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武场
“肖公子。”景墨候在门口,见肖战进来,便立马恭敬地将他引进了一旁的西院里,“殿下今日身子不适,先睡下了,您就在这里休息便是,有什么需要便叫他们来伺候。”
跟在景墨身后的几个奴才规规矩矩地冲肖战行了个宫礼。
肖战的目光略过那些奴才,没说话。
“进宫之后,肖公子难免要学些宫里的规矩,明日就会有嬷嬷来教习礼仪。咱们宫里的人都是殿下的心腹,公子可放心信任,不用担心事情败露。”
景墨见肖战对如今的安排没有什么意见,便抬抬手,让身后的奴才们进了院子。
肖战将包袱递给为首的那位丫鬟,又冲景墨笑了笑,微微躬身道,“还是三皇子思虑周全。”
放心信任?肖战才不能放心。一个宫里从上到下从老到幼都是王一博的人,那岂不是自己一天上几趟茅厕都被记得一清二楚,更别说做点别的小动作了。
“那公子先休息吧,属下告退。”景墨躬身行礼后就离开了小院。
等那些丫鬟帮忙把屋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之后,肖战才借口自己睡眠不好不习惯有人陪着,将所有的人都安排进院里其他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在屋里坐着。
没再听见其他动静后,肖战推开窗户,纤长又白皙的手指搭在窗棱上,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
半晌,没有回音,肖战便又拉上了窗户。
三皇子宫里眼线忒多,一直跟在肖战身旁的自己人哪怕进了皇宫也只能在其他宫中躲藏,无法靠得太近。除非他主动去寻,不然在宫里的这段时日他很难和自己人联系上。
但他今日刚入宫,贸然出去反而会使得王一博怀疑,若是因为此事生了嫌隙,两边都讨不到好处。所以还是静观其变,若真有异变发生,再想法子联系。
实在是无事可做,肖战便熄灯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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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西院的灯熄了。”眼瞅着西院主屋里的灯光灭了,景墨立马回去跟王一博禀报。
“有人跟着他很正常,不用在意。派人在周围守着,若有其他的动作再来跟本宫禀报。”王一博正弯腰整理着草药,挑出几样来放进药臼里,“他若是缺什么东西,就直接让宫里的人置办,不必避着人。”
景墨应道:“是。”
“教习礼仪那件事倒也不必太苛责,就当是本宫过于宠溺他,许他在宫里嚣张跋扈。不过还是多少要懂一些的,免得真冲撞了谁。”
“是。”
景墨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殿下您这些年对外一直称病,这下突然要去武场,或许会惹人怀疑,若只是为了接应听风楼的人,多少有些得不偿失。”
“所以本宫才把肖战叫进宫里来了。”王一博道。
多年来,如同局外人的三皇子突然大张旗鼓地有了个侍童,还带去武场招摇。正因如此,在景墨眼里,把肖战叫进宫反倒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景墨思索片刻,还是没能明白王一博的用意,“殿下的意思是?”
“你在本宫身边待了多久了?”王一博将整理好的草药放回原处,拿起药臼开始研磨草药。景墨见状,立马上前接过了药臼,帮他研磨。
“已经有将近十七年了。”
王一博垂眸看他一眼,拉了凳子坐下,“自本宫四岁起你便跟在本宫身边,你也算是同本宫一起长大的,估计也还记得不少小时候的事情。”
景墨握住药杵的手顿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本宫九岁生辰时,父皇送给本宫一棵很精美的珊瑚树,是个难得的宝物。在生辰宴上,皇弟便开始向父皇讨要这个,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
“但这珊瑚树举国上下估计也就只能找出这么一棵,皇帝许诺在他生辰时送他些别的珍宝,他不肯,足足闹了一个月。最后还是父皇给本宫换了个礼物,将珊瑚树送给了他,他才罢休。”
想起这陈年往事,王一博倒是笑了起来,“说起来,这种事在这些年倒是不少见。”
不知道是不是继承了他母亲淑妃和抚远大将军陈靖阁的性格,总之在王一章那里,别人有的他也要有,喜欢的东西便是要费尽心思抢到手里的。
那既然如此,何不就利用他这一点,把听风楼的人送到他身边呢?
