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馆外,几米高的铁大门紧闭着,幽暗的灯光照在上面,让它失去了往日的优雅华丽,更多的是一种冷冰冰的恐怖感。
自从沈凌住进来,每次都是两个佣人从这里就开好门等他,所以这次沈凌费了些时间才找到门铃。
当沈凌伸出食指准备触碰门铃的时候,沈凌感觉自己指尖的冰凉已经超越了铁门的。
沈凌不知道沈凌一会儿究竟会面对什么,想到上次那毫无缘由的罚站,沈凌就已经感到了害怕,而这一次,沈凌同样不知道理由,可白季的怒气却比上次强烈百倍……
咬了咬牙,沈凌还是按响了门铃。
无论是什么样的惩罚,沈凌都可以承受,只要白季继续救母亲就行。
铃声响了三四下,沈凌紧张的手心冒汗,盯着门铃的按钮,恨不得把它盯出了个窟窿来。
“沈先生。”
在低沉死气的气压当中,沈凌也辨认出来了声音的来源,是董管家!
“是我!”沈凌一个箭步冲到了对讲机那里,“是我!董管家,麻烦您帮我开开门好吗?我要见大小姐。”
沈凌话一说完,对讲那边没有动静了,只剩下电路滴滴的声音。
看着对讲机的指示灯明明显示着通话中,为什么董家不说话了呢?是白季的命令吗?
“管家!我拜托您和大小姐说说,我、我有错,我都会改的!但是不要这样对我,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吗?”
沈凌因为哭泣断断续续说了这些话,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知道沈自己要被白季原谅。
当沈凌的话音落下,只听对讲机那里“刺啦”一声,彻底断了。
这一刻,沈凌的心底不再仅仅是慌乱和害怕,而是恐惧。
上一次的惩罚,沈凌是在庭院里进行的,这起码说明接受了惩罚,事情就会过去,而这一次,白季不允许他进入公馆的大门,这就是……
想着之前小陈的那条短信,沈凌当时就有不好的预感,觉得白季这是要和自己断了往来,只不过沈凌不愿意往这方面想,他希望是白季生气了,只要消气,这事也会过去。
可现在管家的态度也印证了这一点:白季,不要沈凌了。
一阵冷风刮过,似乎是在沈凌的脖子那里缠绕了几圈才消散,它像一双手可以随时扼住沈凌的脖子,悄无声息的了断了沈凌。
就像白季如今的态度一般,仿佛他成为了被人玩过后遗弃的玩偶。
沈凌身子不自觉的向后退去,脑子闪过很多事情,自从沈凌进去这公馆以来的许多,它们似乎很清晰,但又很模糊,只是一点,沈凌牢记心中,不会忘记。
那便是沈凌进入这里的目的:为了母亲的命。
他并不清楚白季是否真的喜欢他,但是有一点不可否认,他的确可以成为箫离的替代品,虽然是为人替身,但他也甘愿低头。
当沈凌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冲到了铁门的中间,死死抓着栏杆,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自己不能离开,起码在母亲的这个时候,他不能离开,他只有白季了。
“大小姐!求你开开门!我可以解释,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认错,也会保证绝不犯错!”
沈凌声嘶力竭的喊着,甚至不知道这么大的公馆,这么大的庭院,沈凌的声音是否可以传到白季的耳朵里。
沈凌只能用尽所有的力气去喊,去证明自己对白季的忠诚与听从。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凌喊到了喉咙生烟,大脑缺氧,这死一般沉静的公馆,依旧没有半分的动静。
抓着栏杆的手一点点松开,沈凌的身子慢慢下滑,直到坐在了地上。
从原来的高声大喊,到此刻的喃喃细语,沈凌的话没有变,都是那句:“大小姐,原谅我,沈凌再也不会犯错。”
屋内,唐生仔细的斟了一杯热茶递给白季,白季支起胳膊,慢慢摩挲着手上的戒指,不经意的皱了下眉头。
“大小姐,这沈凌在外面大吼大叫的,实在是有些吵,要不要吩咐人直接将他赶出去?”
