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干笑两下，“是。”

　　他看到只有他们两个，想问孩子妈妈呢。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合适，生生咽了下去。

　　琑儿自来熟，他边下楼边问王一博，“叔叔，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医生，和你…”王一博吞一口口水，努力说出那两个字，“和你爸爸一个医院。”

　　“真的吗？”琑儿马上说，“我爸爸有大汽车，让我爸爸载你吧。”

　　肖战和王一博都愣了，肖战摸摸琑儿的头发，“你这小萝卜头可真会安排，我还得送你去幼儿园呢，别给人家找麻烦。”

　　王一博小声说，“不麻烦。”

　　肖战看了他一眼，随后语气没有情绪地说，“那走吧。”

　　三个人来到地下车库，琑儿坐在后面的儿童座椅上。王一博斟酌再三，还是坐到了后座上，最起码琑儿还可以和他说说话。

　　不过琑儿正专心剥手里的鸡蛋，他把鸡蛋壳剥下来，留下完完整整白白净净的蛋，他小口小口吃，边吃边喝水。

　　肖战安静地开着车，王一博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只能往窗外看。初冬的早晨，天空有些暗，王一博不禁打了个哈欠。

　　幼儿园不远，很快就到了，肖战把琑儿抱下来，亲了亲琑儿的脑门，“中午乖乖吃饭和睡觉，放学我就来接你。”

　　“好！”琑儿攥着自己的书包带子，然后示意爸爸蹲下来，在肖战耳边说了两句悄悄话。

　　肖战听到后弯着眼睛笑了，“记得记得，下午带你去吃薯条。”

　　琑儿满意地和肖战说了拜拜，然后被老师带进去了。王一博远远地看着他们两个，心脏又开始钝痛，那一股难受的气在那里，呼不出来，咽不下去，最后化作眼角一瞥红，和憋不下去的泪。

　　肖战打开车门，不经意回头看了一眼王一博，然后愣在了原地，“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哭了？”

　　“没有。”王一博眨了眨眼，想让眼泪快点蒸发，“好像是感冒了，我刚搬进去，房子里还没人气儿，过几天就好了。”

　　说到搬家，肖战没忍住，问他，“你怎么会住我家楼下？”

　　王一博昨天就在担心肖战会问他这个问题，但一直没想好怎么回答。他慌乱地看向窗外，“我没地方去，在站牌上看到广告，所以就搬进来了。”

　　肖战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从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哦了一声，然后继续开车。

　　到医院后，两个人没一起走，王一博要先去报道，肖战直接去打卡。肖战说了声便走了，王一博一直没有动，站着看肖战的背影，直到肖战进了大楼，王一博才抬脚走进旁边的大楼。

　　手续很快就办完了，王一博还回之前的科室。他是骨科的，肖战是肠胃科，两个人上的是同一所大学，两个专业的佼佼者，在同一个选修课上结成小组，后来也牵起了对方的手。

　　毕业后两个人都来到这所医院，两个人的感情平平稳稳走过四年，直到王一博坚持去非洲，也不让肖战陪他去，两个人断了联系，再相见已经是五年后。

　　两个科室在医院四楼的对角，肖战曾经偷偷说他们两个虽然在同一个医院，却像异地恋一般。不知不觉地想远了，王一博自嘲地笑了一天，回到了自己原来的工位上。

　　五年能变很多，王一博发现科室里的人虽然没怎么变，但大家的职称还是多多少少有点变化。今天早上办手续的时候，主任还拍拍王一博的肩膀，“你个傻小子，一头扎进沙漠，一去就五年，回来还得重新开始。”

　　王一博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他不在乎这些，只要是做医生，在哪个位置对他来说都一样。

　　回来上班第一天，医院没给他安排门诊，让他先去一个专家的门诊那里适应一下。医院的节奏快，一上午王一博就累得脖子酸。中午去食堂吃饭，王一博的后背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看，是李涛。

