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肖战无语了，“我去拿吧，你看好你老公。”

说完在柳意极度感谢加崇拜的眼神中，再度走进了这家酒吧。

肖战循着刚刚的方向走过去，却看见那卡座上已经重新坐了人，是一个男人，窝在沙发的阴影里，看不清脸。他稍微变了变路线，迂回了一下，没有直直的迎着那人的身体方向，重新走到了沙发边上。

有件衣服就搭在靠外面一点点的沙发靠背上，肖战走进看了看，确实是一件西装外套，正准备拿起来走人时。

手被那阴影里窜出来的东西按住了，肖战几乎是下意识就要抽出来，然后给那人一拳，却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新欢？”

肖战抬头看去，王一博的脸庞轮廓若隐若现的浮显在灯光里，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是语气的玩味十分明显。

肖战没理他，扯了扯手心里的西装布料，想要从王一博的手下挣脱，但是王一博力气很大，肖战根本动不了。

这才终于抬眼看向他，“王一博，松手。”

王一博终于从那阴影中走出，舞池里绚丽的灯照过来，“没想到肖老师也会来这种地方玩啊。”说着，他眼睛四处看了看，好似很不屑的样子。

肖战彻底被他激的来了火，抬起一直垂在一旁的手狠狠把王一博的手打下，“没想到以前忙到家都不回的大研究员也会来这种地方玩啊。”

肖战毫不留情的呛了回去。

王一博的脸瞬间黑了，眉头紧皱，一股莫名的紧张气氛在两人中蔓延。

　　王一博确实生气，他要气疯了，比那天肖战跟他提离婚的那天都生气。

　　他胸膛起伏着，手指指节被他捏的嘎吱作响。

　　*

　　那边柳意实在是不放心肖战，又见他进了这么久没有动静，把赵珩往旁边一扔，拖了个小酒保看着人，风风火火进来找肖战了。

“呦呵。”

柳意站在远处看着这两人，一脸贼兮兮的笑，“原来酒吧里最帅的男人已经加上微信了啊。”

他掏出手机打字，“你钓你的前夫吧，我走咯，衣服放酒吧前台就行，回头等赵珩自己来拿。”

发完就架着赵珩飞也似的跑了。

肖战这边还和王一博僵持着，两人谁也不肯先退步，突然肖战的手机在衣服兜里一声响，打破了冰面。

肖战收了收眼神，掏出手机，还没来得及看，只看见是柳意的消息。

王一博就开口了，“怎么，来叫你了？”

“他知道你离过婚吗？”

　　王一博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说这些刻薄的话，好像恶魔掌控了他的大脑，只能说出这些，可是明明他不想的。

　　这么久没看见肖战了，王一博想抱他，想亲他，想大声的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

　　可是一切都搞砸了。

肖战没理他，先回了句柳意“好的”。接着把手机继续揣好，把那西装稍微抖落抖落。

“离过婚怎么了。”

看向王一博的眼神冰冷极了。

王一博听了他的话，上前两步，想要做点什么，肖战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转身走了。

肖战走到吧台，把衣服交给酒保，看也没再看一眼身后眼神炙热的人，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王一博看着他背影，拳头紧了紧，一种莫名的不甘涌上心头，肖战抓着那陌生男人的衣服，那感觉，简直要让他嫉妒的发疯。

他还从来没有意识到离婚的另一层意思。

离了婚的两个人，已经没有关系了，他再也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去占有对方。

想到肖战可能去认识新的人，可能和新的人恋爱，甚至再婚。

王一博就心就突突跳，简直要跳出了胸膛，叫嚣着要寻找另一阵熟悉的心音。

　　*

　　　肖战从酒吧出来，拦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往公寓去。他坐在后座，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心里想着刚刚在酒吧里的事，不禁叹气。

为何当初那么相爱的人，会走到现在的局面，曾经他也幻想过很美好的以后，却没想到当初心心念念的未来，是如此尴尬的局面。

　　肖战怔愣的看着被雾气蒙住的车窗，手呆呆的在上面画了一个嘴角下弯的人脸。

　　付完车费后下车，肖战看见公寓楼梯口有一个穿校服的男生，肖战还没有决定好到底上不上前，那男生显然是看见了肖战，主动跑上前来。

　　“季空，你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肖战皱眉，看向季空。

　　季空看他显然是要隐隐发怒的迹象，连忙摆手，“我不是故意的，我家也在附近，只是那天偶然看见你进了这栋楼。”

　　肖战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不停的告诉自己面前这个人还只是个小屁孩子，直截了当的说，“季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没有你想的那种意思。”

　　之前肖战没有明确的说过这些，哪怕季空偶尔做些出格的事，但是在学校里他都忍了，现在居然到了家门口，肖战觉得，要是自己再没有行动，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肖老师，我知道你觉得我小，但是你现在已经是单身了，我完全有资格追求你啊。”

