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在他们身后十来米的地方背靠着一颗红树,这颗树有些发育不良,歪歪斜斜地长得随意,他手里秦耀丢给他的酒只能拿着不能喝,因为一会儿他得开车送这两人回去。
远处的灯塔有节奏的发出亮光为海上的船只指引方向,肖战17岁那年来了鹿儿港,那时的鹿儿港还没今天这么辉煌,贫富差距明显,西区灯红酒绿,东区残垣断壁,东区的人都是渔民出生,空气里仿佛都飘荡着一股浓重的鱼腥味儿,这种腥味儿沾在每一个东区人的身上,感觉怎么洗都洗不掉。
可这股味道飘不进西区,西区有一道用金钱竖立起来的屏障,将那些他们觉得上不了台面的不堪通通都隔绝在了外面,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肖战来的那年,差点就成了那无人在意的冻死骨。
那是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他从一家饭馆的后厨出来,那是他找到的第一份工作,在东西两区的交汇处有一家不起眼的饭馆,他在后厨当小工,他刚刚拐过一个巷子,就被一把匕首拦住了去路。
他一个穷得都想当抢劫犯的人遇上了真正的抢劫犯,年轻气盛的肖战不吃这一套,反客为主将真正的抢劫犯抢了,肖战腹部中了一刀,反倒是那抢劫犯完好无损却哆哆嗦嗦地缩在角落求着像是发了疯的肖战不要杀他,肖战不仅从他身上搜出了二百多块钱,还从他身上搜出了一部手机,就是这部手机,改变了肖战的一生。
肖战后来想过很多次,如果他当初没有走投无路抢了这个抢劫犯,那么后面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夏青不会来鹿儿港找他,也不会死在这片海里。
可现实却是没有如果。
肖战静静地看着这片海,当年的那一幕仿佛在他面前重现,那个柔弱的女人身中数枪栽进了海里,而自己却离她越来越远……
“在想什么?”
肖战一下子回了神,他偏头,王一博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
“没有,老板怎么过来了?”
王一博看了他几秒,将他手里的酒抽出打开自己喝了一口,也靠在了这颗不大的树上。
“秦耀落魄了,他爹好像要把公司给他弟弟。”
肖战看着远处秦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才说:“秦少只适合当少爷,不适合搞事业。”
王一博淡淡地笑了一下:“处境跟我很像不是吗?”
肖战听完觉得有些疑惑,如果秦家严只是觉得秦耀没这本事所以不把公司给他肖战想得通,但王家只有王一博一根独苗王云峰也不让他插手事业是为什么?
“你们的父亲……为什么都不让你们碰家里的生意啊?”
肖战朝王一博问着,王一博看着远处好一会儿才回答道:“因为家里干着非法的勾当,不想我们步后尘吧。”
肖战眉头紧锁,王一博这话……是什么意思?
可他还没想出所以然,王一博轻轻地拍了一下他的头:“怎么?吓到了?我开玩笑的。”
肖战面上松了一口气,心里却丝毫没有放弃追究王一博话里的意思,秦家严在秦耀海外的所有账户上分别都放了一大笔钱,加起来的数目足够让秦耀挥霍三辈子,难道他这么做的目的是在给自己儿子留一条退路?他知道总有一天他们干的那些勾当会被翻出来……
这么想的话倒是合情合理,这也间接验证了一件事,那就是王云峰手上也不干净,所以他从来不让王一博参与生意上的任何事,让他专心致志的做一个富二代。
而刚才王一博说的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而他自己又知道几分?
“老板你今天说你逃不出去是什么意思?是不能离开鹿儿港还是……”
“逃不出去,也不能逃。”
王一博说着。
肖战的目光落到王一博的侧脸上,他的表情很淡漠,淡漠到无懈可击,仿佛下午才崩溃过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秦少一个人在那儿不无聊吗?”
王一博偏头对上他的目光:“你呢?一个人待在这儿不无聊吗?”
肖战摇摇头,他指着远处的灯塔说:“我在看那个。”
王一博顺着看过去:“灯塔有什么好看的?”
肖战放下了手:“我在想我姐。”
王一博靠着树坐了下来:“夏青是个怎么样的人?”