“有肖战在身边,倒也坐实了本宫不务正业的名头。而且这事闹得越大越好,让所有人都知道,到时候他可就更坐不住了。”王一博笑着,低头抿了口茶。
“属下明白了。”
王一博抬了抬手,示意他把东西放下就可以出去了,“武场那边再多备些人,若是听风楼的人不能顺利进来,可以帮忙接应,但千万别暴露。”
“是。”
景墨领命退下,将药臼递还给王一博,掩上门离开了。
王一博低头闻了闻药臼里的粉末,暗自斟酌片刻,取了个瓷瓶来将粉末都倒进去,又将瓶口塞好后放进一个隐秘的角落后,熄灯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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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月十六日,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自从王一博要去武场的消息传出去后,淑妃宫里的人怕是想破了天也没想出王一博的用意,只能在值守上多下功夫,免得王一博打算暗害王一章。
为了在外人眼里中装出一幅恩爱两不疑的样子,肖战自然是和王一博同乘一辆马车前往武场。
肖战撩起马车窗帘,趴伏在窗边,假意欣赏长街上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手指微微抬起,在窗棱上敲了几下,隐隐约约听到人群中传来的几声清冽的布谷鸟叫后,才放下了心。
王一博察觉到他的动作,瞟了他一眼,没有和他纠结这件事,毕竟跟着自己的人只会更多,“见了那些人后,你得知道怎么在他们面前演好戏。”
“演戏?”肖战将目光收回,似有不惑地看着他。
“你是本宫的侍童这件事早已在宫里传开了,既如此,你当然要在他们面前与本宫作出恩爱的样子,免得被他们一眼识破。”
王一博想了想,又补充道,“跟去武场的一个个都是宫里的人精,你演不好很容易便被察觉。”
闻言,肖战开始认真思考要怎么演出恩爱的样子,虽说他没做过这样的事,但他这么些年在听风楼里待着,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总的来说也不难。
“那殿下自然也要演。”肖战笑着看向他,“奴家是从听风楼出来的,这种事见得多了,多少还是会演一些的,倒是殿下,怕是还需要在这方面多下功夫。”
这话说得不对味,王一博微微皱了皱眉,总觉得对方是在暗讽自己早已过了弱冠的年龄却还未娶妻。
“不必担心本宫。”
虽说此情此景有些不太合适,毕竟前些次见面时剑拔弩张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但肖战确实是第一次见王一博有些吃瘪的样子,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他没敢笑,强行将笑意忍了回去,只不过嘴角在绷紧时略微有些抽搐,看起来更明显了。
王一博见他这副样子,实在是觉得无语,扭过头去不再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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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场的范围属实是很大。里头被分为不少不同的练武区域,在这各式各样的区域里或多或少地放着些做工精巧、寻常市面上见不到的兵器。
肖战自小也是从武场里练出来的,但练得多的都是那些见不得光的暗器,舞刀弄枪这些练的要少些,更别说用上这么多名贵的刀剑了,他眼睛都要贴上去了。
陪王一博走过去见王一章的这段路,演戏其实便已经开始了。
自打下了马车,肖战就抬手挽上了王一博的胳膊——他们上个月还在剑拔弩张地对峙,现在却又亲密地手挽手,这情形属实是让人觉得尴尬。
景墨就跟在他们身后,眼观鼻鼻观心。
不过王一博倒真是很会演戏,这会儿见肖战盯着那些刀剑,便问道:“喜欢?”
肖战微愣,险些没接上戏,对上王一博的眼神后便立马反应过来,一瞬间便展开笑颜,“奴家只是觉得这些东西看起来新奇,算不上喜欢。”
王一博垂眸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顿了一秒才点头,同他继续往前走。
今日确实是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不过这日头倒是有些烈了,不然他也不会在看见肖战笑颜的那一刻,觉得自己好像被晃了眼。
远远地瞅着人过来,王一章刚要上前去迎,便看见了王一博身旁站着的肖战,脚步顿住了。
三皇子宫里多了个侍童的事情整个宫里没几天便传遍了,王一章原本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毕竟侍童与奴才丫鬟差不多,没什么新奇的。
但等他见到肖战时,才明白过来侍童和奴才究竟有什么不同——侍童的容貌要比奴才要好太多,再说好听点,侍童就是容貌姣好的美人。
像肖战这样的美人,他在宫里从未见过。
“五弟,怎么在这里站着?”王一博走近后,看着他,浅淡地勾唇笑了下,“我今日过来就是带他来武场看看热闹,不会耽误你练武的,还请自便就好。”
“见过五皇子。”肖战屈膝,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宫礼,声音轻柔娇嫩。
王一章很快回神,虚扶了肖战一把,让他不必多礼。
“皇兄身子不好,还是先到一旁休息吧。”王一章叫来身边的侍从给他们引路,“这位要是对武场好奇,皇弟可以带他到周围转转。”
听了这话,王一博立马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面子上带了点吃醋的样子,抬手揽着肖战的腰,挡住了王一章大半的视线,“不必,我带他便好。”
说完,王一博便将他带到一旁的凉棚里去喝茶歇息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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