　　“你不能以年龄来决定一切。”

　　季空看向地面，声音沉沉。

　　“你怎么知道我单身？”

　　肖战心一惊，离婚的事情除了柳意他可谁都没告诉。

　　“真的是啊？我猜对了！”

　　季空听到他的话，反而惊喜的一笑，摆出一个幼稚的胜利姿势。

　　肖战面无表情的直接就要走。

　　“诶呀，真的是我猜的。”

　　“这个楼是单身公寓，而且我在这附近住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是最近搬来的吧。”

　　季空拉住肖战手腕，讨好的说。

　　肖战手腕像烫着了似的，在少年人的体温传上大脑皮层时用力甩开了。

　　他指着季空，“别再跟来，马上回家，我待会就给你班主任发消息。”

　　“别呀，麻烦他老人家干嘛，我就走就走。”

　　季空显然对老师这个职业还有点敬重，肖战还算压得住他。

　　他看着季空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自己也转身进楼。

　　“肖老师，你要记着我的话！”

　　肖战被他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一跳，肩膀颤了颤，但是没有回头，直接进了电梯。

　　季空是他所教的班级中的学生，性格很阳光，一开始就喜欢黏着肖战，但是当初肖战不以为然，只觉得是普通的师生情感，班级里有点什么事情还喜欢找他帮忙，搬搬书之类的。

　　但是后来肖战也觉得有点奇怪，季空某些行为在他看来很越界，尤其是在一次饭点拥挤的人群中，季空走在他旁边，怕别人挤到肖战，季空拿手护着他，撑了个圈把他自己和肖战圈里面 。

　　后来肖战就有意识疏远他了，但是显然被季空察觉到了，越发明目张胆的戏弄他。

　　肖战也彻底对他没了好脸色。

　　想到这些事情，肖战就头痛，先前还在酒吧里和王一博“搏斗”了一番，肖战揉揉太阳穴，觉得自己真的是命犯太岁。

　　*

　　王一博看着肖战走了，反应过来想去追他，从酒吧里冲了出去，却早已经没有了人影，一边姗姗来迟的同事们惊诧的看着他，“老大！我们在这呢！”程诚激动的对着他招手。

　　王一博门神似的，叉着腰站在人家酒吧，被程诚揽着脖子拖了进来。

　　“好不容易团建一次，可不得好好疯疯。”程诚激动的搓搓手，看他那贼样儿，许绪忍不住的给了他一拳。

　　“来，喝！”

　　刚刚还沉寂的王一博突然暴起，呼喝着叫了一大桌子酒，让大家伙直接开吹。

　　同事们你一眼我一眼的看了看，程诚许绪也愣了，不过到底比其他人和王一博熟悉些，“喝！”也举起瓶子来大口喝酒。

　　同事们本来就是被拘得久了，看见程诚他们俩也开始喝了，这才释放天性，纷纷举杯。

　　这时酒吧的舞池里也开始了舞蹈，动感的音乐让大家都随着鼓点摇晃起身体来。

　　同事们都喝疯了，举着个酒在舞池里乱窜。

　　程诚也拉着许绪到处去溜达了。

　　这方卡座里就只有王一博一个人了，他上半身倒在沙发上，尽情释放天性的人们在他的眼眶里是横条条的，喝太多了，感觉眼前蒙了一层水雾，他在眼前挥了挥手，却没有挥散那雾气。

　　脑袋昏昏沉沉，他痴痴的想着肖战。

　　一会是他笑得灿烂的模样，一会是握着笔皱着眉头批改学生的模样，一会是脸红红的泛着晕窝在他怀里的模样。

　　王一博笑了，好像那样子近在咫尺。

　　可是突然天地变幻，一切都消失不见，只剩了那天晚上，肖战冷着脸跟他说离婚的模样。

　　王一博想说，不要，他不要离婚。

　　却怎么都控制不了，他恶狠狠的对着肖战说，“离婚就离婚！”

　　最后一幕定格在民政局，离婚冷静期后，工作人员按着机器在那本离婚证上盖上印章。

　　王一博悄无声息的哭湿了半块沙发，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流出泪来，借着几分酒意，想要尽数宣泄。

　　“唉。”

　　不远处的程诚许绪看着这边，不禁叹气。

　　“你说，他们是吵架还是怎么了。”程诚问。

　　许绪听了一愣，看向程诚，“难不成……”

　　这个猜测好像太不可思议，惊世骇俗，以至于许绪都没有往那方面想过。

　　“不会吧。老大和肖哥十年啊。”

　　许绪瞪圆了眼睛，脑海中浮现王一博这些年来明里暗里秀过的无数次恩爱，又想起王一博每一次提起肖战时骄傲的模样。

　　程诚没说话。

　　“不相信爱情了……”

　　许绪摇摇头，一脸痴。

　　原来被大家都见证都祝福的爱情，也会穷途末路，谁也不能说是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