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跑过去站到了一边，王一博摸着王伯的膝盖：“还疼吗？锻炼可以，但不要剧烈运动啊。”

王伯笑着叹了口气：“我这把老骨头就是想剧烈运动也是有心无力了啊，前天老爷让人给我送来一辆轮椅，我试了试，还不是很习惯。”

王一博发出一声“嘁！”他说：“我爸也真是够了，我觉得以您现在的身体这辆轮椅要派上用场还得等几年才行。”

王伯笑道：“我今年啊……七十有六了。”

王一博的手一直轻轻的揉着王伯的膝盖，他说：“您就当六十七活。”

王伯将手覆在了王一博的手背轻轻拍了拍：“你呀，别跟老爷呕气，多回主屋看看，你今年有……”

“二十四。”

王伯点点头：“对……你以前呐……”

王伯比划了一个高度：“以前跟着我跑的时候才这么大点儿，现在都是二十四的大小伙了，要干点正事知道吧？别一天到晚跟着秦家那臭小子混。”

王一博连连点头：“我知道了王伯，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王伯伸出一只枯瘦地手握上椅子扶手有些艰难地站起来，王一博扶着他：“慢慢走，看着脚下，明天还是找个人跟在您身边，万一夜里看不清路碰了磕了摔了怎么办……”

肖战跟在他们身后，听着王一博像个絮叨的老人一样喋喋不休地对着已经是老人的王伯叮嘱，他觉得……王一博这小子，倒也不是那么不顺眼了。

“老板，王伯也是王家的人吗？”

回去的路上肖战问着，王一博点头后又摇头：“王伯也姓王，不过是年轻的时候来我们家干活的，虽然不是本家的人，但我们早就把他当成咱们王家的人了，他进王家……三十多年了。”

肖战将门打开：“王伯很疼你。”

王一博淡淡地笑了一声：“嗯，我知道……”

说完他看了一下时间，才夜里九点多，平时九点多在干嘛？王一博想了一下，觉得应该是在去浪的路上。

“老板一般在家都干什么？”

肖战问着，王一博四处看了看，好像还真没什么好干的。

“不干什么，你下班吧。”

肖战顿时就觉得有钱人家的活儿可真好混，这一天啥也没干混了两顿饭吃就下班了。

王一博见肖战还杵在那儿不禁问着：“怎么？不想下班啊？”

肖战摇摇头：“倒也不是，只是我没觉得我在上班……我以前……”

他说着看了王一博一眼又说：“算了，那老板早点休息吧。”

可王一博现在正是无聊的时候，他追问着：“你以前怎么样？跟我说说？”

肖战试探地问着：“老板想听？”

王一博坐到沙发上：“嗯，想听，说吧。”

肖战微微笑了一下，他走过去：“我以前最开始做这个工作的时候……”

“坐下说。”

肖战顿了一下，王一博拍了拍沙发：“我让你坐下说，站着不累？”

肖战这才坐到沙发上，他说了一声：“谢谢老板”，然后继续道：“我刚开始的时候没有进正规公司，是一个朋友带我进这行的，我们跟的那个老板是个黑社会，我们每天就跟着他出去这儿要账那儿要账，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天天挂彩，后来有一回我们跟着他去接货，谁知道对方想黑吃黑，那一次还开了枪，那个带我入行的朋友背上被砍了两刀腿上中了一枪差点没回来，那次过后我就想走，但是我朋友跟我说，入这行容易，出这行难，因为知晓了别人的秘密，我那时候怕啊，心惊胆战生怕有什么没做好就被砍了，直到有一回那黑老大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遣散了所有人自己跑路了我才恢复自由身，我是好手好脚地出来了，但我那朋友出来后干不了重活，没多久就回老家了。”

王一博听完不禁有些疑惑，他问着：“你知道这行不好干出来后怎么又重操旧业了？”

肖战笑道：“因为钱多啊，像我这样的没学历也没什么工作经验不干这个干什么？不过后来我聪明了，我考进了正规的公司，遇上的老板都是正经人，我的上一任老板是个开服装厂的，在红浮那边，我跟着他干了两年。”

“那后来为什么没干了来了鹿儿港？”

肖战沉默了会儿，他垂下了眸子说：“就因为一些个人的原因。”

“什么原因？”

王一博追问着，肖战盯着地板：“我接到了电话，说我姐死之前在鹿儿港停留了几天。”

肖战摸出钱包，他看着里面那个女人的照片静默了片刻后说：“我一直不明白她为什么一个人跑到了这儿，古隆离这儿上千公里，也没听说过她在这边有什么朋友……”

王一博看着肖战的神情，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着：“你姐她……怎么死的？”

肖战摸着照片说：“被人害死的，她的尸体从海底浮了起来，在渔桥，但警察猜测，她是被人杀了之后抛尸进海里的，应该就是在鹿儿港，但后来漂到了渔桥。”

“之后就没有线索了吗？”

肖战将钱包放了回去摇摇头，他语气有些狠戾地说：“所以我要留在这儿，我一定要找到杀了我姐的凶手！”

王一博觉得有些无奈：“警察都没有线索你能有什么办法？”

肖战却说：“我有！我认识一些本地的小混混，我在让他们帮我一起查，多个人总多一份希望不是吗？”

王一博微皱起眉头：“所以你缺钱是因为你把钱给了那些小混混？”

肖战“嗯”了一声，王一博当场就想跳起来骂他一句傻逼，但他见肖战认真的神情没骂出口，只是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说着：“你有没有想过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你这不是白给他们钱吗？如果一直查不出来怎么办？你要一直这样下去吗？肖戈，这是个无底洞啊！”

肖战却有些固执道：“除了这样我还能怎么办？我姐死于非命……”

他的语气带上了一点哽咽，王一博叹了口气：“好了好了，我明天让我爸联系一下警局的人问一问，单凭你是查不出什么东西的，更别说外面那帮小混混！”

肖战望着他，像是看到了一线希望，尽管他眼底的泪还在闪烁着，王一博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肖戈这个样子，他很想伸手摸一摸他的头发……

这个念头有些荒唐了，王一博避开了他的目光说着：“肖戈，我这么跟你说吧，要想在鹿儿港查一桩命案，靠警察是不可能的。”

肖战皱了下眉头：“为什么？”

王一博靠在椅背上看着前方轻笑道：“因为在这儿，警察和法律都没有用。”

他说完看向肖战说着：“别浪费你辛苦赚来的钱了，幸好你买解药的钱我还没给你，否则转身你就给了出去，你傻不傻？”

肖战没有说话，王一博站了起来：“回去睡觉吧，明早穿精神一点儿，我带你去见我爸妈顺便帮你问一下，你别所托非人了。”

说完他就要走，可肖战却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王一博回过头，见肖戈的一双眼睛有些发红，他看着自己说道：“老板，谢谢你……”

王一博看了他几秒然后轻摇摇头，他说：“以后别犯傻了，不然你让我怎么看你？我会怀疑我据理力争来了一个傻子知道吗？”

肖战突然破涕为笑，他放开了抓住王一博衣袖的手说着：“我才不是傻子！老板你……”

肖战的话音停住了，因为王一博的手覆上了自己的头顶……

“……老板？”

王一博还是遵从心意顺了顺他的头发，他说：“以后有事儿跟我说一声，别一个人扛着，知道了吗？”

肖战跟王一博对视了几秒，随后他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老板休息去吧。”

王一博收回了手轻叹了一口气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