　　李涛是王一博和肖战在大学时的共友，长得白白胖胖的，鼻梁上挂一副眼镜，总是笑眯眯的。李涛把餐盘放在他旁边，挨着王一博坐。

　　“你可终于知道回来了，在那里待得舍不得回来了？”

　　王一博摇摇头，“把那里的事情做完就回来了。”

　　李涛叹一口气，“本来今天该我们仨吃顿饭的，但是肖战上午就走了，也没机会了。”

　　“嗯？他去哪了？”

　　“幼儿园打电话，说孩子不舒服，肖战赶紧就请假走了。”李涛喝了一口汤，接着感叹，“唉，他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

　　“一个人？那孩子妈妈呢？”

　　李涛无奈地摇了摇头，没说话。

　　王一博垂眸，怪不得一直没见琑儿妈妈，原来已经离婚了。

　　今天李涛借王一博回来这件事和以前的同学组了个局，因为肖战要在家照顾琑儿，所以没去。一群老同学聚一起就喜欢瞎闹，菜没动几筷子，一瓶酒已经下肚了，等王一博反应过来，他已经醉了，只能让李涛帮他打了个车。

　　“爸爸。”琑儿皱着眉毛，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今天真的不可以吃薯条了吗？”

　　琑儿今天上午突然肚子疼，老师给肖战打了电话，肖战马上带琑儿去开了药，然后回家照顾他。到了下午，琑儿才有了精神，不像上午那样蔫蔫的。

　　肖战刮了刮琑儿的鼻子，“小馋狗，今天都肚子疼了，怎么还想着吃薯条呢。”

　　琑儿撇着嘴巴，肖战捏了捏琑儿的脸蛋，“等你好了爸爸就带你去吃好不好？今天先吃点清淡的。”

　　琑儿点点头，肖战问他，“要不要睡觉？”

　　琑儿确实有些困了，他闭上眼睛，肖战给他关上房间门，随后坐到客厅。突然，他听到门口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外面有人拿钥匙开门，钥匙串互相碰撞发出响。

　　肖战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外面的人皱着眉毛思考，一抬头，原来是王一博。肖战直接从里面打开门，“干什么？”

　　王一博看起来喝醉了，脸上有些红晕。看到肖战，王一博表情更疑惑了，“你怎么在我家里？”

　　肖战气笑了，“你钥匙都打不开门，有没有可能这是我家呢？”

　　王一博消化这句话足足用了半分钟，然后才点了点头，“哦，原来是我走错了。”

　　要看肖战要关上门，王一博慌忙抓住肖战的手腕，“肖战。”

　　“干什么？”

　　王一博小心翼翼地问，“李涛说你离婚了，那我们还有可能吗？”

　　肖战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他拧起了眉毛，“什么？”

　　王一博以为肖战没听清楚，继续喃喃道，“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对你好，对你的孩子好。”

　　肖战冷着表情，任由王一博抓着他手腕，“我离异带娃你也要啊？”

　　王一博表情认真，两只眼睛亮亮的，“要，只要是你我都要。”

　　“我不要你。”

　　肖战一句话像泼了王一博一身坑水，王一博垂下眼睛，低声问，“为什么啊？”

　　“你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什么都你说了算？”

　　王一博又不知道该怎么回了，但却又红了眼眶。肖战叹一口气，又来了，王一博每次喝醉都会哭，肖战没办法放任他在楼道里哭，只能扶着他把他送到楼下，他从王一博兜里掏出钥匙，然后把他扶到沙发上。

　　看他实在可怜，肖战帮他脱了鞋子和外套，喂他喝了一杯水，然后给他盖上毯子才离开。

　　李涛还没进家门就接到了肖战的电话，刚接通就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怎么到处造谣我离婚啊？我都没结婚离什么婚啊！”

　　“不是。”李涛怀疑自己也醉了，否则怎么听不懂肖战的问题，“我什么时候说你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