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宗源看到他这副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指着他的鼻子怒骂:“平时爱玩爱闹就算了,有些人、有些东西不能沾就是不能沾,我们老王家的脸面迟早糟践在你手里!”
王一博猛地抬头:“我没有!”
他打架闹事的前科太多,王宗源道:“还敢狡辩?锋儿,这几天按家法来。”
王朝在旁边看好戏地转着手机,陈红冷汗都要下来了,脸色煞白地扶住王宗源的胳膊:“这、这使不得啊!小啵身子骨还没长开,断他两天水粮都能折腾死人了!”
所谓的“家法”是王家一间很小的地下室,王一博从小就怕那间屋子,王宗源每次把他关进去一段时间,出来以后就是个反省得不能再反省的乖儿子,免不了会老实一段时间。
他看向王一博时,打小就骄纵任性的儿子也死死地盯着他,像只被捕后瞪死了眼珠子的鱼,盯得王宗源心里发毛。
他怒极,挥手甩掉了陈红的胳膊:“这个小兔崽子,还不如趁早把他塞回娘肚子里!”
话音一落,在场的几人脸色都有些僵。
王一博唇瓣抿紧发白,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王宗源张了张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犟着一股子脾气没说话。
陈红见求他不得,扑上去扶王一博:“小啵,跟你爸服个软,咱不能进地下室,啊?”
王一博沉默着不说话。
陈红急死了:“小啵啊!”
“不会糟践,反正你还有两个儿子。”王一博低吸一口气,抬起头,很慢道:“多一个废人,少一个废人,没区别。”
王宗源手背青筋暴起:“你——”
王一博“噌”地起身,冷淡道:“这身衣服是红姐给我买的,我换一件再去,免得弄脏了你家的地下室。”
王宗源被他堵得一口气不上不下,心疾犯得直冒冷汗,陈红忙完小的忙大的,“哎呦”一声给王宗源喂药。
王一博上楼回房间换衣服,干脆利落很有骨气,看起来要硬生生吃下他爹这招。王宗源被喂了药才缓过来一点,捂着额头在轮椅上微微发抖。
等了半晌,没见王一博下来,王朝狐疑道:“他那衣服……我之前从没见过,确定是红姨买的吗?”
陈红一愣:“我、我有好些日子没给三少爷买衣服了。”
王朝眉心抽了抽,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抓着门把转了转。内里上了锁,咔啦着转不开。
陈红慌张地敲门:“小啵,你别想不开啊!”
“他那性格是会想不开的吗?狗熊跳江他都不会跳江。”王朝喷道:“还不快点拿钥匙!”
陈红六神无主地冲回自己房里拿备用钥匙,被王朝抽出来开了门。
门一打开,夏日热风扑面而来,没有半点空调的残余。
王一博房间的窗户大开着,屋内的抽屉像被贼洗劫过,桌上贴着一张写着歪七扭八字体的纸条:
【老头,今天开始就当你儿子死了,咱们从此断绝父子关系。我现在就麻溜收拾铺盖出去过,别找了!】
这是别墅的二楼,窗边挂着拧成绳的白床单,随风摇摇晃晃。
屋内一声爆喝:“追一一!都他妈的给我去追!追不到就随他死在外面!”
王家的保镖人数足够,但没一个溜得过从小就擅长逃跑、钻洞的王小少爷,等他们从偌大的别墅里绕出去,气喘吁吁地冲到大马路上时,就见不远处一个脑袋从出租车上探出来,动作像飞了个吻:“帮我带个话,让红姐好好照顾自己!”
一眨眼的功夫,车牌还没看清,车身载着王家最轻浮浪荡的三少爷,彻底没了影。
王一博在逃跑这方面精得很,上一辆车会被锁定方位,那就多转几辆。别人以为他会往市中心繁华地带藏匿,他就偏偏滚去靠近郊区的湿地森林地带。那边花多树多,大不了当个人猿泰山藏一藏,先把风头避过去再找酒店。毕竟现在用卡、用支付宝都容易被锁定位置。
然而这么做的后果使本就不富裕的现金携带者雪上加霜。
王一博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手机卡掰了,顺着窗口丢进了滚滚户江,看着浪花将手机卡吞没,心里大为畅快。
他在那里兀自畅快着,出租车计价表弹动得飞快,换的第五个司机师傅老不耐烦道:“小伙子,你这都兜了快一个小时了,到底要去哪?”
王一博奇道:“给你赚钱的机会还不好?”
“我还等着换班呢。”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离家出走的是吧?我之前也接过这样的活,害得大半夜在郊区晃了两小时,临下车还没钱付,我看一个小姑娘怪可怜的,就收了她一半的钱。”
他的话一顿,微妙道:“你带够钱了吗?别消遣我啊。”
王一博长这么大就没被人问过“带够钱了吗”这样的问题,深觉受到了奇耻大辱:“狗屁,我当然有钱!”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刚才找剩的零钱,丢给师傅:“够了吧!”
司机师傅点了点头,按下手刹。
十秒后,王一博站在空荡荡的街头,出租车扬长而去。
“没钱别打车,我也是要养家糊口的。”
王一博被喷了一脸的尾气,精致的脸蛋像落难的小狗,身上的毛乱糟糟的。
王一博追上前两步,气急败坏道:“我还有戒指!”
司机探出脑袋:“电视剧看多了吧,小屁孩,还真当自己是落难少爷,随便掏个戒指就值万儿八千的?要是拿个地摊货来骗我,我上哪哭去啊。”
话毕,车真的开走了。
王一博停下脚步,暴躁地踹了脚小石子。
他屋里本身就没多少现金,这些还是他在短时间内翻箱倒柜搜出来的,平时花销基本都是支付宝或信用卡。王宗源防止他高考中途落跑,考前就停了他的卡,每一场考试都派人压着送进考场,支付宝现在也不能用了,一查消费记录分分钟就会被抓。
所剩不多的钱都丢给了出租车司机,王一博将口袋翻了个底朝天,只剩下几个小钢镚儿和身份证,以及自己手上的素戒和手表。
手表是不能卖的,他便打上了戒指的主意,一时又找不到地方去卖,生怕在郊区这片穷乡僻壤卖不到好价钱。
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他都不太清楚自己在户城的哪里。
手机卡已经掰了,手机没有移动数据,他只好找了一家杂货店:“有网吗?”
店员:“啊?”
王一博:“wifi账号和密码。”
店员摸了下前台的一排水果干:“五块钱一袋。”
王一博:“我不要水果干,我要wifi账号和密码。”
店员抽出一瓶水:“两块钱一瓶。”
王一博蹙眉:“你听不懂人话吗?”
店员上下打量他,一副“消费了才能告诉你”的鄙夷模样。
王一博:“……”
什么穷山恶水出刁民,连个无线网账号密码都不肯告诉?他以前不论去哪里,所有人对他都是客客气气,前呼后拥的,哪像这个店员尽给他甩脸色。
王一博掏出两个硬币拍在桌子上,强装微笑道:“现在可以了吧。”
“喏。”店员将水递给他,露出了用后背故意挡住的wifi账号和密码:“自己看。”
小少爷气得一口血差点喷出来,咬牙切齿地连上无线网。
他点开地图软件查看坐标,果不其然是自己之前从未踏足的地方,在东平区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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