白季摇摇头,不紧不慢抿了一口茶水,“他以为自己就这么独一无二吗?呵,如果他不听话,我完全可以换下一个阿离。”
唐生会意,随即将信封递过去,里面是与箫离身形相似,又或者是眉眼酷似的男子。
可是结果是一样的,除了沈凌自己的声音,就是风声。
沈凌的脑袋无力的靠在了栏杆上,嘴唇已经干涸,眼前也越来越模糊,有些抓不住意识。
这时,沈凌垂在栏杆里的手感觉有些湿润,沈凌撑开眼皮,就发现是泰然过来了。
嘴角抖了抖,沈凌想笑着说一句:泰然,你真好,只有你还愿意理我。
可是沈凌的手指刚要触碰到泰然,一个佣人就跑了过来一把抱走了泰然,她看向沈凌的眼神十分冰冷,也很不屑,那感觉就像是沈凌一条人命不如泰然来得重要。
佣人什么也没说,抱着泰然快速消失在了黑夜里。
看着那远去的背影,沈凌知道一切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来了,自己被白季遗弃。
可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落,沈凌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飘飘,似乎是要升起来一样,周围的黑暗也越来越明亮,寒冷的感觉也逐渐消失……
这感觉其实挺美妙,沈凌以前休克过一次,也是这种感觉。
可就在沈凌要昏过去的时候,只听“轰隆”一声,铁门忽然打开了。
沈凌的身体失去了支撑,一下子趴在了地上。
“跟我来。”
又是低沉死气的声音,是管家。
心里划过一丝欣喜,沈凌哆哆嗦嗦,用最后的力气抬起头,却也只能看到管家的高跟鞋,伸手,沈凌抓住她的脚踝,说:“我……我……见、见大小姐……”
“起来,跟我走。”管家冰冷的说完这句话,然后转身离开。
沈凌失了力气,脑袋一下子砸在了地面上,那一刻,沈凌觉得要是就这么死在这里,也可以算得上是一种解脱。
可当沈凌想起“死”这个字眼,沈凌就知道自己不可以死,母亲还在等他。
所以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尤其是为着你最在乎的人,沈凌在地上爬了一段距离,眼瞧着管家打开了公馆的门,她没有片刻停留,那意思就是沈凌要是不来,就永远不要再来。
最终,沈凌竟站了起来。
管家带着沈凌,来到了这公馆的地下室。
当时的沈凌,连去想是不是白季要毒打沈凌,折磨沈凌都顾不上,沈凌的想法还是想挽留住他,这样就可以留住母亲的命。
可事实和沈凌想的不一样,当唐生为沈凌打开门的时候,沈凌看到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跪在白季的面前。
而白季端着一杯红酒,坐在沙发上,那副慵懒的姿态,就像暗夜里裁断生死的撒旦。
“大小姐,我再也不敢了。求您念在我……”那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浑身抖得不像话,他甚至不敢和白季对视。
“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白季问的稀松平常。
“五、五年了。”
白季听后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酒,然后侧头看向了站在门口的沈凌,那目光让沈凌想到了一只凶残冷酷的豹子在厮杀猎物时的恨绝。
白季看着沈凌说:“那你应该知道背叛我是什么下场。”
白季的这句话像一根飞速的冷箭,穿刺过了沈凌的喉咙,令沈凌一个不稳向后倒去,是管家扶住了沈凌。
只见她眉头微皱,不知道是不是觉得沈凌失仪想以此警告,还是真的关心自己,她的眼神很复杂。
“大小姐,我是一时鬼迷心窍才这样的!您、您看在我还没酿成大祸,求您网开一面,我上有老,下有小,我……”
“听说你有个刚上小学的女儿。”
白季这话说的不紧不慢,而那男人一听这话就和石化了一般,只是张大着嘴巴,眼神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因为白季的这一句话,房间里忽然就这么安静了下来。
沈凌死死低着头,不敢看白季,更不敢言语,只觉得此情此景让沈凌透不过气,那股极度压抑的恐惧令他窒息。
再想到那个男人刚才的神情,沈凌就觉得从自己的脊髓底部开始,有股冰凉的疾风在自己的身体里乱窜,因为那样的恐惧和绝望,沈凌也有过。
白季究竟是什么意思?她要自己看到这些干什么?而沈凌只是看看,却为何又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可怕呢?
隔了几秒,唐生拿着手机进来,他直径走到那男人的面前把电话递给了他。
那男人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眼白季,似乎是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可是又不敢不从,所以在那里犹豫着,直到里面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爸爸!”
男人听了以后,一把夺过了电话,说:“闺女乖,种种和妈妈在家,沈凌一会儿就回去。”
电话那头的女儿不知道和这男人说了什么,沈凌看到他死死咬住了牙关,双眼瞬间变得湿润通红,再看向白季的时候不单单只是害怕,而是多了许多其他的情绪。
没过多久,唐生取走了电话,房间再一次陷入安静,仿佛事情结束了一般。
可是沈凌有一种预感,很强烈的,更大的恐惧在等着那个男人。
也在等着沈凌。
沈凌悄悄抬眼看向了白季,恰好他也转动眼珠看向了沈凌,那冰冷的目光让沈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白季究竟在气什么,又究竟想怎么样?
眼前的一切,以及白季刚才那句“背叛我的人是什么下场”,它们就像藤蔓缠住沈凌的脖子,沈凌越害怕缠的越紧,不会死,就是一种最残忍的心理折磨。
忽然,地上的男人说话了。
他说:“大小姐,我自愿去刚果分公司,并且会永远不再踏入总部一步,只求您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白季将高脚杯放在桌上,轻轻抚摸着杯身,笑道:“我只惩罚该惩罚的人,与别人无关。你若是痛快一些,女儿也不会这么晚不睡觉,还担心自己的父亲。”
男人没说话,但是沈凌看到他放在身体两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状,上面的青筋凸起,就像丑陋无比的虫子盘踞在上面。
而白季身子后仰倚靠在了沙发上,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慵懒。
这时唐生再次进入房间,这次他轻轻松松把那个男人带走了,他经过沈凌身边的时候,沈凌看到他的眼中是一片死寂。
“到你了,你进去吧。”管家忽然在沈凌耳边说。
沈凌一个激灵,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沈凌一把抓住了管家的手臂,想哀求她带自己走,沈凌不敢进去面对白季,沈凌怕自己的下场会和那个男人一样。
沈凌不知道那个男人做错了什么,只是那句永远不踏入总部,不就是证明他以后的人生和坐牢没什么区别,他被流放到了国外?
管家瞧了沈凌一眼,然后就挣开沈凌的手将沈凌推了进去,一下子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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