，还要睡一起，还要在一起一辈子呢。”

　　王一博说的很理所当然，好像这是非常自然的。

　　“谁说的，说不定咱们以后就分手了呢。”

　　肖战不过心的说了句，哪晓得王一博顿时脸一黑，嘴角垮下来，“你说什么？”

　　“肖战，这是不可能的，你别想了。”

　　王一博语气很冲，肖战倒是逆反心理来了。

　　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以后的事儿谁说的准。”

　　王一博听了，把肖战一把推到墙上，目光滚烫，“我就能。”

　　肖战看着王一博认真的眼神，心里那股劲慢慢卸下来，表情柔和了起来，“好啦。”

　　王一博这才笑了，附身上前在他脸上琢了一口，“乖宝。”

　　肖战不清楚以后发生的事，但是此刻，他愿意许诺给王一博以后。

　　太阳最后一点残影，拉长了他们俩的背影，说说笑笑着未来，用赤子之心墨染这幅画卷。

　　*

　　王一博从床上醒来，只觉恍如隔世，心里那种饱胀的酸涩还未散去。

　　他抬起一条手臂遮在双眼上，闭上双眼，想再去回味梦里那种久违的、熟悉的悸动。

　　做这一场梦，王一博好像真的回到了过去。

　　尤其如今一朝梦醒，回想梦里的一切，如同开了上帝视角。

　　你们确实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确实在一起了很久，还结了婚。

　　但是。

　　但是却没有一直一直在一起。

　　小乖，你们要是知道如今的事，会不会失望呢？会不会不再爱了呢。

　　王一博捏了捏手，发现有硬物在在手心。

　　他摊开来一看，是那一对新的对戒。

　　两个指圈叠在一起，好像依偎在一处的爱人。

　　他挑出那个自己型号的，套到手上。

　　又重新找了一条素链，串上肖战的那一个，挂在脖子上。

　　王一博隔着衣服捏了捏，这一回，他一定会好好保管的。

　　*

　　肖战例常的走在下班的路途上，捧着准备回家写的教案。

　　手机响了。

　　他拿出来一看，是深埋在记忆里的名字。

　　肖战茫茫然点开，“喂？”

　　那边的人声音苍老了不少，“是战吗？”

　　“瑶姨，是我。”

　　听到肖战的声音后，那边就开始哽咽了，“战呐。”话都没说完，就哭了起来，抽泣的声音顺着话筒传了过来，肖战也跟着不安了起来。

　　“瑶姨，你先别哭，发生了什么？”

　　“你……你叔……他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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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挂了后许久，肖战站在原地都没有动一步。

　　他很小时候父母就去世了，后来被母亲的妹妹接到他家里。

　　瑶姨其实挺好的，至少给了他吃喝，给了他一个住的地方，让他好好上了学。

　　但是他们所做毕竟有限，除了肖战，瑶姨自己家还有一个半大小子，顾此失彼，自然会在一些方面对肖战有忽略。

　　但那时候太小了，依赖阿姨叔叔，也会吃一些醋，现在他三十多了，对那些事早就不在乎了。

　　高考后从那个家出来，肖战就再也没回去过，大学四年都是自己半工半读过来的，没有再花他们一分钱，工作了还经常给他们寄钱，甚至前大几年前，瑶姨儿子毕业没找到工作，都是王一博托了关系给他找的。

　　肖战扪心自问，没有做小白眼狼，能为他们做的，肖战都做了。

　　但是今天这通远道而来的电话，唤醒了他尘封已久的过去。

　　瑶姨哭着说完了最近几年发生的事情，她说她儿子几年前在外面赌博欠了很多钱，然后跑路了，债主找到家里来，已经上了年纪的父亲只好重新干起了老本行去赚钱为儿子还债。

　　时间就是金钱，父亲为了多赚一点，几乎是日日夜夜都在干活。

　　但是毕竟年纪大了，在一天晚上，倒在了他工作了一辈子的方向盘上。

　　送到医院时情况已经很危急了，最后确诊了一种罕见的脑部疾病。

　　治疗费用高昂，这也就是为什么会有今天这通电话。

　　肖战搂着书坐在了路边的长凳上，拿手机先给瑶姨汇了一万块过去。

　　话虽然是那么说，肖战觉得自己不欠他们的，但毕竟是生活了那么就的家人，尽管亲情稀薄，但是他还是忍不下心袖手旁观。

　　肖战汇完款以后，手无力的垂在一边，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肖老师！”

　　肖战被吓的一弹，睁开眼就看见了季空那张嘻嘻哈哈的脸。

　　他缓了缓，给自己顺了顺气，“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在这？我说了这是我回家的路啊。”

　　肖战这才发现自己在这坐了多久，学生们都放学了。

　　“那你快回家吧。”

　　他理了理书，抱在手里，也准备起身。

　　哪晓得季空倒是凑近把他的书一抢，“一起走吧肖老师，反正顺路。”

　　“季空！”肖战伸手就要去抢，季空却飞快的跑到前面去了。

　　肖战有点累，今天上了五节课，刚刚还听瑶姨讲了事，早就疲惫不堪了。

　　他想追上去把他的东西拿回来，但是脚却沉重非常，怎么都跑不起来。

　　他就只会放弃。

　　前边的季空看他放弃了，就笑着跑了回来，凑在他耳边说，“心情不好？因为和男朋友分手了？”

　　肖战结婚的事其实挺隐秘的，学校里好多同事都不知道他结婚了，所以季空也只是简单的以为他是单纯的和男朋友分手了，而不是离婚了。

　　“季空，我的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要是还想我以后理你，就不要再过多问我的事情。”

　　肖战眉一皱，看着季空语气认真且严肃的说。

　　“OKOK。”

　　季空只好举了举另外没抱书的那一只手，作投降状。

　　肖战就真的让季空给他搂了一路的书回家，到了楼下季空还想跟上去，被肖战一脚拦住。

　　“今天谢谢你。”

　　肖战一脸正经的说谢谢，倒是把季空吓了一跳。

　　“别呀，不是我抢的你书吗？”

　　肖战见他不领谢，也懒得再说别的，直接往楼上走，走一半还转头过来警告他，“别跟上来。”

　　季空无奈的摆摆手，在肖战的目光下先行离开了。

　　看到他走，肖战真的才松了口气。

　　季空这个人太单纯了，有时候说些重话，肖战也不愿意，但是如果任其发展，受伤的只能是季空。

　　因为这辈子，肖战不可能再接受除了王一博以外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