肖战想了一会儿,他说:“一个傻女人吧。”
王一博抬头看他,沉默着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老板,夜深了,要回去了吗?”
“想下班了?”
“倒也不是,只是觉得就算在这儿坐一晚上,坐一辈子,那些你想不明白的事始终还是想不明白,那些离开的人也不会回来,倒不如去面对为好。”
王一博听完他朝肖战问着:“那你面对了吗?你依旧还在追查夏青真正的死因不是吗?”
肖战“嗯”了一声:“是,我从来没有放弃过要追查出她的死因,但首先我要保障自己的三餐四季,颓废这种负面情绪对现实来说起不了一点的作用,那拿来干什么?”
王一博笑笑没有说话,他站起来朝秦耀走了过去,只是走到一半他停住了脚步回头:“肖戈,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姐的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知道。”
肖战打断了王一博的话,他说:“老爷都问不出一个究竟,我知道这事儿不简单,但是我还是该给夏青给我自己一个交代不是吗?”
王一博听完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
两天后,霍贵到达鹿儿港,他给肖战发了个消息后藏进了这座久违的城市里。
秦耀遭受的打击太大,已经在王家整整待了两天,这两天肖战觉得鸡飞狗跳,攒了许久的清净都用光了。
“秦家那混球还赖着不肯走呢?”
王伯一边打太极一边朝肖战问着,肖战有些无奈地点点头,王伯脸上嫌弃的表情过于明显,肖战说着:“像是跟家里人闹了什么不愉快,少爷脾气嘛,都那样。”
“那一博从来就不这样!”
王伯草草结束了晨练,他坐到椅子上,肖战把水杯给他拧开递到他面前,王伯接了过来他说:“少爷说过,别让你干什么杂活,你怎么这一大早来陪我这老头子晨练了?”
“陪王伯晨练怎么能算杂活了?况且……秦少这两天一喝多了就来拍门,我也睡不着,我跟老板提议过让秦少进来睡算了,但老板没同意。”
王伯笑了笑:“他哪儿会同意啊,他那屋子从来不让其他人住的,秦家那小子跟他一块儿长大都没住过一回,你倒是福气好,一来就住进去了。”
肖战瞥了下眉:“为什么?”
“我哪儿知道是为什么啊?我还没问你呢?你跟一博以前就认识吧?”
肖战摇摇头:“没有,之前就见过两回,就照了个面。”
王伯仿佛也是有些不可思议,他喝了一口茶:“那这就怪了啊……”
说完他看了一下表,随后站了起来:“哎哟……这八点了,我得去厨房看看,现在新来的一帮人呐,一点都不心细。”
肖战点了下头:“那我陪您走一段儿吧,我也得回去伺候两位少爷用早膳了。”
王伯听着这话笑了,他一边慢慢走一边说:“其实一博很好说话的,你能住进他屋里,你对他来说肯定有不一样的地方,我还是想一博多交些不一样的朋友,这么大个人了,不能一直这么混下去啊……”
肖战扶着王伯走着,只是他有些好奇,这在王家待了几十年的老人都不知道王家背后的勾当,那王一博那晚说的话是从哪儿得来的根据?虽说他当时说的是开玩笑的,但肖战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王一博不可能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肖战满怀疑问走到门口,秦耀的骂声已经传了出来了。
这两天肖战听秦耀出口成脏骂他那个野种弟弟秦川骂得狗屁不是,简直让肖战受益匪浅,他觉得只要有秦耀这张嘴,他往后能全凭一张嘴吃饭,他推门而入,秦耀的谩骂终于算是能按下个暂停键了。
“肖戈,我饿了。”
秦耀说。
肖战朝他笑了一下问着:“老板呢?楼上睡着呢?”
秦耀点点头,肖战也是觉得绝了,这独角戏也能唱得这么热闹。
他将豆浆打上上了楼,拧开了王一博的卧室门径直走到床前:“老板,起来吧,吃了早饭让秦少回家骂吧。”
王一博从被子里钻出来,他叹了口气说:“我这儿是他唯一想来的地方,他现在疯成这样,放出去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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