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这次回北京之后信件要比往常频繁一些,但顾一野却没有办法保证每封都回,有时甚至累计到三四封,实在看不过去才抽时间提笔。
大队刚刚成立,顾一野和杨震的工作要比改编期间更加饱满,每天都在接触全新的事务,新工作任务应接不暇。
这场“马拉松”跑下来,最直观的印象就是累,累到吐血;这种累和连续几天几夜演习鏖战的身体疲累不同,是精神长时间高度集中的伤神。结束某一阶段性的工作后,二人又均感觉到了自己飞速的成长和经验的提升。
忙完一天的工作,两位领导难得的闲下来,杨震体贴的给他哥打了一盆热水泡脚,自己则拿着一把小刀给苹果削皮。
孩子刀功好,把一条苹果皮从头削到尾,没有丝毫断截;又把果实耐心的切成一块一块放在茶杯盖上,递给他哥吃。
顾一野正聚精会神端详一本军事类的书籍,反射般挡住小狗伸过来的爪子和递过来的东西。
杨小狗也不生气,取了一根牙签,直接投递到了他哥嘴里。
顾一野反应过来,嘴里已经咀嚼到甜脆清爽的果实,抬头笑骂道,“又瞎闹,我都漱口了。”
杨震自己也吃了一口苹果切块,讨好道,“待会儿我陪你再漱一次,这果子甜,既然吃了,哥你就再多吃一块!”
话音刚落,便又朝顾一野嘴里成功投喂一块。
特战大队的所有士兵都知道队长和教导员关系好,好的都可以穿一条裤子。两位领导关系和谐,内耗少了,很多工作流程处理起来效率就异常迅速。但奈何,建制改编后固有工作量的基数庞大,两位领导纵使再齐心协力,凡事亲力亲为,都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
于是,二人打算力推,提拔几个干部来打下手。
顾一野是老人对全队一应官兵都很了解;杨震这在队里待了两年不说全部熟悉,对于出彩的也基本都可以叫得出名字。
两人分别在纸条上写上了拟定的名单,一合计,竟然重合了十成十。
顾一野兴奋得揪杨震的耳朵,说难不成这小朋友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杨震一边躲闪一边笑的得意,连连讨饶,“这都是哥平日里教得好。”
顾一野的妈妈过世得早,从小顾父为了培养他的独立人格,让他在寄宿学校长大,所以顾一野和亲人之间的情感,跟其他孩子不大一样,只靠默契,不靠说。
就像玩儿木头人游戏一样,仿佛谁先说谁就输了。
后来顾一野的人生也慢慢适应了这种交流方式,并把这种方式设定为他跟人相处的主旋律,甚至慢慢开始享受这种节奏。
他选择了阿秀,放弃江南征,他不说缘由。
毕业的时候他选择了白狼演习,放弃可以成为优秀毕业生的红狼演习,他不说缘由。
……
他已经习惯了独自抉择,并独自承担自己选择的所有苦果。
杨震的出现仿佛一颗流星,“啪”的一下砸进了他的生命里,自此之后,工作、学习、生活无处不在,他甚至都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没有杨震的前三十年多人生是怎么过来的。
这个青年有超出常人的聪慧头脑,敏捷身手;甚至在同他搭档交流的过程中,有着无穷无尽的耐心来包容和迁就他。
杨震对他过于好了。
所以当突然听到别人告诉他这“好”缘由的时候,纵然内容离奇,他也主观上相信了。
看看可爱、善良有尊老爱幼的杨震小朋友,又在心疼他的腰伤,主动弯腰端起他的盆,帮他倒洗脚水了。
“杨震。”他突然连名带姓唤他,“你为什么对你哥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如惊雷般在杨震的天灵盖炸开,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不可见人的目的又被怀疑了。
但冷静下来,和顾一野期盼而又柔和的目光对视相接,才发现实在是自己多想了。
果然,以佛心看人,则遍地都是佛。 以鬼心看人,则处处是狰狞的恶鬼
放缓心态的杨震,迎着顾一野的注视,答得真诚且简练,“组织要求我要对哥好啊,组织安排我来这儿和哥搭档,我要完满完成组织交办的任务啊。”
顾一野笑着骂了两句“死小子”就不再追问。
男人之间建立友谊不需要太多缘由。
顾一野此刻想通,便觉得上一刻是他患得患失了。
起因已经不重要。
重要的是,杨震这个人现在就在这里,同他有了坚不可摧的战友情谊。
他们将并肩趟过江河,跨越山峰,携手克服所有的困难,一起获取最后的胜利。
但,现在。
胜利的前夜。
他们都需要好好的睡眠和休息。
顾一野躺下,给自己盖上被子。
不多时,卧室灯光熄灭。
是杨震按下了开关。
顾一野又等候了一会儿,却没有听到身边人翻身上床的动静。
他微微抬起身看去,浴室还亮着隐隐绰绰的灯光。
这么晚了,还在干嘛?
顾一野心中带着微小的疑惑,却也没有深究。
实在太累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已经快要沉入深度睡眠的顾一野感觉腰旁、脚边都分别被塞进了一个十分暖和的东西。
“什么?”他迷迷糊糊问床边站着的人影。
那人温柔的答他,“热水袋。”
“你刚刚去了这么久,就是烧水,灌这个了?也不怕麻烦。”
对方轻“嗯”了一声,“哥你的伤不能受凉。”
青年折腾完这一番,才终于掀开被褥上床,得以好好睡自己的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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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